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綢鋪了滿院,一對新人在滿堂賓客的賀喜聲中一步一步朝著喜堂而去。
這對新人皆是無父無母,這高堂之位自然無人坐,但這並不妨礙喜堂內火熱的氣氛。
“一拜天地!”
稚嫩的聲音響徹喜堂內外。
好似眾賓客也沒想到司儀居然會是個六歲的小奶娃!
但無相卻聽得仔細,那聲音分明就是念念!
紅微如此疼愛念念,視如己出,讓她來當司儀紅微定然很高興!
他站在院牆之上,一雙拳握得死死的。
眼睜睜看著那對新人衝著喜堂外款款一拜。
“二拜親朋!”
念念再次喚道。
新人們便攜手轉身,麵向了阿萱跟梁煜,又是一拜。
眾人皆是露出了歡喜又祝福的神色。
直到……
“夫妻對……”
“不許拜!”
念念的聲音被一道淩厲的冷嗬打斷。
眾人尋聲看去,就見一道身影從天而降,落在了新娘子的身旁。
是無相!
還不等旁人反應過來,無相一把就抓住了新娘子的手往外走。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等新郎反應過來的時候,無相已是拉著新娘子走到了喜堂外。
他這才像是想到了什麼,立刻追了出去。
“站住!”新郎救妻心切,凝著內力的一掌便朝著無相襲去。
無相當即揮手抵擋,他的內力比之新郎來要強勁許多,但念著今日是自己不占理,所以他並未使出多大的力道,隻是將新郎給打飛了出去而已。
見狀,時鷹也撲了過來,他與紅微一樣擅長暗器,幾枚飛鏢射出,成功攔住了無相的去路。
無相被迫停了下來,而此時,阿萱的人也已經將他團團包圍。
就見阿萱跟梁煜攜手從喜堂內走了出來,看向無相,“我說臭和尚,當日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如今又來婚禮上鬨是什麼意思?”
阿萱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怒意。
但無相此刻也來不及細想這些,隻道,“是我蠢鈍,但如今我已經想明白我需要的到底是什麼,所以,我必須帶她走!”
“笑話!”阿萱冷笑了一聲,“你說帶走就帶走?你憑什麼?”
聞言,無相眉頭緊蹙,他知道今日若是阿萱跟梁煜聯手阻攔,他絕不可能帶紅微離開,隻能想用交情來換。
深吸了一口氣,道,“念在我從前也幫過你們的份上……”
“打住!”阿萱打斷了無相的話,“你幫過我,我也幫過你不是嗎?我們早就打和了,你休想借此來說話!”
無相再次沉了眉,但決心卻絲毫沒有動搖,“隻要你今日能讓我帶她走,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好啊!”阿萱當下就拿出匕首,扔到了無相的麵前,“留下三根手指頭,我就讓你帶她走!”
聞言,眾人皆是一愣。
不明白阿萱的用意,更不明白,為什麼是三根手指頭。
可無相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
三根手指,代表了三件事。
一是過往,二是佛門,三是他自己。
切斷這三根手指,代表著從今往後他的世界裡就隻有紅微一個人!
於是,他俯身拾起了匕首,沒有任何猶豫便伸出自己的左手,作勢就要切掉自己的手指。
現在有膽子小的女眷已經捂住了眼,不敢再看。
可,就在無相將要動手之際,他的手腕卻是被新娘子給拉住了。
“大師你這是做什麼?”喜帕之下,傳來一道嬌滴滴的聲音,但顯然不是紅微。
無相愣住了。
卻見新娘子一把掀開了蓋頭,一臉吃驚地看著無相,“你喜歡我?什麼時候的事?哎呀,你怎麼不早跟我說呀!我都要嫁人了你才說!不行哦,你就算切斷了手指頭我也不會跟你走哦!”
時雨說得很是認真。
畢竟她如今可是有喜歡的人的!
看著時雨,無相顯然是被嚇了一跳,當即往一旁退了兩步。
怎麼會是時雨?
紅微呢?
他驚詫地看向阿萱,就見阿萱已是露出了忍無可忍的笑容,而梁煜的臉上也是忍著笑的。
他這才知道,自己是中了這二人的計了。
時鷹冷著臉上前,道,“今日是舍妹的大喜之日,大師還是走吧!”
看著時鷹,無相似乎才想起來方才時鷹也是坐在梁煜身旁的。
那是親朋之位!
如此明顯,他居然沒有發現!
一時間,無相的臉紅得如同滴了血一般。
卻在這時,人群後走來一人,“怎麼都站在這兒?發生什麼事了?”
是紅微!
待穿過人群,紅微方才看到了被眾人圍住的無相,四目相對,她的眼裡滿是意外。
“你,你怎麼在這兒?”
他不是去玉駝山剃度去了?
因著方才的鬨劇,無相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卻聽阿萱道,“無相,我再問你一次,你當真要帶她走嗎?”
無相知道這個她所指的是紅微,於是,重重點了點頭。
阿萱又道,“你可知,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他今生今世再不可與佛門扯上任何關係。
意味著,他此生絕不可負她!
無相再次重重點了點頭,神色嚴肅。
於是,阿萱便又看向紅微,道,“那你願意跟他走嗎?”
紅微一臉詫異地看了看阿萱,又看了看無相,最後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時雨身上,像是將方才她並未看到的劇情都想明白了一般,她卻是忽然皺了眉,冷聲道,“怎敢阻了大師求佛之路!”
說罷,便是拂袖而去。
無相站在原地,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紅微離開,卻是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追啊!”一旁的時雨踹了踹無相的小腿,“怎麼這麼沒眼力見兒呢?”
無相一愣,卻是下意識地看向阿萱。
見後者輕笑著微微點了點頭,他方才像是有了底氣一般,追了出去。
時雨將蓋頭重新蓋上,衝著她的新郎招了招手。
新郎揉了揉還有些痛的胸口,上前來,拂過時雨往喜堂裡走。
“無相能追上紅微嗎?”時雨忍不住問。
阿萱勾唇輕笑,“咱們能做的都做了,旁的可就不是我們能決定了!”
時雨覺得有道理,畢竟她婚禮的日期都是遵著無相趕路的進程來的。
“夫妻對拜!”
念念又歡喜地喚了起來,一對新人對拜行禮,隨後在眾人的歡笑聲中,齊齊送入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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