王泊森見謝昭答應，終於重重鬆了口氣。
菜這會兒也上齊了。
他口味偏甜。
江城口味偏辣，吃得整張臉通紅，不停喝水。
他一抬頭，看見謝昭吃得麵不改色，甚至到現在連一口水都沒喝，心裡頭不僅佩服又感慨。
“真佩服你們，這滿口辣椒吃得麵不改色，牛。”
謝昭一樂。
“滬市的甜口也不是誰都能吃的，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不過紅燒肉味兒是真不錯。”
謝昭上輩子去過滬市。
待了三個月，瘦了十二斤，一點兒都不誇張。
太甜了。
連炒青菜都要放糖。
嘖。
吃不慣。
王泊森驚訝了一下，“你居然還知道滬市的口味？你去過滬市嗎？”
謝昭如實點頭。
“去過幾次。”
“那去過滬市電影製片廠嗎？”
“去過。”
謝昭道：“我去的是漕溪路那塊兒，除了電影製片廠，右邊巷子裡有一家點心鋪子，很好吃。”
“毛記！”
王泊森笑了。
“巧了不是，我也喜歡吃！裡頭的黃油麵包，不曉得多香！”
人很奇怪。
有了共同話題後，很快就交談了起來。
而越是交談，王泊森就越是驚訝。
謝昭年紀輕輕，又是念書的年紀，頂多十八九歲。
可談及滬市的風土人情，他居然知道得這麼清楚，甚至連一些老滬市都比不上！
一頓飯吃完，兩人莫名相交，王泊森又趕緊留下了自己的聯係方式。
“我現在就住在廣福路那邊的招待所，估計要待上幾天才回滬市。”
王泊森笑道：“你要是遇見什麼靈感卡頓，可以來找我問問電影的情況，咱們一起努力，寫出來當然是好的，要是寫不出來也沒關係，全當交個朋友！”
謝昭點頭，將寫了地址的紙條收進懷裡。
“我會儘力。”
二人分彆。
謝昭目送著王泊森上了人力三輪後，他這才也攔下了一輛人力三輪車，直奔江城大學。
…………
下午。
兩點半。
江城大學的物理實驗陸陸續續熱鬨了起來。
謝昭跟在葉湘南身後，聽著他在小聲和自己介紹。
“這個是東南大學的馬教授，那邊穿著藍色中山裝的是陳澤發陳老，他專注於農業，聽說和袁老是摯友，他身邊的是齊教授，是同個學校物理專業的，這次跟著一起來觀摩……”
來的二十多人，基本上全都是全國各地的大學老師和教授。
這一次的線性爆炸切割技術，堪稱物理開創，一旦成功，對於國家，對於國內物理界，乃至於整個江城，都是一次創新革命之舉。
周進深今天也穿了一套嶄新的中山裝。
是謝昭設計的圖紙，讓廠子裡連夜做的。
不管是衣裳大小，材料，還有各種細節，比如袖口，胸口搭扣，以及走線方向等等。
謝昭都一再確認。
如今一上身，就連葉湘南都忍不住嘖嘖讚歎兩聲。
“老師今天這一套衣裳一穿，真是有學術大拿的風範啊！”
謝昭跟著笑。
“這可是我們錦繡製衣廠製作的第一套男裝，這是門麵，門麵不能丟。”
周進深無奈，側頭看了他倆一眼。
“彆打趣了，馬上要開始了，等會兒你們各自負責的板塊彆弄錯了，今天來的都是國內物理界的權威，表現好一些，對於你們來說，沒有壞處。”
葉湘南和謝昭兩人當下立刻老實應了。
“是！”
周進深滿意點頭。
正準備走，忽然想起什麼，扭頭看向謝昭。
“等會兒清北那邊會有教授過來，你……你注意些，不要起衝突，若是有刁難，大可以不搭理。”
上次江城一中發生的事情，周進深當然也聽說了。
那向騰民雖然不在清北教書，可到底是從清北出來的學生。
萬一他們通了氣，護犢子，起了明麵上的衝突，將事情鬨大，總歸不好。
是對謝昭不好。
周進深這人，也護犢子得緊。
實際上，謝昭不知道的是，周進深早早就和江大打過招呼。
若是謝昭高考失利，亦或者是被清北為難，那麼，江大一定會收他入學。
“我知道的老師。”
謝昭笑，眸光真摯，“謝謝老師。”
周進深點頭，這才離開。
二十分分鐘後。
小助理敲門，推門進來，探頭對著兩人道：“葉師哥，謝師弟，老師說一切準備好了，可以開始了。”
兩人點頭。
而後各自將自己準備要用的材料全部準備好，直奔名清湖。
…………
名清湖。
這裡是江城大學的內湖。
麵積不大，勝在風景漂亮。
這會兒已經被清理出來，並且在名清湖的旁邊，挖出了一個水渠，將裡麵的水引到了一旁的水坑裡。
而水坑的對麵，臨時搭建起了一個講台，話筒和音響全都準備完全。
涼亭裡，已經有不少人在等待了。
放眼望去，要是有認識的人，一定會震驚，這裡麵聚集的可全都是當今物理界的泰鬥。
而站在最前方的兩人，一個頭發花白，可精神矍鑠，戴著眼鏡，眸色深邃，渾身氣度不凡。
另一個穿著黑色中山裝，年紀較輕，昂貴手工皮鞋，臉上帶著笑容，樂嗬嗬的，平易近人。
這二位，分彆來自清北，北平兩所高校。
他們代表了當今物理界的最高泰鬥，這一次除了過來觀摩，更多的是評定。
隻要他們通過這次的評定，就可以往上報，交由組織，評選國家科技獎。
二人往那裡一站，周圍不少人就圍了過去。
有恭維奉承的，也有誠心請教的，哪怕在學術界，也逃不過一個人情社會。
“周教授來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忽然喊了一聲。
緊接著，眾人抬頭看去，就看見周進深走在最前麵，他的身後跟著自己的團隊，手裡拿著資料和器材，幾個呼吸間就走到了他們的麵前。
見到周進深，眾人愣了一下。
實際上，他們之間很多人和周進深都是認識的。
畢竟一個圈子，早些年在一起研究項目，抬頭不見低頭見。
這段時間周進深研究線性切割爆炸技術，閉門研究，幾個月沒見，他居然……
嘿，瞧著更有氣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