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風的聲音很是篤定。
他跟粱煜一樣,都是看著阿萱長大的。
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一個是粱煜,另一個就是逐風。
所以,眼下阿萱是不是在撒謊,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阿萱神色凝重,一把打開逐風的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但你應該知道,你這條命是爺給的!”
如今王爺有難,她怎麼可以視而不見,不管不顧?
看著逐風那暴怒的麵孔,阿萱忽然意識到,不管逐風對她有多好,平日裡對她有多關心。
可他,終究還是粱煜的人。
在關鍵時刻,他隻會站在粱煜那邊。
眼見著阿萱不說話,逐風眉心皺得更緊,“阿萱,彆逼我。”
聲音冷冽,逐風的一隻手,已然握住了劍柄。
阿萱深吸了一口氣。
她知道,今日粱煜是死不成的了。
而她,也不必非要做這個壞人。
於是,抬手指向被粱煜破壞的兩處陣法,道,“以此為,破壞陣法,興許就能找到王爺。”
聞言,逐風立即朝著那兩處被破壞的陣法而去,長劍揮舞,淩厲的劍氣順著被粱煜破壞之處繼續摧毀。
可,逐風的內力不及粱煜,要想破壞整個陣法,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做到的事。
眼看著逐風如此賣力,阿萱卻並沒有要上前幫忙的意思。
事實上,對於要不要救粱煜,她心裡也很是矛盾。
她想到了那次不顧一切奔向斷崖山,在一堆屍骨中尋找著粱煜時的自己。
她知道,她是舍不得的。
舍不得這麼多年被他捧在手心上的寵溺,舍不得當初那個背著她一點一點爬離蛇窟的少年,也舍不得,這些年來,她傾注於他身上的真心。
可……
寵溺興許是假的,少年也早已成了人人畏懼的鎮遠王。ŴŴŴbiz
而她的真心,早已被踐踏得一乾二淨了。
所以啊……
王爺,您彆怪我。
無相說過生死有命,這興許,就是你的命。
思及此,阿萱便是轉過了身去,不去看依舊在奮戰的逐風。
卻不料,無意間的垂眸,竟讓她看見了一滴血。
阿萱幾乎在看到的一瞬間就分外確定,那是粱煜的血!
他受傷了?
怎麼傷的?
明明她離開時,他還是好好的!
視線不由自主地開始在地上搜尋,終於,阿萱看到了第二滴。
以這樣的血量來看,粱煜的傷並不嚴重。
而這四周也有沒明顯的打鬥痕跡。
哪怕眼下粱煜中了藥,那也是隻摸不得的老虎,這世上沒有幾個人能在幾招之內就傷了他。
除非,是他自己!
阿萱赫然想起當初她中了花月散後,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傷害自己,好讓自己保持清醒,難道粱煜也是如此?
他是擔心會被藥性左右了神智,繼而做出傷害她的事?
那……他離開此處,是不是就是為了不讓她找到他?
他在……保護她?
這樣的認知一旦出現在腦海中,便如同一粒種子般,生根,發芽,而後一發不可收拾。
他在用他自己的方法保護她。
而她,想的卻是如何丟下他!
心口莫名一陣抽痛。
就在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被她拋諸腦後。
阿萱大喝了一聲,“逐風,這邊!”
聽到阿萱的呼喚,逐風立刻趕了過來,看著地上的血跡,逐風眉心一擰,當即與阿萱一起循著血跡找去。
不多久,果然就發現了粱煜。
許是藥性過於猛烈,粱煜身上的衣衫早已被撕成了碎片,露出精壯的身軀。
他全身的皮膚都透著血紅,大腿上有一處傷口,是他自己用匕首劃傷的。
“爺!”
逐風立刻迎了上去,粱煜此時已是神誌不清,不知接近自己的是何人,唯有下意識地反擊。
逐風被打退了三步,再次靠近,卻依舊被反擊。
粱煜的身體,好似有一種特殊的保護機製,在他神誌不清的時候,依舊保護著他自己。
可,若沒人能靠近他,那他體內的藥又該怎麼解?
“阿萱,想想辦法!”逐風忽然喚道。
而渾渾噩噩的粱煜在聽到這個名字時,忽然一愣,隨後,腦海中湧起那桃色的畫麵,他被她纏著,欲罷不能……
“阿萱……”
自喉間呢喃出的名字,莫名染著蠱惑。
那被藥性侵占的神智越發渾噩,卻又好似清醒地尋到了目標。
“阿萱……”粱煜伸出手,藥性令他的眼前隻剩下一片迷茫,卻又執著地想要抓到什麼。
阿萱伸出了手。
指尖相觸的一刹那,粱煜一把抓住了她,而後猛地一用力,便將她摟進了懷裡。
熟悉的體溫,幾乎讓他全身都一陣酥麻。
他貪婪地吸食著她的發香,輕吻著她的脖頸,恨不得立刻占有了她。
“爺!”
阿萱壓抑著的一聲呼,帶著抗拒與不喜。
粱煜顯然是聽出來了。
神智也莫名有了一絲清醒。
而後,借著這一抹清醒,他猛地按住了自己腿上的傷。
疼痛,終於讓渾噩的腦子再度清醒了幾分。
懷抱鬆了,阿萱便猛地推開了他。
卻見他將手指狠狠紮進了自己的傷處,而後,抬眸看她,那雙血紅的眼如一頭嗜血的狼。
“滾開。”
冷漠的聲音,不帶半點溫度。
甚至染著幾分厭惡。
但阿萱知道,那是他刻意偽裝出來的。
逐風立刻上前扶住了粱煜,而阿萱也忙是掐算起來,而後道,“這邊,跟我走!”
他們得趁著粱煜暫時清醒,帶他回去!
一路上,粱煜的手都沒有離開自己的傷,這也使得逐風跟阿萱成功將他帶回了營帳。
粱煜坐在了床榻上,手卻未曾鬆開過右腿上的傷。
阿萱的視線從粱煜的腿上掃過,這一路而來,她當然知道他流了多少血才能保持著絲絲清醒。
也或許,正是因為失了許多的血,眼下的粱煜看上去,比方才找到他時,要清醒許多。
“爺,搭脈。”阿萱低聲說著,眼中帶著戒備。
她擔心粱煜會跟之前一樣將她摟過去親個不停。
但好在,粱煜臉色陰沉,麵無血色,卻是老老實實地伸出了手。
卻不料,當阿萱的手指觸碰到他滾燙的肌膚時,一股強烈的酥麻便瞬間侵占了他的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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