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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壞了一半的臉落入眸中。
褚秀琴五官算是中上水平,沒有壞掉的半張臉蒼白如紙,上麵分布了玫瑰紅色的不規則屍斑。
臉上那隻黑白分明的杏眼,雖然幽怨卻格外好看。
而另外半張沒有臉皮的臉上,一隻凸起的眼珠被紅色血肉包裹,正死死地看著我。
如今距離原本櫃女獻祭的日子不到十天。
櫃女獻祭實際上並非是要壓製嬰靈的怨氣,而是要給褚秀琴提供可供替換的人皮。
靠近獻祭那段時間,褚秀琴身上的皮會逐漸壞掉脫落,最終變成個血人。
她便隻能以血人的形態,在井底眼巴巴地等著新皮入井。
看褚秀琴現在的樣子,她身上的皮應該是快不行了.
我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念姍,她的呼吸還算平穩,像是睡著一樣。
還好,姍姍還活著
我微微鬆了口氣,看向對麵的褚秀琴,沉聲道:“褚秀琴,我知道你冤屈,我可以想辦法幫你超度,你放了我的孩子,她是無辜的。”
褚秀琴聞言,從床上站了起來。
一雙小腳踩著黑色繡鞋,搖搖晃晃地朝我走來。
隨著她的搖晃,脖頸一側的皮掉在她腳邊,她頓住腳步,彎腰撿起巴掌大布滿屍斑的皮貼在自己脖頸上,幽幽道:“這身皮又得換了”
冰冷的聲音在洞穴裡回蕩,像是把小刀刮在人皮膚上一樣。
褚秀琴轉向我,一臉幽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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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的孩子,我找了她好多好多年。”
“整個木棉村的人我都求遍了,卻沒有人願意告訴我,我家小魚兒被埋在了哪裡,她們都怕我婆家”
“他們明明聽到了我女兒哭喊的聲音,可他們就是不救她,你說說,人心為什麼那麼狠呐?”
褚秀琴說著,扶了扶自己腦後的發髻,淡淡道:“還好我家小魚兒自己來找我了,真好。”
“褚秀琴,你看清楚,床上躺著的不是你女兒。”
我咬牙一步步靠近褚秀琴,卻又不敢直接奪走念姍,我怕她直接對念姍動手。
混雜著血腥氣和腐臭味的空氣充斥了我的鼻腔。
我忍著惡心,道:“既然你曾經遭遇過孩子被奪的痛苦,那就不該奪走彆人的孩子,求你把我女兒還給我。”
這三年來,我第一次對鬼煞用了“求”字。
褚秀琴臉色一變,恨恨瞪著我,嘶聲吼道:“我都說了,那是我的孩子!”
“嗬,不過不要緊,隻要我把你的皮剝了,穿在我身上,那也算是成全了你。”
褚秀琴唇角微勾。
“你這張臉可比那群畫畫的人好看,我更喜歡你.”
那群畫畫的人?她指的應該是那群來寫生的學生。
原來他們也是褚秀琴換皮的目標
想想也是,死去的杜小雲一心獻祭給棄嬰井。
可惜沒有身體的櫃女,對於褚秀琴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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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聲道:“褚秀琴,我這身皮囊可不是你想拿走就能拿走的。”
“嗬,我知道,你和黑山派那群畜生一樣是術士。”
提到黑山派,褚秀琴眼中的恨意更甚。
她死死盯著我,彎著脖頸,皮肉斑駁的手臂展開,露出兩隻布滿青黑色網狀血管的手。
大多數屍皮鬼都有著長且鋒利的指甲,方便剝皮和裁剪。
褚秀琴也不例外,紅色長長的指甲垂在身側,像是隨時都準備紮透我心臟的樣子。
“嗬,術士又如何?如今我也學了那些醃臢的法術,我還有一百六十年的修為,你的皮注定是我的!”
“不止你,還有那群畫畫的人,他們的皮也都是我的!”
“我的乖兒子,你快出來給為娘弄身好皮吧.”
話落,身後傳來“砰、砰”地響聲。
那聲音很大,震得地麵微微顫抖。
我麻利地從包裡抽出銅錢綁成的七星劍,戒備地朝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
黑暗中,一個兩人高的巨大身影,搖搖晃晃地朝著這邊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