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話筒裡傳來夫人的聲音:“正太,媽一會回不來了;你叔叔設計的時裝作品,要通過舞台展示;要我跟他一起去;你手機支付寶不是有兩萬塊錢嗎?夠你用了。”
真是的,這點錢我動不動會忘記;而夫人怎麼就記得這麼清楚呢?作為一個學生,有這點錢,的確不少;也沒聽夫人跟我要:“媽,我不想讓你去!你走了我怎麼辦?”
夫人聲音近乎怒吼:“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錯過就看不到了!你有手,可以買來自己做,也可以在附近小吃店就餐。”
我真是沒辦法:夫人的心已飛;還管我乾什麼?隻好隨便哼兩句:“好好!你認為怎麼好,就怎麼做,還不行嗎?”
夫人惡狠狠地咆哮:“以後,少管我的事!掛了!”
真是太奇怪了!我哪管她了?隻是不想讓她走?我自己做吃的不是麻煩嗎?
章麗麗一句話也不說,傻笑一陣,繼續往前走……果然,看見一排排房屋,都是十層樓房;很陳舊,最低有三十多年房齡;不知我們的目標是不是這裡?章麗麗到處看一看,撥通手機,對著耳朵,一會傳來那女人的聲音:“喂,還沒到嗎?”
我忍不住大聲喊:“到了,你在哪?我快要餓死了!”
對方真的能聽見,並介紹一下:“房子對麵有一座山,順路過來就找到我們了。”
章麗麗左看右看;還是不知順哪條路走?扯著嗓子喊:“到底有多少人?能不能派一個下來接我們?”
對方遲疑半天才說:“你們在路上彆動,一會就來。”通話掛斷。
我的心裡很鬱悶,還以為一進屋就有飯吃,沒想到人家不在;餓得我頭昏眼花;剛才舉電動車,消耗體力很大,出了一身汗,再不補充食物,快要堅持不住了。
章麗麗也不想走,站在路邊東張西望,還是不見人。我忍不住問:“這是什麼鬼地方?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山,一點不像城市。”
這話章麗麗願意回答:“這不是城裡,是郊外;還有自然生態的美景。”這時章麗麗到處看一看,撥通手機,對著耳朵,一會傳來那女人的聲音:“喂,還沒到嗎?”
我被她問懵了,我們不認路,怎麼能到呢?
遠遠傳來一位女人的喊聲:“哎——麗麗姐,我在這裡。”
我順聲音看去,果然有位二十一歲的普通女人,身穿一條白花裙,從草叢中露出上半身,向我們不停地揮手……
我想打聽一下這個人的名字:章麗麗也不知道,隻認識人……真是的;想問點什麼,就這麼困難?不過也對;同班同學在一個教室裡,老師還經常點名,都記不住,更何況……
章麗麗見人來了;也有了勁,盯著她站的位置走過去……人家不動;我一步也不想走,肚子“咕咕”叫;還不是沒看見吃的。
來到女人麵前才看清,比章麗麗高,約一米六五,撐死到我手肘位置。她非常驚喜,站在我麵前用手比一比說:“真想不到呀!世上會有這麼高的人;剛才錢姐說正太是個巨人,我還有點不相信!”
我依然想知道她的名字,忍不住問:“你叫什麼?”
她笑一笑,略有所思說:“陽臘嬌。”
章麗麗考慮是自己帶來的人,要炫耀一下:“辣妹,喜歡正太嗎?”
不用問,喜歡就寫在臉上,第一次見麵,就拽著我的手臂,像孩子似的吊一吊說:“她真像一棵大樹;我好喜歡呀!”
章麗麗不知怎麼會弄出這麼一句話:“喜歡,今晚就跟你在一起。”
辣妹幾乎沒考慮就同意了;我卻不願意:“難道不回去了?吃的都沒有?”
章麗麗不知道,順便問一下辣妹,她也不清楚,反正自己吃飽了。我當然有意見,大老遠跑到這裡來,連吃的都沒有;章麗麗也不吱聲,由辣妹帶路,繞來繞去,野草很高,路過一個大山石,上麵不知寫著什麼:走近才看清是一首詩:我順口讀出來:青山碧翠草木深;小道悠揚緣未分;飛雁橫渡飄然去;古人神韻留餘溫。念完瞎讚:“好詩!好詩呀!”
辣妹從這裡過幾趟,眼睛都沒往上麵瞟一下,從我嘴裡出來,怎麼就變成好詩了?忍不住問:“叫喚什麼呢?”
其時;我也不懂;反正喜歡唐詩三百首;聽人說,讀完它,不會作詩也會吼;順便說一下我的感受;詩中有山、草木,小道;還有大雁、古人;形成一道美麗的風景。
辣妹也看不懂;章麗麗更不感興趣;唯有我嘴裡嘟囔道:“人家範力天來這裡寫下這麼美麗的詩;你們卻無動於衷;知道嗎?是給這個地方注入生命活力,才留下了他的大作!”
沒人理睬我;她們真是一幫文盲呀!隻知道玩!不知品味。一會眼前出現一塊草坪;中間放著一張塑料布;旁邊圍著陌生的三男一女,正在吃東西。
“我的天!真有吃的呀!快餓死人了!”我們走過去,就地坐下;由陌生女人從大包裡拿出兩份盒飯;分彆遞給我和章麗麗。
莫說我等不及,連章麗麗也露出一副貪吃的模樣——太香了!沒想到野餐會這麼香。我不用狼吞虎咽,幾口就吃完了,問:“還有嗎?”
陌生女人故意從大包裡掏一掏,乾脆把包扔給我,翻半天,就一個小麵包,上麵還有薄膜,撕開一口就吃掉了。
塑料紙裡都是用過的垃圾,我鬱悶壞了,問:“怎麼不多買點?還不夠墊底呐!”
章麗麗倒會解釋:“人家又不知你的飯量。”
真想餓死我呀!山上除了吃草根,什麼也沒有。其中一位陌生男人;一米七二;普通貌相;剃著平頭,穿一套藍色服裝;拿出特製彈弓,用手拽幾下,站起來,東張西望,眼睛盯著樹上……另外兩個陌生男人也有彈弓,她們不跟我打招呼……我也不想搭理,就這樣僵持著……
章麗麗露出奇怪的臉,問:“錢姐,讓我來這裡……”
錢姐用手指一指,說:“分享大自然的風光。”
我第一次看見她:頭染成淡黃色,六號發型彎彎曲曲;描眉畫眼,將鵝蛋型的臉變得更加美麗;身穿粉色黑斑長裙,贅肉毫不留情地將不該出現的地方露出來……她的身材我不敢讚美,反正比我的好看;然而,誰會說自己醜呢?我也同樣如此。
辣妹瘋瘋癲癲,拽著我的手很熱情,喊:“正太,跟我來!”
我以為她要解手,就同意了,自己也有這個意思。真怪呀!水也沒喝的,還想……不過,這是一次機會;否則,是男是女也不知道;現在的男妹子很多,動不動會弄錯了。辣妹拽著我蹦蹦跳跳,沒解手的意思;本想借機觀察,看來隻能失望了……
這地方,到處都是草木,沒看見一朵花;瘋跑一陣,見一棵大樹,把我高興得叫起來,喊:“快看呀!太美了!怎麼會這麼美?”
辣妹被我的聲音吸引,抬頭盯著樹看;卻讚不出來,但有密密麻麻的果子,連名也叫不上來。她真是異想天開,矮矮小小的個頭,怎麼墊腳跟,也無法夠到樹上的果子。拽拽我手臂喊:“正太,我想要!”
我的個頭很高,墊腳才能采到樹枝邊的一些果子;先在地下找;發現稀稀疏疏的有幾個,皮皺皺的,撕開來看;驚呆了!“怎麼會是芒果呀?外表這麼黑?”
辣妹倒不在意,扒開黑皮,裡麵是黃的,又拽著我的手臂……我一彈腿輕輕跳起來,雙手捏著樹枝翻上去,踩得彎溜溜的,顧頭不顧尾,居然把這麼堅韌的大樹枝踩斷,摔下來,順斜坡翻滾一陣;重重撞在石頭上。這個大傻瓜,不把我扶起來,卻張嘴喊:“錢姐,正太摔倒了!”
遠遠傳來她的聲音:“喊什麼?摔倒爬起來就是了!”
辣妹拚命解釋,也沒說清……我被撞得暈頭轉向,練過鐵頭功,照樣沒石頭硬;我忍著痛,咬牙爬起來,發現身上滾了許多刺,拔掉火辣辣的痛。
錢姐和章麗麗沒過來;辣妹最終也沒解釋清楚;見我好好的,露出笑臉又大聲喊:“沒事了!”
我真是服她了;一會這樣,一會那樣,我的頭還痛,知道不?樹下剛掉了幾個新鮮的黑皮芒果;辣妹像大饞蟲似的,拿一個扒皮咬一口,絲絲粘粘叫喚:“香呀,真香!”非要把她用嘴咬過的地方喂我。她不嫌臟,我嫌臟;從地下撿起來的東西,用自己的嘴吃過,還能喂彆人吃嗎?我當然不要;可她拽著我手臂使勁搖晃,還不停地哼哼:“正太,你就嘗一口吧!好吃多采點;那邊還有好幾個人。”
我最怕女人撒嬌;將她咬過的芒果,全部扒皮放進嘴裡吃掉;有股很濃的腥甜味;雖然吃不慣;但是肚子很餓;先把地下新掉的吃掉,爬上樹,邊采邊扔下來,一會堆了一大堆……
章麗麗和錢姐也過來了,剛才撞死也沒人管,現在有吃的,一個比一個忙得快。尤其是錢姐,四十來歲的人,比夫人大,居然叫出聲來:“太好吃了!給那幾個男的留一點。”
我的意見再大,也不能說話,隻能在樹上拚命地采……男人們拿著彈弓瞎打一氣,什麼收獲沒有,看看到處沒人,三個站在一棵大樹下,對著……
彆人看不見,我在樹上很高;這三個基友,會不會撿肥皂!蠢男們,不知找女人……
這個問題我不止一次討論過;彆看跟老女人在一起,不會獻殷勤,照樣沾不上邊——真他娘的惡心人!拉拉比他們強幾百倍,至少……
這三個渣男,一個比一個傻;互相打鬨一陣,手也沒洗,瘋瘋癲癲跑過來;撿起我費很大勁采的芒果,扒皮就吃,用賊溜溜的眼睛盯著我,問:“怎麼上去的?”
我才不想搭理他們,一個比一個狗臭;長得像大傻瓜似的;老子一拳絕對解決一個。
辣妹倒挺熱情,把我如何上樹介紹了一遍,居然沒人相信。章麗麗生怕人家不知道,大肆宣傳:“這麼高算什麼?在舞台上一彈十幾米,頭朝地,重重砸在舞台上,一點事沒有……”
我知道這是吹牛皮;人們往往誇大其詞來吸引彆人的注意;章麗麗同樣如此……
靠近我身邊的全采完了,地下堆了一大堆;我從樹上輕輕飄落;居然沒一人鼓掌;渣男們的眼睛不屑一顧;貪婪盯著黑皮芒果……
天黑前,到處都有鳥鳴,渣男們的彈弓又拿出來,包上特製的小圓球,瞄準一連打幾下,傻鳥遲遲不動,也打不著;氣得他們直跺腳……
錢姐分芒果,手拿不下了,全裝進她帶來的大包裡,又吩咐道:“陽臘嬌,正太今夜跟你睡;我們要走了!”
我幾乎暴起來,瞪著難以理解的雙眼,問:“麗麗姐;你是不是也不回去了?”
她含含糊糊,回答不了我的問題,揮揮手喊:“拜拜!”
真是氣死我了!章麗麗到底跟誰睡?這是什麼意思呀?辣妹用手指指我胸前的手機,說:“沒事,可以打電話?”
天漸漸黑下來;章麗麗跟錢姐走了;三個男人也不知去向。我肚子很餓,將分得的芒果全部吃完還餓,隻能這樣了……
由陽臘嬌引路,不從對麵十層大樓走;卻翻山頭下去,真的有很多住房,我迷迷糊糊,不知她們喊我來這裡乾什麼?忍不住問辣妹。她也不清楚,還說笑話:“可能是讓你來跟我睡覺的吧?”
趁這個機會我想了解一下情況,問:“你的性傾向?”她搖搖頭,露出困惑的眼神;我看出問題來:“這個大傻瓜,居然不知什麼叫性傾向;都什麼年代了?還有這麼腐朽的腦瓜;二十一歲的女人,難道連嫁人都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