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月蘭清了清嗓子，當場就給趙伯全唱了一首。
她的年紀雖然大了，但是嗓音仍舊亮耳。
一首歌唱完，趙伯全瞪大了眼，一臉不敢置信，又驚又喜。
他作為導演，這些年閱人無數，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這首歌的含金量！
“這年輕人，才華滿腹，他簡直是個天才！”
趙伯全心裡激動了起來。
他一拍腿，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兒，而後扭頭看向覃月蘭，問道：“你知道他地址嗎？有件事，我想請他幫忙！”
“幫忙？說來聽聽！”
趙伯全當下將事情說了一遍。
不是什麼大事兒。
就是挺棘手。
歌曲叫做《難忘今宵》，導演組們給出命題，而後號召京都著名的作詞作曲家們創作歌曲，用來在春晚上進行主題表演。
歌曲是寫出來了。
可是總覺著不對味兒。
來來去去改了好幾版，可總差那麼點兒意思。
現在歌曲進度僵住了，他們商量了半天，決定還是號召廣大人民群眾給出意見。
“我們現在出了錄音母帶，還有歌詞，你幫著一起寄過去給他，看看有什麼地方要修改的。”
趙伯全道，“一經采納，咱們會給二百元錢的版權費！”
覃月蘭嗤了一聲。
“他這首歌的版權費可全都捐贈出來了，還稀罕這二百元錢？”
趙伯全訕訕。
“就當你欠他一個人情！”
覃月蘭道：“你要不答應，這事兒就免談！我可不乾這事兒！”
得得得。
趙伯全舉起雙手求饒。
“就當我老趙欠他小謝同誌一個人情，成不成？！”
覃月蘭這才喜滋滋答應了。
…………
大觀區。
服裝廠。
生產線試了一遍，全部機器都能夠正常投入使用。
辦公室內，謝昭和謝誠兩人正在查看布料進貨單。
主打的麵料是高檔喬其紗，還有的確良， 以及西裝麵料。
其中還多了喇叭褲，夾克衫的麵料。
84年，時髦風潮從羊城那邊卷過來，席卷內陸，春節前後，喇叭褲和夾克衫銷量十分可觀。
謝昭打定主意。
生產的服裝分兩批，一批生產完，立刻售賣，而另外一批則是囤在倉庫裡，等到春節過後，將會傾銷一空，讓他大賺一筆。
雙管齊下，優勢更大，也更有保障。
“咱們馬上要銷售的衣裳款式你畫好了嗎？”
謝誠問道，“年後售賣的設計圖我已經讓人去打樣了，布料也全都運到湖東縣，就等開始生產了。”
這也是謝昭做的決定。
為了接單更方便，謝昭這幾天將接到的訂單全都挪到了江城這邊來了。
一來是天氣變冷，製衣廠的訂單減少，二來，這裡弄了新生產線，已經完全能夠生產所需服裝。
而最最重要的原因，則是保密。
沒錯。
江城這塊地方，不知道多少眼睛盯著。
關於春晚的服裝，那可是重中之重。
一旦泄密，後果不堪設想。
他必須確保在一個完全安全的環境裡生產才能夠放心。
湖東縣是最好的選擇。
那裡是自己的大本營，他可以放心交給李三刀他們看管。
“具體的款式我已經畫好了。”
謝昭道：“布料準備好，清點完畢，確認沒問題的話，明天我就拿過來，咱們開始生產，加快時間。”
謝誠點頭。
而兩人說話的當口，並沒有注意到窗外牆角下，一個身影悄悄離開了。
半個小時後。
身影停了下來，推開一扇門，輕手輕腳走了進去。
“怎麼樣了？”
屋內，一人抬起頭，沉聲問道：“打聽到設計圖的消息了沒？”
這人坐在桌旁，手裡拿著一本書和筆，正在刷題。
眉眼間像是籠罩著一層黑氣，疲倦狠戾。
這不是陳啟明，還能是誰？
自從陳東海等人離開後，他一個人在江城念書。
吃不好，睡不著，閉上眼都是謝昭得意嘴臉。
他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拜謝昭所賜，他怎麼能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
幸好。
有人支持自己，隻要這一次，他成功借著這股東風，扳倒謝昭，那麼今後自己可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他要什麼有什麼！
他絕不會比謝昭差！
“剛打聽到我就過來了！”
那人小聲道，“說是明天就拿設計圖紙過來，準備開工了。”
明天？
陳啟明皺眉。
“知道藏哪裡嗎？廠子裡你進去過沒有？摸清楚了沒？”
“進去過了。”
那人搖頭，“不過拿不到，東西都鎖在保險櫃裡，落了好幾層鎖。”
他說著，頓了頓，看向陳啟明試探性道：“如果你要是真的要，明兒個我讓人直接連保險櫃偷出來也可以。”
“不行。”
陳啟明否決。
“要的就是不被他發覺，不然的話，知道設計圖被偷，他肯定會報警，改做彆的衣裳。”
陳啟明眉頭皺了起來。
他想了想，道：“這事兒我再想想，你回去，和田廠長說一聲，就說我會想辦法。”
那人應了一聲，而後轉身離開。
黑暗裡，陳啟明輕輕敲著桌子，一下接著一下。
要拿到圖紙，還不能被謝昭發現。
到底……
要怎麼做才行呢？
…………
而此刻。
忙完了廠子裡的事兒後，謝昭又回了學校上課。
背完書，刷完題，一出校門口就發現了葉湘南在等自己。
“師哥？”
謝昭笑著迎過去，“怎麼，找我有事兒？老師那邊實驗數據做完了？”
葉湘南搖頭。
“不是，是明秀的歌錄製完成了，確認這一版後就要做錄音帶了，我們都說可以了，可她不乾，非得讓你聽一聽才行。”
葉湘南無奈。
“她說了，你是作者，你聽了才算數，讓我來這裡接你，接不到人就讓我彆回去！”
謝昭一樂。
“那走吧。”
說完就要走。
可葉湘南卻拉住了他，“等一下，再等兩個人。”
謝昭詫異抬頭，就看見葉湘南已經伸出手，衝著馬路對麵招手了。
“小餘，翩翩！這裡！”
小餘？
翩翩？
等等。
這名字……
謝昭錯愕回頭，結果還真瞧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一下子有些哭笑不得起來。
得。
這世界還真小啊！
來的兩人不是彆人，正是餘少謙和廖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