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就這麼散了,卻是散得個個人心惶惶。
皇後瞪了太子一眼方才離去,而太子也在顧不得眾人打量的目光,急匆匆地離開。
他得趕緊回去想對策才行!
淑貴妃似乎也是被嚇到了,由瓊華公主攙扶著回了後宮。
而阿萱與梁煜相互看了一眼,臉色皆是沉重。
其實,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能想得出來,今日來刺殺陳琮的是被訓練多年的死士。
他的目的也不是刺殺陳琮,而是臨死前的那四個字。
故意鬨大兩國矛盾,是要陳國對大棠發起戰爭。
可如今,大棠隻有半殘的公孫羽守著勝兒,大棠要拿什麼打?
陳琮不是傻子,他應該也能想到這一點。
可,身為帝王,他也不敢有任何的僥幸心理。
所以這一次,就算知道事情有可疑,他也一定會對大棠有所忌憚。
甚至,會對梁煜跟阿萱起疑心!
所以這件事,必須儘快查明真相!
阿萱跟梁煜也走了。
有侍衛奉命來帶走了刺客的屍體,清理大殿現場。
見狀,陳鴻熙便也慢慢悠悠地離開了。
坐在回府的馬車上,陳鴻熙的嘴角卻是勾著笑的。
太子又怎麼樣?
頗得父皇寵愛的二皇子又能怎麼樣?
還不是他一個小小的計謀就能被搞得焦頭爛額的?
想到這兒,陳鴻熙心中便又多了幾分愉悅。
這麼多年來,他可訓練了不少死士,倒是難得有這樣大的用場。
今日過後,父皇必定會對太子跟二皇子都起疑,唯獨他置身整件事之外。
哦,不對,他還第一時間上前去救父皇了,所以,父皇肯定會對他再高看兩眼。
他母妃身份低微又如何?最後的皇位落於誰家,是父皇說的算的。
想到這兒,陳鴻熙便是閉上了眼,腦海中卻是在回憶著方才一切的細節。
他經常會這樣,也是為了及時發現自己可有什麼疏漏之處,以便及時補救。
隻是,今日倒是不曾回憶起什麼疏漏,倒是眼角似乎瞥見了梁煜衣袖上沾染了血跡。biz
今日他與梁煜幾乎是同時起身製服那死士,他很清楚那死士並沒有傷到梁煜。
既然如此,那血跡又是如何而來?
莫非,梁煜受了傷?
奇怪,他不曾聽聞梁煜回京後做過什麼大事,每日早朝過後除卻去淑貴妃寢宮,便是回他的二皇子府。
那麼,又怎麼會受傷呢?
陳鴻熙向來都是個警覺的人,他覺得梁煜的傷來得蹊蹺,那就一定要查個清楚才行!
待回到府,陳鴻熙便將此事安排了下去。
卻不料,底下的人剛要開門離開,就見那個伺候陳鴻熙的異族女人正端著一碗熱湯站在了陳鴻熙的書房門外。
陳鴻熙談事的時候,不喜歡書房外有人,從前也有幾個不懂規矩的,陳鴻熙不管他們有沒有聽到那些不該聽的,都是拉下去讓人宰了。
很顯然,今日這異族女人是犯了忌諱了!
幾人齊齊回頭看向陳鴻熙,果然見陳鴻熙的臉色陰沉得很難看。
隻聽他冷冷問道,“何事?”
哥舒阿依就當沒看到陳鴻熙臉色的變化,端著熱湯便進了來。
自顧自行至陳鴻熙的麵前,將湯盅放下,掀開蓋。
一股濃烈的肉香伴著熱氣飄散開來。
陳鴻熙微愣,看向哥舒阿依,“羊肉湯?”
哥舒阿依重重點了點頭,而後手舞足蹈起來。
相處了幾日,陳鴻熙倒也能看明白哥舒阿依在比劃著什麼,眉尾微挑,“府裡何時買了小羊羔?”
哥舒阿依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意思是,她讓買的。
聞言,陳鴻熙眉心又是一擰,“本皇子府邸的人,也能聽你命令了?”
哥舒阿依便又開始比劃起來,大致意思是這小羊羔是特意買來給陳鴻熙補身體的,湯也是她親手熬的,陳鴻熙應該信任一個突厥人對於羊肉的烹飪技術。
隻是,她比劃了好一會兒,陳鴻熙還是那一副眉頭微沉的樣子,顯然依舊對府裡人聽從哥舒阿依命令的事耿耿於懷。
見狀,哥舒阿依也不慣著。
一把就將湯盅搶了回來,一副不愛喝拉倒的意思。
端著湯盅就要走。
還未出門,身後就傳來了陳鴻熙陰冷的聲音,“本皇子何曾讓你端走了?”
聞言,哥舒阿依方才站定了腳步,轉過身來,略顯不悅的看著陳鴻熙。
明明一句話都沒有說,可陳鴻熙就是能從那雙碩大的眼眸裡看出她的意思:到底喝不喝?
陳鴻熙眉眼依舊冷著,卻是瞪向了遲遲未走的那幾個手下,“怎麼?本皇子送你們?”
“哦不,屬下不敢,屬下告辭!”幾人這才匆匆離去,連房門都忘了關。
待人都走後,陳鴻熙的臉色方才有所緩和,抬手,衝著哥舒阿依招了招,“拿來給本皇子嘗嘗。”
哥舒阿依心裡翻了個白眼,這才不情不願的上前,將湯盅重新擺在了桌案上。
陳鴻熙等了一會兒,眉眼不禁又沉了幾分,“你讓本皇子自己動手?”
哥舒阿依一臉的不高興,可如今自己的身份還是陳鴻熙的侍女,所以有些事心裡再不情願也得做。
於是,她掀開了蓋子,將湯勺送到了陳鴻熙的麵前。
陳鴻熙這才算是稍稍滿意了些,接過湯勺,舀了一口湯喝。
竟是意外地鮮。
味蕾的刺激在,陳鴻熙不禁挑了眉,又舀起一塊肉來,放入口中。
羊肉湯,他以前不是沒喝過,還是禦膳房做的,但總歸是有羊騷味兒。
他其實是吃不太習慣的。
但今日這份,羊騷味兒極淡,是他可以接受的地步。
於是,不自覺地就繼續喝了起來。
不管怎麼說,陳鴻熙這舉動倒是讓哥舒阿依滿意的。
畢竟這羊湯的確是她親手熬的。
要博取陳鴻熙的信任,她總要付出點‘真心’,不是嗎?
今日宴席上,陳鴻熙本就沒吃到什麼東西,這會兒吃得津津有味,很快就見了底。
等吃完,他才拿出帕子來擦了擦嘴,而後,淡淡問道,“方才在書房外,聽了多久?”
聞言,哥舒阿依臉色瞬間一僵。
就見陳鴻熙,將帕子隨意丟在了桌案上,陰冷的眸子一抬,“聽到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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