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煜也有相同的感覺。
“他居然會讓你去給一個丫鬟治病。”言下之意,那丫鬟不簡單。
阿萱轉身看向梁煜,說出了丫鬟的身份,“是阿依。”
梁煜看向阿萱,眸中泛起一抹寵溺的笑,“本王知道。”
阿萱倒也不驚訝,上前扶著梁煜站起,“我還以為你這段時日事務纏身,懶得理會那些事呢!”
梁煜的確感覺有些手腳輕浮,是以一直沒有起身,沒想到阿萱居然能察覺到,當下心頭不禁泛起幾分暖意。
連著聲音都溫柔了許多,“這異族女子鬨了這樣大的動靜,很難不被人在意,此番被人推下湖,恐怕隻是個試探。”
三皇子府來了個異族侍女,本就是件會被人議論的事兒,更何況,陳鴻熙對待這異族女人的態度很不一樣。
聽聞,原本是該那異族女人受罰的,結果卻是罰了府裡的管家。
那女人受了傷,陳鴻熙還特意差了其餘的丫鬟去伺候。
顯然就是這不同尋常的態度,給哥舒阿依帶來了殺身之禍。
聽著梁煜的話,阿萱心中忽然泛起了幾分不安來,“照你這樣說,明日我若去給阿依解毒,不就正好證明了她在陳鴻熙心中的分量?”
“你不去,也不妨礙外人發現這一點。”梁煜一邊說著,一邊在阿萱的攙扶下往外走去,腳下虛浮的感覺,讓他內心泛起一絲又一絲的不安。
隻是,他並不想讓阿萱發現,便若無其事一般,繼續說著哥舒阿依的事,“陳鴻熙既然如此在意她,那必定在彆的地方也有所表現。怕隻怕,這是他故意為之。”
聽到梁煜這句話,阿萱驟然停住了腳步,眸間泛起幾分擔憂,“你是說,陳鴻熙是故意對阿依好的?”
梁煜也跟著停下了腳步來,耐心地對阿萱解釋,“陳鴻熙從一個不受寵的皇子能走到今日,除了心狠手辣之外,還有他的玲瓏心肝能得聖寵。所以,你我都能想到的事,他如何能想不到呢?”
聽到這話,阿萱隻覺得汗毛直立。
“他是擔心元妃會有危險,所以才會對阿依好?”
他是特意製造了一個‘軟肋’出來,將所有的危險,都吸引過來?
對比起宮裡的元妃,那自然是三皇子府的一個小丫鬟更容易下手!
而陳鴻熙想要的,無非就是將那幕後之人勾引出來,將其一網打儘而已。
如此,元妃娘娘才能真正的安然無恙!
而梁煜一開始的那句‘居然’,也並非是驚訝陳鴻熙對這丫鬟的態度,而是陳鴻熙對阿萱的態度。
讓堂堂三皇子妃去給一個丫鬟看診,陳鴻熙這不是生怕旁人不知道那丫鬟的特彆嗎?
“那我明日得去提醒阿依小心些!”阿萱得出了結論,正要扶著梁煜繼續前行,卻是忽然聽到了一陣孩童撕心裂肺的哭聲。
“嗚哇……”
阿萱一愣,卻也很快反應過來,“是念念!”
說罷,也顧不得其他,急匆匆地狂奔而去。
推開房門,就見念念的床邊正站著一個人,是全紹。
見到阿萱進來,全紹神色顯出幾分慌張,“我,我聽見念念哭才進來的……”
他原本以為念念是遇到了危險,進來卻見念念依舊是躺在床上的,隻是好像在做噩夢。
他喚了幾聲,念念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阿萱立刻衝到床邊,看著念念滿頭大汗,一雙小手不斷在空中抓著什麼。
她知道,念念一定是再次夢魘了!
可,今日睡前,無相一如往常一般替念念誦經了的。
這是不是證明,無相誦經這一招,已經不靈了?
很快,無相跟紅微也趕來了。
他們就住在附近,自然也能聽得到念念這樣撕心裂肺的哭喊。
見此情景,幾人的臉色都不好看,而無相也快步上前,取出舍利子來誦經。
好在,念念在無相那一陣陣梵音之中停止了哭喊,再次安睡下來。
可,屋內眾人的臉色卻依舊難看得緊。
全紹更是忍不住問道,“夫人,念念怎麼了?”
阿萱不知該如何跟全紹解釋,隻是微微歎息了一聲,上前來,拍了拍全紹的肩膀,“念念沒事,你不用擔心,不過這麼晚了,你都沒有回房去睡嗎?”
全紹點了點頭,“我習慣了睡在牆頭。”
聽著這話,阿萱心頭卻是有些心疼。
她知道,全紹是為了報恩,於是,柔聲道,“全紹,這裡是二皇子府,雖然不及在大棠的攝政王府安全,但也不會有危險,你不必如此。若是實在擔心念念,我明日讓人在隔壁收拾一間屋子來,可你不能習慣在牆頭睡,知道了嗎?”
說到底,全紹還是個孩子。
而因著他與梁煜有那樣一段相同的經曆,也會讓阿萱對他更為心疼一些。
聽著阿萱的話,全紹臉頰泛起幾分羞澀的紅暈,但他依舊擔心念念,看了已經熟睡的念念一眼,道,“念念當真沒事嗎?”
這話,問得屋內幾人的臉色都有些不自然。
阿萱嘴角扯起了一抹笑來,點頭,“嗯,沒事的,你先回去休息吧!”
隻是這笑容也太過僵硬了。
全紹心中已是有了答案,眉頭微鎖,深深看了念念一眼,這才轉身離去。
等全紹離開,阿萱的目光方才落在了梁煜的身上。
隻見他此刻就站在門邊,月色打在他半邊臉上,顯得越發蒼白
“阿彌陀佛,看來誦經之法,已經漸漸生效了。”無相緩緩說著,將舍利子重新放入懷中。
沒有如往常一般單手立掌,而是悄悄地將雙手都藏於衣袖中。
隻是,大家都沒有發現他這一變化,心思全都在念念的身上。
紅微眉頭緊蹙,“念念究竟是怎麼了?若說是病症,阿萱你醫術如此高明都醫不好。若說是玄學的事兒,無相竟也沒有彆的法子,這樣下去可怎麼辦?念念還這麼小……”
對於紅微的話,阿萱沒有回應,也不知該如何回應。
她隻能緩緩抬頭看向梁煜,眸中染著隻有他們才能懂的煎熬。
難道他們父女二人,當真隻能是你死我活的結局嗎?
筆趣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