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萱下意識地抬眸看向粱煜。
四目相對,那雙幽深的眸子裡,染著陰冷的寒意。
他這是故意刁難她!
見她不動,粱煜便伸手輕撫阿炎的毛發,一下又一下,麵上一陣似笑非笑,“怎麼?阿萱不願意?”
阿萱看著粱煜的那隻手,每一次都是落在阿炎的脖頸處,手掌的姿勢,似是隨時都會捏斷阿炎的脖子似的。
看得阿萱一陣心驚肉跳。
“祛疤膏已經製出,二丫的傷勢也已經好了,王爺應該將阿炎還給我。”
咬牙說出的話,透著濃烈的怒意。
粱煜卻仍是那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本王何曾說過,要將這畜生還你?”
他說著,眸間閃過一絲狠厲,“這畜生甚是通人性,本王很喜歡。”
阿萱終於明白了粱煜的意思。
所以,今日她不哄他高興的話,阿炎就彆想要回來了。
阿炎適時地哼唧了兩聲,兩隻眼睛怯生生地看著阿萱,似乎是在求阿萱救它。
看著它如此慫包的模樣,阿萱真是有股子恨鐵不成鋼的憤怒。
可轉而一想,這又有什麼辦法呢?
如今攥著它後脖頸的人,可是粱煜啊!
深吸了一口氣,阿萱這才調節好自己的情緒,緩步朝著粱煜走了過去。
她繞至粱煜的身後,伸手,按揉著粱煜的肩頸。
極其適中的力度,一下又一下。
上一世,每每戰後,阿萱都會幫粱煜按揉肩頸。
所以,她知道他哪個位置最不舒服。
也知道怎樣的力道與角度最能讓他舒心。
果不其然。
粱煜甚是自在地慢慢轉動了一下脖子,“阿萱有多久沒有這般伺候本王了?”
清冷的聲音透著寡淡。
阿萱眉心微擰。
多久?
自然是自重生回來之後便沒有過了。
她沒說話,卻惹來粱煜的一聲冷笑,染著嘲諷,“沒想到,為了一條狗,阿萱就肯這般屈服。”
阿萱如何能聽不出來粱煜此刻的憤怒。
視線落在粱煜的手上。
他的手,就這麼搭在阿炎的脖頸之上,已經不再有輕撫的動作。
眸色不自覺一沉,阿萱柔聲開口,“伺候爺,是阿萱應做的,何來屈服一說。”
“是麼。”粱煜冷聲應著,手下終於又開始了輕撫的動作。
好一會兒,粱煜方才又開了口,“那,阿萱可願一直這般伺候本王?”
阿萱篤定,倘若她一個‘不’字出口,今晚肯定就有狗肉吃了。
顯然,阿炎也感覺到了。
委屈巴巴地哼了兩聲。
為了不讓它成為今日的晚膳,阿萱隻能順著粱煜作答。
“願意。”
話音落下,她的手腕卻被猛地攥住。
粱煜猛一用力,就將阿萱從身後帶到了他的身側來。
慣性的作用之下,阿萱單膝跪在了粱煜的身側。
隻見粱煜一張臉壓了下來,份外陰鷙,“願意?為了一隻畜生?”
手腕傳來的力道,幾乎是要將她的骨頭都捏碎了。
粱煜自然是憤怒的。
他將一顆真心捧給她,她不要。
如今為了一條狗,她倒是肯這般卑躬屈膝!
阿萱皺著眉,對上粱煜的眸子,不卑不亢。
“王爺不就是知道阿炎對我而言很重要,方才將它抓了來嗎?”
他不就是知道阿炎重要,所以才用阿炎威脅她嗎?
那,她的回答,他應該是早有預料才對!
有何可怒的?
四目相對,二人就這麼對峙著,誰都沒有退讓。
直到,屋外傳來逐風的聲音,“爺,宮裡來旨了。”
聞言,粱煜這才鬆開了阿萱,靠回了椅子上,冷聲開口。“進來。”
書房的門被打開,逐風一進來便感受到了氣氛的凝重。
視線悄無聲息地打量了二人一眼。
阿萱已經站起,正整理自己的衣擺,而後道,“那屬下就先行告退了。”說罷,也不等粱煜作何反應便自顧自往外走。
臨了不忘回頭喚了聲,“阿炎。”
阿炎猛然起身,尾巴搖得飛起,上前了兩步,卻又想到了什麼,回頭看著粱煜。
見後者沒有反應,它才如蒙大赦一般,跑向了阿萱。
待身後書房的門被關上,阿萱才猛地敲了一下阿炎的腦袋,“慫包!白瞎了你體內一半的野狼血統了!”
阿炎委屈巴巴,尾巴卻是搖晃得極其厲害,一個勁地蹭著阿萱討好著。
卻隻惹了阿萱嫌棄,“彆蹭我!臉都被你丟光了!晚上不許吃肉!”
“嗚嗚……”阿炎委屈哼哧著,灰溜溜地跟在了阿萱的身後。
可沒走多久,便聽到一聲驚恐尖叫。
“啊!”
阿萱循聲看去,就見紫瑜郡主站在不遠處,一手指著阿炎。
饒是看不清她的表情,阿萱也知道,她定是被嚇得臉色慘白了。
而方才還被粱煜隨意拿捏的阿炎,這會兒已是擋在了阿萱的麵前,對著紫瑜郡主露出獠牙。
模樣之凶狠,半點都看不出先前趴在粱煜身邊時的慫包模樣。
倒是會看人下碟!
不過,它這樣子,的的確確是嚇壞了紫瑜郡主。
饒是隔得那樣遠,紫瑜郡主都連連後退,卻不慎被絆了一跤,摔在了地上。
二丫忙是去攙扶,可紫瑜郡主的眼裡就隻有阿炎,她隻顧著往後退,聲音顫抖,“它,它不是死了嗎?!”
她厲聲怒喝著,那日被阿炎撲倒的恐懼再次襲來,曆曆在目。
可,那畜生不是死了嗎?
二丫扶了幾次都沒將紫瑜郡主扶起來,看著紫瑜郡主那狼狽的可笑模樣,阿萱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鬆快了起來。
她對著紫瑜郡主微微一笑,“郡主不必害怕,那日咬了你的,已經被王爺殺了。”
說著,拍了拍阿炎的腦袋,“阿炎,坐下。”
阿炎聽話地坐了下來,收起獠牙。
可紫瑜郡主卻是更加憤怒了,“阿炎?那日,那日那隻畜生就是這個名字!”
“郡主錯了,那日的是嚴厲的嚴,這隻是兩個火的炎,不一樣的。”
阿萱雖給了解釋,可紫瑜郡主根本不相信。
看著紫瑜郡主那即將崩潰的樣子,阿萱笑意更濃,卻道,“不打擾郡主,阿炎,我們走。”
說罷,便是帶著阿炎離去。
而紫瑜郡主的視線,卻一直死死地盯著阿炎。
就是那隻狗,她可以肯定!
她不知道,是這賤婢騙了粱煜,還是粱煜騙了她。
可……
那畜生將她咬成這副樣子,她絕不會就這麼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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