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下,無人料到突厥好好的又突然起兵了。
太後顯然也沒料到,當即就招了朝上所有的武將進宮議事。
“啟稟太後,末將願領兵前往!”說話的是趙哲。
四年前,他還是名副將,曾與阿萱一起跟隨粱煜前往邊城抵禦突厥。
而如今,他也已經是一名將軍了。
隻聽他道,“末將與突厥交過手,必不會辜負朝廷信任!”
趙哲信誓旦旦,卻被公孫羽潑了一盆冷水,“若本將軍沒記錯,四年前與突厥的交戰之中,趙將軍還隻是個副將,並且,未立什麼功勞。”
就是有,那也是阿萱好心留給他的。
趙哲臉色一沉,“末將雖無立功,但也熟知突厥的套路,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末將有信心……”
趙哲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旁人打斷了,“若說知己知彼,那對付突厥還得是王爺出手才好!”
話音落下,眾人便都將目光放在了一直不曾出聲的粱煜身上。biz
而此刻,粱煜依舊不發一言,立於一旁,仿若眾人此刻正在商議的事,與他無關似的。
倒是趙哲有些心急,“王爺大病未愈,怎可領兵?”
此去突厥的路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更何況,與突厥交戰,哪怕王爺再厲害,也是得付出心力的。
而王爺如今這身體狀況,如何可去?
果然,一句話,眾人便又開始打量起粱煜來。
一場大病,令粱煜暴瘦了一圈,臉色瞧著依舊透著慘白。
而最讓人擔心的,還是他那一雙血紅的眸子。
見此情景,太後不由得皺了眉,“王爺的身子,可有好轉?”
“尚可。”粱煜淡淡應聲,冷漠如常。
太後卻依舊關心,“您的眼睛,禦醫可瞧過?”
也不知是不是覺得太後有些呱噪,粱煜眉心一擰,顯出幾分煩躁,“不礙事。”
有人抓住了重點,“既然王爺身體無礙,那此次突厥犯我大棠國境……”
不等那人說完,粱煜那一雙陰冷的眸子便瞥了過來。
粱煜的眼神,本就透著威嚴,而如今的那一層血紅,更是讓他的眼神看上去恐怖嚇人。
那人閉了嘴,粱煜方才又開了口,“本王去。”
趙哲忙是驚呼,“王爺!”
他還是擔心王爺的傷。
可旁人卻不給粱煜反悔的機會,忙道,“有王爺這句話,我等便放心了,王爺對付突厥有經驗,至今無敗績,此次必定也能打敗突厥,漲我大棠國威!”
這高帽子一戴,那人覺得粱煜就是想反悔也不好意思的。
可,粱煜壓根就不理會旁人是怎麼想的,隻冷哼了一聲,“本王也好奇,四年前突厥損失如此慘重,為何短短四年就又要卷土重來了。”
四年前,突厥可不單單隻是戰敗如此簡單。
突厥損失一員大將,兩名皇子,可謂遭受重創,他們不好好的休養生息,又來騷擾大棠是做什麼?
明知道,有他在,他們不可能得逞的。
聽得粱煜如此問,公孫羽的眸子不自覺地暗了暗,而後又道,“末將也覺得此事有蹊蹺,不如再命人探一探突厥的虛實?”
他這一招,叫做以退為進。
連趙哲都忍不住了了,“不能等!突厥凶殘,當年屠殺我大棠兩千餘名百姓,若被突厥攻下一城,那便是我等的罪過!”
所以,沒時間再探,隻能即刻發兵!
太後坐在桌案後,看向粱煜,“王爺覺得呢?”
粱煜看都沒看太後一眼,隻冷冷開口,“本王去探突厥虛實就好。”
反正,不管突厥耍什麼花招,他都沒有放在眼裡。
如此,粱煜出征突厥的事,就算是定下了。
出了禦書房,趙哲快行兩步追上了粱煜,“王爺怎可如此勉強!”
粱煜目視前方,腳步未停,“怎麼勉強?”
趙哲壓低了聲,“彆人瞧不出來,屬下在您身邊多年,還能瞧不出來嗎?您的眼睛……”
話音未落,便被粱煜打斷了。
“住口。”
“可是王爺!”趙哲還想再說。
粱煜卻沒再給他機會,隻將一塊令牌扔給他,“點兵,明早出發。”
趙哲接住了令牌,看著粱煜大步離去的背影,心中升起濃濃的擔憂。
粱煜一路行出宮門,正欲上馬車,便聽一道軟糯的聲音傳來,“好叔叔!”
轉眸看去,就見一個小肉團子正往他這兒跑。
已是跨上馬車的右腿放了下來,粱煜覆上,將念念抱了起來。
隻聽著那熟悉的聲音響起,“跟你說過多少回,要叫王爺。”
阿萱說著,上前給粱煜行了禮。
粱煜瞥了她一眼,沒什麼表情,隻微微點了點頭。
這才看向念念,道,“去哪兒?”
“進宮找皇帝哥哥玩!”念念如實回答。
粱煜卻是眸色微微一沉,想了想,還是開了口,“本王要離京一段時日,念念可以多進宮陪陪皇上。”
此去,他什麼都不擔心,唯獨擔心勝兒。
雖然太後身邊都是他的人,卻也怕遠在邊城,手伸不進宮裡。
而他這句話是跟念念說的,卻也是說給阿萱聽的。
他知道這位公孫夫人武藝高強,她若能時常進宮關心皇上,倒也能讓人放心些。
念念卻是嘟了嘴,“好叔叔要去哪兒?”
“突厥進犯大棠,本王要將他們打回家去。”
“念念可以跟好叔叔一起去嗎?”
“不可以。”
念念看上去有些失落。
卻又聽粱煜道,“念念要留在京城,保護皇上。”
聞言,念念那雙圓溜溜的眸子又重新染了光,“對,念念要保護皇帝哥哥!”
阿萱站在一旁,看著念念那一副責任感極其強烈的樣子,忍不住笑道,“好了,念念不要打擾了王爺做事。”
說罷,便是上前將念念從粱煜的懷裡接了過來。
動作間,阿萱的手無意間觸碰到了粱煜的手背,那一絲柔軟滑過,如同是劃在了粱煜的心上。
念念跟粱煜道了彆,方才進了宮去。
而粱煜也坐進了馬車裡。
馬車搖晃,他麵無表情地看著眼前晃動的車簾,而後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背。
他答應領兵離京,何嘗不是為了躲著這位公孫夫人呢?
她與阿萱長得那般像,每一次瞧見,都讓他心神難安。
離了京,或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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