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
“這裡人太多，到家再告訴你！”
陡然傳來辣妹的喊聲：“正太；快上車呀！”
我慌慌張張往裡擠，剛到前車門口，從上麵下來幾個人站著，車門關上；大巴啟動……章麗麗的頭在玻璃窗邊，對著我喊：“自己過來吧！我和辣妹等你！”
還沒等我揮手，大巴一會就看不見了。身邊的她看一看，一臉失望的樣子，說：“我還有事！你跟我一起去，咱倆有個伴！”
我把胸前的手機拿起來看一眼，時間顯示17點10分。我猶豫不決說：“不行！她倆肯定到家了，會一直等我。”
她毫不客氣說：“在家很安全；不會有事；而我還要四處奔波；你能放心我一個人到處走嗎？”
我頓時想到手機裡還有九千多塊錢；害怕她會用我的錢；本來是兩萬，自己也沒用多少，都被人家用了；萬一夫人問，說不出所以然來？為此，我顯得有些猶豫。她找到站台大牌線路圖，看了一遍又一遍，才看清楚，說：“這裡沒有我們要去的地方；你跟我來！”
我對她僅僅知道一點，還是她對著我的耳朵說的那些話。考慮好一會，問：“這是什麼地方？”
她到處看來看去，說：“我也不知道？”
“那你是怎麼走過來的？”
“我也是坐錯車了，人太多，也沒看，就擠上去了。”
她肯定不是跟我們坐一輛大巴；我的個頭很高，大巴裡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她揮揮手，表示彆提了；讓我跟她走，順便看一看，熟悉這裡的情況。我跟著她，身體高出很多；看她像小孩一般。不知她看什麼，七彎八拐，進了一扇大門，裡麵密密麻麻都是人，大多數都坐著，也有一些正在吃飯。
她回頭問：“正太；你吃什麼？”
我的心很緊張，肯定又要花我的錢，說：“我吃過了，你自己吃吧？”
她到處看，試圖找地方坐下，剛起來兩人，才離開，就被人家坐下了。
我們隻能站著；過來一位服務員，身穿黑色服裝；微笑著，問：“你們吃什麼？”
她考慮一會，說：“給我來一碗飯，一盤菜吧！”
“好；你們先等一等，一會就好。”
我四處看，到處都坐滿了人；就算飯菜來了，也沒有放的地方；目光移到牆上；最顯眼的就是菜譜；上麵的菜都是明碼標價，透明度很高。比如，她剛才要的一碗辣椒炒肉，就是三十八元，吃一碗飯，才一塊錢。相對而言，比較便宜；難怪這裡的客人很多。
一會過來兩個服務員，前麵的一位，安裝了一個活動桌子，將一把活動椅子放在桌旁；後麵的端著一個菜盤，裡麵有辣椒炒肉和一小碗米飯。
她慌慌張張坐下，打開一次性筷子，看我一眼，問：“過來再吃一點吧？”
這種虛情假意誰看不出來？一碗飯，一個菜，隻夠她一個人吃；如果我上桌，再有三份，也不一定夠吃。
她說完，也沒多想，埋頭一會就吃完了，連湯一起喝光。
一會服務員過來結賬，當著我的麵算：“一碗辣椒炒肉三十八元，一碗飯一塊錢，共計三十九元，是現金支付，還是掃碼支付？”
她不回答，麵對我求：“正太；幫幫我；以後會還你！”
服務員看出問題，心裡有所準備。我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自己一口沒吃，還要替她付費；如果不付，我倆就出不去；本來手機裡有錢，就當她說的話是真的吧！從胸前拿起手機，撥出支付，掃碼成功；轉過去，服務員手機傳來支付成功的聲音。
雖然支付了；但我心裡悶悶不樂；怎麼也開心不起來。她顯得很熱情，緊緊拽著我的手臂出門——到處東張西望；天漸漸黑下來，夜晚燈光輝煌，霓紅燈閃爍，非常好看。
我不知他要到什麼地方；這兒大家都不熟悉，七彎八拐鑽進一個小巷，走一段路，人越來越少。看一眼手機，才18點40分。她心裡害怕，不敢往裡走，正欲回頭，看見牆壁上有很多私人廣告。比如，住房出租，招聘、房物出售等；吸引著她的眼球，走近看一會，目光緊緊盯著招聘好一會，回頭對我說：“正太，能不能用一下你的手機？”
我心裡很鬱悶，她不是背著小洋包嗎？難道沒手機，問：“你的手機呢？”
“被人搶了。”
下麵不用說，我心裡都明白了。把手機從頭上拿下來遞給她；接過後點一點，看著招聘上電話號碼撥過去，“嘟嘟”一分鐘後，傳來回應：“你撥打的電話號碼無人接聽，請……”
她不甘心，又輸入另一個招聘電話號碼，點一下，立即傳來回應：“你撥打的電話號碼是空號。”
鑒於這種情況，我不得不說話：“這種垃圾廣告你也相信？”
“不信還有什麼辦法嗎？”
我想一想，也沒找到答案。她又輸了一個招聘號碼，點一下，對著耳朵，快一分鐘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喂？”
“請問你們要招聘員工嗎？”
“你打錯了！”後麵的話沒有，直接掛斷了。
她很失望，把手機遞給我，眼淚就出來了，哭哭泣泣抱著我的手臂哼哼：“正太；怎麼辦？”
“你沒父母嗎？”
“父母在老家；我大專畢業就一直打工；如果不出這事，日子還算過得不錯！”
“你們去過原來的公司沒有？”
“去了，人家不要，還說目前情況不好，正準備裁員。”
這家公司老板我認識；然而，不能告訴她；其中有些不好說的因素。
她抽抽泣泣好一會，從小洋包裡掏出紙巾，擦一擦，又塞進去。把我的衣袖哭濕一大片。這時，手機唱出一首鬱悶的歌。我點一下，對著耳朵，不說話。
話筒裡傳來辣妹的聲音：“正太；坐車能要這麼久嗎？”
“我們不知坐那路車，一直在找站台。”
手機停頓好一會，傳來章麗麗的聲音：“就是我們剛才坐車的那個站台，上麵有五路車，看前麵的箭頭，識彆車的方位，到我家前麵的站台下車；我和辣妹下去接你。”
電話掛斷，我考慮好一會說：“到剛才那個站台坐五路車，你有什麼安排？”
“正太；我沒去的地方，隻能跟著你了！”
這下我總算徹底明白了，她是個無家可歸的人。如果沒遇見我，今夜隻能睡公園；還不知人家讓不讓她睡。沉思好一會，拿著手機，撥通剛才的電話號碼。才響幾聲，就接通了，裡麵的聲音問：“怎麼了？”
“是這樣的，我要帶一個人來，你同不同意？”
通話停頓好一會，才傳來她的聲音，問：“是男的，還是女的？”
“是女的，就是在站台跟我說話的那個人。”
“沒注意；你把她也帶過來吧！”
萬萬沒想到章麗麗會這麼大方；用我的錢她一點也不含糊。通話掛斷；我把手機吊掛在胸前；微笑著說：“人家同意你跟我一起去；你願意嗎？”
“我願意！你去哪，我就去哪？”
我們順原路來到剛才下車的站台，天黑定了，站台燈光明亮，有很多人站著等車；我找到公交線路大牌，看半天也沒看懂；然而，她比我明白，指著上麵的五路車說：“要到對麵的站台去坐車，如果繼續坐，隻能到站下車了。”
我清楚記得，章麗麗和辣妹就是坐這裡的車走的。
她卻有解釋：“她們可能也坐反了！”
我半信半疑，讓她帶路，走很遠才看見人行道，還要等綠燈亮，才能走過去，費很大的勁來到站台；她不看大牌，站在那兒等五路車，一會真的過來一輛；我們沒費多大的勁就擠上去了，裡麵站著的人很少；記得我的衣兜裡還有硬幣，這還是從夫人的存錢罐裡拿來的，放進去四個五角硬幣；司機親眼看見的，也不說話，把車門關上；車箱裡傳來女播音員的聲音，下一站是：“……”
我緊緊盯著車箱裡的線路牌看；章麗麗家的附近站名叫什麼？找半天也不知道；反正人少，彎著腰，撥通了她的電話號碼，對著耳朵，一會傳來聲音：“怎麼了？”
“……”
“到城區站下車。”
“有這樣的站台名嗎？”
“你跟司機說一下，讓他告訴你下車。”
通話掛斷，我才不會跟司機說，盯著車箱窗台上的路線牌看了又看，果然有這個站名，生怕身邊的她不知道，特彆用手指一下，說：“在這兒下車。”
本來都是站著的，隻好移到後門等待，好幾站過後，到站下車；立即傳來辣妹的聲音：“正太，我們在這兒！”
我看見了，帶著她走過去；章麗麗很熱情，緊緊樓著人家的肩說：“沒家沒關係，到我家，就等於到了你的家！”
這話讓我很感動；沒想到章麗麗會這麼大方，是不是故意裝出來的？
她聽到這麼溫暖的話，趴在章麗麗懷裡痛哭起來。我記得章麗麗去過她家，應該認識；然而，沒說不歡迎的話，這讓我對章麗麗刮目相看；難道她真的會還我的錢嗎？買了新手機，全是我付的款。
章麗麗摟著她的肩，像認識十幾年的閨蜜那麼親昵；走一會，來到電梯門口，隨便按一下等待，好一會門開，出來幾個陌生男人。章麗麗擁著她進了電梯，我還沒看清，門就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