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微不禁一愣,“怎麼會沒事,方才不是喝了藥了?”
阿萱看了一旁的無相一眼,這才開口,“無相是和尚,如何能殺生?”
所以,她才會讓無相開方子。
不過,一開始她並不知道無相領會了她的意思沒有,直到她看到藥方妥妥的都是安胎的藥材,方才放了心。
也就騙一下不懂醫術的沐雲罷了。
聽到這話,紅微方才是放了心,略顯感激地看了無相一眼,這才又衝著阿萱道,“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這個孩子……”
“這是我的孩子。”阿萱衝著紅微一笑,“一開始,我也很慌,覺得這孩子不該來這世上。可後來,我想到了當初懷念念的時候,所以我在想,為何我不能同當年一樣,將這孩子視為我一個人的孩子?”
她不需要梁煜,孩子也不需要梁煜,甚至從今往後,梁煜都可以不出現在他們的生命裡!
這是她的孩子,她一個人的孩子,與梁煜無關。
去父留子,又何嘗不可?
聽著阿萱已經對未來有了主意,紅微也放下了心來。
畢竟在她們看來,阿萱的孩子有無數人關愛著,全然不需要那個冷麵冷心腸的梁煜!
而另一邊,沐雲已然回到了梁煜身邊,將整件事都稟報給了梁煜。
聽到沐雲說,藥方乃是無相親自所寫,梁煜心中仍是有些許的疑慮,畢竟,無相如今心魔已除,是個實打實的佛教中人,豈會殺生?
便問道,“你可親眼看到她……”
話沒有問完,因為梁煜也不知道該如此說出那樣殘忍的話。
你可有親眼看著她血流一地?
沐雲沒有理解,便道,“是,屬下親眼所見。”
他親眼看到阿萱將藥都喝了。
眼見著沐雲如此肯定,梁煜心中的疑慮方才打消。
而後,深吸了一口氣,看著窗外那泛白的日光,問道,“本王,可是過於心狠了些?”
沐雲忙是搖頭,“旁人不知緣由,屬下又如何能不知?爺這麼做,都是為了夫人,是迫不得已。”
是啊,迫不得已!
可,阿萱卻是不知道的啊!
她眼下,必定是恨死他了吧?
也好,就恨著吧!
恨,比愛容易遺忘。
使團又行進了一個月的時間,方才到了陳國京都。
比起大棠,陳國的京都人文氣息更濃鬱一些,衣著服飾與大棠不太一樣,其他,倒也沒什麼區彆。
馬車裡,瓊華公主看了看梁煜,問道,“緊張嗎?”
聞言,梁煜淡淡掃了她一眼,“緊張什麼?”
瓊華公主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可她看得出來,梁煜是緊張的。
一直到馬車進了宮,在宮人的引領下,瓊華公主跟梁煜終於見到了陳國如今的皇帝,陳琮。
“父皇。”瓊華公主見到陳琮很是高興,歡歡喜喜地行了禮。
而梁煜也是中規中矩地行過禮,卻是看都沒看陳琮一眼。ebiz
陳琮的臉上,透著幾分不悅,看向瓊華公主的眼神也是帶著幾分責備,“一聲不吭就跑去棠國成婚,你眼裡還有我這個父皇?”
“女兒是有苦衷的!”瓊華公主說著,便是上前挽住了陳琮的胳膊撒起嬌來。
陳琮向來疼愛瓊華公主,自然抵擋不住她的撒嬌攻勢,卻還是裝模作樣地冷哼了一聲,“那你說說,又何苦衷?”
“女兒若是不借口成婚一事,又如何能將二皇兄帶回來?”
二皇兄?
陳琮一驚,目光驟然一凜,猛地看向了梁煜。
就聽瓊華公主道,“父皇,你仔細看看。”
陳琮心中已然慌亂,站起身便是朝著梁煜走了過來,靠得越近,看得也就越清楚。
終於,當他站在了梁煜麵前時,已是老淚縱橫,“像,真像!這雙眉眼,與你們母妃有九成相似!”
瓊華公主站在陳琮的身邊,柔聲道,“父皇不是說過,二皇兄的耳後有一顆痣?”
當初,她正是在戰場上看到了這顆痣,方才鬥膽問詢了梁煜的身世。
她的二皇兄,剛會走路不久,在一場花燈會上走丟的。
這些年來,母妃為了尋找他,殫精竭慮,而二皇兄丟失一事,也成了父皇與母妃之間的一塊心病。
在她長大之後,便開始著手調查二皇兄失蹤一事,自然也就發現了蹊蹺。
花燈會固然熱鬨,可一個剛剛會走路,身旁還有乳母看護的皇子,如何會輕而易舉地丟了呢?
當年父皇幾乎將京城絕地三尺都沒有將人找到,這證明,是有人故意將二皇兄擄走了。
而最大的嫌疑人,非當今皇後莫屬。
當年二皇兄丟了之後,父皇也曾懷疑過皇後,卻因著皇後母家的強大,最後也是不了了之。
所以,在確定了梁煜的身份之後,瓊華公主就在思考該如何將梁煜帶回京。
一來,皇後那邊若是知道消息,必定不會坐視不理。
二來,如今梁煜在大棠的身份特殊,貿然來陳國怕是會被多方忌憚,思來想去,也就隻有招駙馬這一招了。
想到這兒,瓊華又忍不住撒嬌,“父皇,女兒這次可是連清白都顧不得了,父皇要如何賞我?”
“賞!重重的賞!”陳琮此刻已是激動不已。
看著梁煜,老淚縱橫。
這是自己丟了二十多年的孩子啊!
終於回來了!
可,相較於陳琮的激動,梁煜的神情卻很是平靜,“如今還未能證明我就是皇上的兒子,還望皇上莫要如此激動,免得最後空歡喜一場。”
聞言,陳琮方才好似想到了什麼,道,“對了,玉佩呢?你身上可有隨身帶著什麼玉佩?”
那枚能夠證明皇子身份的玉佩。
太子的玉佩為囚牛,三皇子陳鴻熙的玉佩是嘲風。
而二皇子那枚,所刻為龍之二子,睚眥。
聽到這話,梁煜微微皺了皺眉。
他想到了很久很久之前,送給紫瑜的那一枚。
當年紫瑜看中了他那塊造型獨特的玉佩,縱然那玉佩是他自幼帶著的,他也想到了會與自己的身世有關,可念在禹王的恩情份上,他也給了。
如今,那玉佩隻怕是成了紫瑜的陪葬之物。
於是,梁煜冷聲開口,“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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