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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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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原來駐守在荊北地區的北真軍隊是著名的重鎧鐵甲軍。這支鐵甲軍以攻城聞名。作戰時,人馬全甲重裝,列隊齊進,其勢凶猛難遏,所向無敵。據說,以往作戰,有所不能攻克之城即召集此軍。因此深被北真皇帝所喜愛,下拔的軍費往往比彆的軍隊高出多倍,而鐵甲軍將士享受的各種待遇都比其他將土好。可是近幾年來,北真國庫空虛,加上沒有大戰可打,拔下來的軍費減了又減,如今勉勉強強夠將士們吃飯穿衣,而鐵甲軍大多數將士都是享受過高福利的人,平時揮霍無度,如今沒有銀子花了,怎耐得住呢?於是群策群力,想出一個荒唐的籌錢方法:從實力地位出發,到南漢地區霸道籌錢。實際是到南漢邊境地區燒殺掠奪!可憐荊南地區手無寸鐵的民眾隻有任其宰殺的份兒,生活暗無天日。

如今統帥這支鐵甲軍的長官是北真著名的“三好”將軍猛安單興鐮。這個猛安單興鐮將軍的“三好”是:好財,好色,好阿諛。自從推行霸道籌錢之後,他每隔個半月便派出一支“精銳”部隊到荊南地區的村莊集鎮去燒殺掠奪。搶來的財物和女人,一部分給自己及其手下享受,另一部分則送給北真朝廷的一位重臣──他的最大靠山向人紈宰輔。這個向人紈宰輔也是一位貪財好色之徒,是南漢朝廷覃丞相幼時的同窗好友。如今兩人暗中勾連。

這天淩晨,猛安單興鐮將軍早早起床,發號施令。他派出一隊五十多人的“精銳”,由他的一個心腹偏將帶隊,趁著晨色越過邊境到荊南地區搶劫去了。按照以往,搶劫的隊伍離開之後,猛安單興鐮將會返回臥房,好好地補回一覺,養精蓄銳,以便接下來的床上之戰。可是,今天他卻一反常態,坐在帥椅上一動也不動。早上了,他還坐在椅上;太陽下山了,他還坐在那裡,他派出的隊伍還未回來。第二天早上,派出的“劫匪”還是沒有影子!他知道他們凶多吉少了,加上前次“失蹤”的幾十人,他的軍隊已“失蹤”近百人。他知道這事非同小可,於是對身邊的衛士說道:“快去備馬,本將軍有要事上京麵對向人紈宰輔。”

衛士拱手施禮道:“遵命。”

在北真都城向人紈丞相府裡的書房中,猛安單興鐮將軍急赤白臉地望著門外。因為向人紈丞相進宮議事尚求回府。

這向人紈丞相自動好學,曾到南漢求學,與尊丞相同窗共讀。學成之後,回北真參加科舉,一舉中狀元;而覃丞相在南漢這年也參加了考試,中了一甲。北真攻陷南漢京都那年,向人紈在北真首都侍奉太子。北真先皇駕崩之後,太子繼位,向人紈輔佐新皇坐穩江山,雖說伴君如伴虎,但他依然在首輔之位坐了二十多年。

猛安單興鐮將軍是相府的常客,從管家到家奴,似乎人人都認識他。管家知道,以往相爺總是在書房裡接見他,今日他一進府,管家便直接帶他到書店裡來等候。

可是,他左等右等,頭皮已經發麻,就是不見相爺的身影。

原來是荒唐的北真皇帝後宮佳麗三千還不滿足,竟然臨幸一位小宮女有了龍種,最近分娩生出一位小王子。皇帝高興萬分,要冊封這位小宮女為妃子,可是由於小宮女出身低微,遭到了皇太後和幾位重臣的極力反對。皇帝心情鬱悶,便召向人紈丞相進宮,商量良策。向丞相是一位眨一下眼睛便有一個計謀的人,在聖上耳邊悄悄說了幾句,龍顏大悅,高興之餘,請丞相喝酒陪駕,直到晚上才散筳回府。

猛安單興鐮將軍一見丞相,便心急如焚地問道:“相爺,這事如何是好呀?”

向人紈丞相坐在太師椅上,端起茶杯慢慢地喝著茶,半晌才緩緩說道:“猛安單興鐮老弟,老夫早就接到南漢覃丞相的密信,這事完全是南漢鎮南將軍在搞鬼!老夫早就麵奏聖上,向南漢發了抗議國書。另外,老夫已經寫好一份密信,你馬上派一位信得過的人把這份密信送給南漢覃丞相,讓他設計除掉這位鎮南將軍!”

“兄弟馬上派人送去。”猛安單興鐮最擔心的是他失蹤的近百名將士,“那我部失蹤的近百名兄弟怎麼辦呢?”

向人紈丞相說道:“這好辦!你到附近的山寨招募土匪,讓他們一一冒名頂替補上。”

猛安單興鐮驚訝:“這樣可以嗎?”

向人紈丞相說道:“這是老夫的建議,成不成在你!”

猛安單興鐮高興道:“保證成!”

晚上,在南漢覃丞相的書房裡,覃丞相手裡拿著北真丞相向人紈派人送來的密信,對夫人王氏說道:“你看看,裡麵寫的是什麼呢?你那個老相好真把老夫當做他家裡的奴才啦!那個老匹夫也真不自量!他想讓誰死,老夫就幫他殺誰嗎?”

王氏橫了他一眼,“哼”了一聲道:“沒有老娘那個老相好,你早就在雪地裡喂狼了。”

覃丞相說道:“老夫當初隻答應給他們提供情報,並不答應做他的奸細!”

王氏麵帶慍色地說道:“越老越混賬的東西!老娘隻問你一句:這件事你乾還是不乾?”

覃丞相連忙嘻嘻地陪笑道:“夫人,這害人的事是我覃某人的最大樂趣,當然要乾啦!”

王氏麵帶笑容,說道:“這是你自己說的,不是我老娘逼的……”話未說完,便起身離開了書房。

第二天晚上,同樣也是在這個書房裡。

書房裡坐著覃丞相的幾位心腹。

覃丞相轉頭向身邊的一位中年官員:“臣功老弟,老夫前段時間就交待你去查查鎮南將軍的底細,你查到什麼了啦?”

被覃丞相叫做臣功老弟的那位官員答道:“相爺,學生已經查清他是南省李臬台的小兒子。”

覃丞相緊問道:“還有呢?”

臣功不好意思地說道:“啟稟相爺,學生隻查到這些。”

覃丞相有點生氣,說道:“繼續查,你要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給老夫查清楚!”

臣功連忙答道:“遵命!”

且說南省李臬台的小兒子──真的李沐文,三年守喪完畢回到陽城之後,武舉考試早就過去了。白衣公子在家無所事事,每天除了到戚家鹽店向一代女詞人木明絢前輩學學作詞之外便是到街上蹓躂。

一天早上,他無所事事地走在街上,不知因何,腦袋裡突然飛來了“蕭歸沐”三個字。他從戚家鹽店老板娘殷源源師叔口中得知,他的未婚妻是個大美人。那個死女子膽子真大,竟敢盜用自己的名字參加前科武舉,奪得武狀元。現在的身份是鎮南將軍“李沐文”。

“她叫李沐文,那我今後參加武舉叫什麼呀?”

白衣公子喃喃自語道:“哈哈,真夠刺激的啊!”

白衣公子繼續喃喃自語道:“她真的漂亮嗎?……她母親趙柔雅長得如此端莊美麗,想必她長得如殷師叔所說的那樣……”白衣公子的腦袋裡浮現著一幅畫:自己坐在沙發上,左手抱著蕭歸沐,右手擁著江紅,她們一個給自己端酒杯,一個給自己夾菜……

“真想去荊南見見她……”白衣公子停止了腳步。

他轉頭向自己家的方向返回。

……

在母親類明軒的房間,李沐文向母親說出自己要去荊南見見蕭歸沐的打算。

母親坐在床前一邊做針線,一邊問道:“沐文兒,你是想去荊南見見鎮南將軍嗎?”

李沐文答道:“是的。”

婁明軒繼續說道:“從陽州到荊南有幾千裡路程,太遙遠了,娘舍不得你離開家。”

白衣公子柔聲說道:“娘,路遙兒子不怕。而如今沐文兒已經長大了,總有一天會離開家的,您就答應孩兒的請求吧?”

婁明軒難舍地說道:“沐文兒,若娘同意就必須說服你老子也同意,你讓娘為難啦!”

李沐文上前搖著母親的手臂,說道:“娘最疼愛沐文兒啦,您就幫幫沐文兒吧,娘?”

婁明軒放下手中的針線,說道:“好吧,誰叫你是娘親生的呢!”

李沐文高興地說道:“謝謝娘!孩兒回房收拾行李去啦……”說著,就要離開。

婁明軒連忙說道:“你等等……”

李沐文停止了腳步,回頭說道:“娘反悔啦?”

婁明軒從袖袋裡掏出一張銀票遞給兒子,說道:“你到江家客棧把江紅一起帶走吧?把她留在客棧娘一直不放心。一起走吧!路上可互相照應,娘在家也放心幾分。”說著,眼框裡早就噙滿淚水。婁明軒本是江湖中人,自己走南闖北四處奔波時說走就走,毫不猶豫!如今兒子要出趟遠門,她卻萬分不舍──真是兒行千裡母擔憂!她把“宵練”寶劍送給李沐文。李汶文高興得笑容燦爛。

李沐文掏出手帕為母親擦去眼淚,安慰地說道:“請母親大人在家放心,我們到荊南一見到她便立馬返回。”

婁明軒搖著頭說道:“那倒不必這樣!我兒長大了,也該有自己的事去做啦!”

李沐文激動地說道:“謝謝娘!”

在通往荊南的官道上,行人稀少。

一年前,蕭歸沐和顧玉茹去荊南赴任時也是走這條路。

李沐文和女扮男裝的江紅一人騎著一匹駿馬奔馳在這條官道上。

李沐文騎的是江紅贈送給他的汗血馬,而江紅騎的是李沐文贈送給她的白華馬。汗血馬和白華馬都頗有靈性,一路同行,步調節奏非常一致。而騎在兩匹馬上的一對久彆重逢小夫妻一路秀著恩愛,撒著狗糧。

李沐文回頭對江紅喊道:“夫人,快馬加鞭呀?”

江紅含情脈脈地望著夫君:“快不起來啦?”

李沐文大聲問道:“為何呀?”

江紅怪嗔道:“因為你送給我的白華馬奔跑起來的速度到底比我送給你的汗血馬慢!”

李沐文說道:“原來如此!那我讓汗血馬跑慢點等等你。”

江紅嗔道:“傻瓜!我是舍不得鞭打白華馬呢。”

李沐文笑道:“一路走來,我對汗血馬也是一鞭沒打呀!”

江紅感激地說道:“那謝謝夫君啦!”

李沐文也學著妻子的口氣說道:“那也謝謝夫人啦!”

江紅橫了夫君一眼,會心地笑了。

馬在彎道中緩緩而行。

江紅問道:“夫君,我是不是很傻呀?”

李沐文見她問得有點莫名其妙,反問道:“夫人,為何憑白無故地說這樣的話呢?”

江紅說道:“夫君,一個女人火急火燎地把自己心愛的丈夫往另一個女人的懷抱裡送,你說她是聰明女人嗎?”

李沐文心裡高興地說道:“夫人,如此說來,你確實很傻!那你向後返回吧,做個聰明人好啦!”

江紅麵色誠實地說道:“夫君,按照約定,奶酪是一人分一半的!我憑什麼讓她獨吞呢?……駕駕!她在白華馬的身上連抽兩鞭,白華馬像箭一樣向前飛去。

“等等我,你說過舍不得鞭打白華馬的……”

中午的時候,他們倆在官道旁的一個小山坡中下馬歇腳。

他們把白華馬和汗血馬栓在灌木叢中。它們靠得很近,似乎在熱戀,都朝對方伸出脖子甜蜜地親吻著對方。白華馬是雄性,汗血馬是雌性。

李沐文和江紅一人坐在一塊大石頭上一邊吃乾糧喝水,一邊觀賞官道兩旁的風景。那兩塊大石頭靠得也很近,大概是大自然為了慰勞旅途辛苦的人們布置下來的。

江紅吃東西的樣子並不文雅。她一手拿著一塊燒餅,一手拿著水壺,吃一大口燒餅,喝口水,嘴邊沾滿了餅屑。

她突然放下水壺,一隻玉指指向前麵的官道,說道:“夫君,你看看這段官道!”

李沐文抬頭向官道望去,視野所到之處,一個行人都沒有,回頭說道:“空如也,有什麼好看呢?”

江紅說道:“我是說這段路開得很不合理,是危險路段!”

李沐重新看了一遍,說道:“彎多且窄,確實很危險。”

江紅說道:“你再仔細瞧瞧,這段官道兩邊有一座獨峰,遮住前麵的視線,獨峰前麵是一深穀,騎快馬的人從南向狀走,無論馬有多快都安然無恙。但若是從北向南走,行人往往隻關注前麵的獨峰,忽略腳下的深穀;如果是大風大雪天氣,路麵又被大雪覆蓋,稍不留神便跌落萬丈深淵之中,不粉身碎骨才怪呢!”

李沐文恍然地說道:“確實如此!咱們返回時要特彆留神這段危險路段哦!”

江紅點頭說道:“這正是江紅正要提醒夫君的!”

李沐文感激地說道:“謝謝夫人!……哎,原來夫人是再世伊尹,對開路道理懂得如此多,如果是男兒,定然是工部尚書啦!”

江紅謙虛地說道:“夫君捧殺江紅了!江紅陪夫君出趟遠門,隻是處處為夫君著想罷了。”

李沐文抱拳說道:“如此說來,那就要更加謝謝‘工部尚書’夫人啦!”說完,深深一拜。

江紅白了他一眼,轉頭看向官道。

官道南頭來了兩匹馬,走得很慢。

半晌了,才來到麵前,終於看清楚騎馬的是兩位女劍客。他們不走路中卻走路邊。路邊原本凋零的草皮被馬蹄踩出一個個坑。

她們在他們的麵前勒住了馬。一人坐在馬上東張西望,好像在尋找下馬歇腳的地方。一個眯起兩隻眼睛對著李沐文從頭到腳地打量起來,點點頭又搖搖頭,那情形就像馬市上的伯樂在相馬。然後轉向江紅,照樣是眯著眼睛,照樣是從頭到腳地看了一遍。那情形與徐無鬼相狗一樣。

“她真是一個不懂禮貌的女劍客!”江紅氣瘋!

李沐文連忙安慰妻子道:“她們也許是在尋找人……”

那女劍客拍馬追上同伴,哈哈大笑地說道:“她們脂粉氣十足!明明是和我們一樣的貨色,卻打扮成兩位公子哥兒,這樣的易容術,真讓人想吐!”

原來她剛才真的是在相馬相狗!

江紅氣得想追上去從背後給她們一人一劍。

李沐文用眼神阻住了夫人。

江紅無可奈何,隻好也用眼神追了上去,殺死了那兩個無禮貌的家夥。

李沐文如釋重負地重新坐回石頭上,慢悠悠地吃著乾糧喝著水。

江紅兩手托著腮幫,一雙鳳眼凝視著夫君怔怔出神。內心尋思:夫君長得很像婆婆婁明軒,貌美英俊,男子女相,難怪人家誤認為他是在女扮男裝。看著,看著,她的血液開始燃燒,心旌搖蕩,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猛地赴了過去,摟著夫君又吻又啃。

李沐文大吃一驚,問道:“你要乾啥呀?”

江紅呢喃地說道:“我餓了!想吃屬於我的那半塊奶酪……”

李沐文罵道:“你瘋啦?現在是清天白日,大庭廣眾!”

江紅嬌軀顫抖,胸脯震撼人心:“彆騙我!這裡是荒坡野嶺,連蚊子螞蟻都看不見一隻……”

江紅不知道,在山坡對麵的竹林裡,恰好有三雙眼睛瞭望著他們倆。

木蘭指向對麵山坡,向趙綽韻問道:“老姐,您看,她倆扭成一團,在乾啥呀?”

桂花遙望一眼,走近來說道:“她們在吹眼睛唄!今天風大沙塵高高飛揚,想必是沙子進入她們其中一人眼裡,另一個幫她吹掉!”

趙綽韻“撲哧”一笑,倒坐在竹頭上。

趙綽韻攏了攏白衣領子,笑道:“兩位丫頭,你們的馬槍教頭到啦!”

木蘭問道:“在哪呀?”

趙綽韻指著對麵,說道:“對麵山坡兩位就是!”

桂花嗤地笑道:“老姐,您開玩笑吧?對麵除了兩位女扮男裝的妞,彆無他人。”

趙綽韻一本正經地說道:“你們看走眼啦!他們是一對小夫妻,馬槍功夫一流!”

桂花頗感意外地問道:“是老姐您請來的教頭嗎?”

趙綽韻微微笑道:“不是,老姐請不動他們!”

木蘭問道:“是誰請來的呢?”

趙綽韻依然笑道:“你們猜猜。”

桂花說道:“要我猜嘛,肯定是關怡姐啦!”

趙綽韻搖著頭。

木蘭說道:“不是關怡姐,便是全念念姐啦?”趙綽韻又搖了搖頭。

桂花兩根玉指插入自己的青絲裡,輕輕地梳著頭:“這就怪了!既不是老姐您,又不是關怡姐和念念姐,他們會是誰請來的呢?”

趙綽韻狡黠地看了看她的倆,笑道:“他們是我們淤泥湖水寨的四爺木蘭姑娘和五爺桂花姑娘請來的!”

“我們?”木蘭和桂花麵麵相覷。

清河坊七寶社。

九月十八日那天晚上,顧玉人回到桂花園之後便把林小戀被騙到京都現在是清河坊七寶社的老板之事告訴了顧玉生。

顧玉生聽了先是驚愕半天,然後是愧疚了一夜。

林大戀是林小戀的姐姐。那年從曬鹽場嫁到東河北岸董家村三朝四門時被人奸殺在東河渡口附近的蒲草叢裡。屍體被發現時,身上留著一條布條,寫著:“奸殺人者,采花大盜也。”

凶手太囂張了。陽州縣的縣尉親自到現場破案,陽州府張貼了緝拿“采花大盜”的海捕文書。但采花大盜相貌如何,年齡多大,海捕文書沒有注明,也沒有畫像。這宗在陽州轟動一時的奸殺案已經過去一年多了,凶手還是沒有緝拿歸案,可以說已經成了無頭公案。

那時林小戀剛好十三歲。她想自己追查凶手,為死去的姐姐討回公道。她跪在顧玉生麵前,說道:“玉生哥,我姐生前對待你如同對待自己的親弟弟一樣,如今她被人奸殺了,可是凶手至今尚逍遙法外,可說是死不眠目!請玉人哥看在姐生前疼愛你的情份上,幫助小戀追查凶手吧!”

那時顧玉生大病剛愈,他拍著自己的胸口答應了林小戀。他想,既然凶手是“采花大盜”,那凶手必是是通過偽裝成其他身份來接近受害者。這是顧玉生看了一本名叫《古人奇觀》的書知道的。這本書描寫前朝一位叫金木土的采花賊通過偽裝成女性,利用精湛的手工技藝贏得女性的信任,從而光明正大地進入她們家中作案。因此,在東河渡口的集市趕集日,顧玉生和林小戀每逢集必趕。專門針對手藝人進行觀察。可來東河渡口集市的沒有幾個手藝人,一位彈綿花的中年婦女嫌疑最大,可經林小戀實地驗證,中年婦女確實是女的,不是偽裝。顧玉生還從書中得知,采花大盜常常使用迷煙之類的藥物,使受害女子在短時間內神誌不清,然後趁機實施犯罪。因此,顧玉生和林小戀有段時間對集市上賣香料、老鼠藥及賣煙草的小販也進行了跟蹤,結果,也無功而回。

不久,林小戀和她的母親離開了曬鹽場。

顧玉生送彆林小戀時保證:“小戀妹,追查凶手的事我一定會追查到底的,抓不到那個該死的采花賊玉生哥是決不罷休的!”

林小戀流著眼淚說道:“要是你能抓到那個凶手送官法辦,小戀回來之後再謝你!”

林小戀離開之後,顧玉生從那本書上知道,大多數采花賊對美色有著強烈的占有欲。這種欲望驅使他不斷尋找作案目標,以滿足自己的私欲。同時,采花賊有多次作案成功經驗和技能,這些經驗和技能的應用讓他信心倍增,強化了他作案的慣性。因此,顧玉生斷定,這個采花大盜一定會在東河渡口附近連續作案的。於是顧玉生每夜都換上夜行衣,到東河渡口附近埋伏,希望那個采花大盜再次出現。

可是,那個采花大盜仿佛在人間蒸發掉似的。不久,顧玉生要參加科舉,離開了曬鹽場,至今已有八年時間了。

這些日子顧玉生上朝時不敢從清河坊經過。散值時他繞道回桂花園。他很想見到林小戀,又怕見到林小戀。他在心裡很負疚;至今尚未追查到那個采花大盜是誰!

這日是旬假。顧玉生走進了林小戀的貴賓房。

貴賓房裝飾得非常豪華。三麵牆都是格櫃。格櫃上的每個格子都放著一件珍寶,有金馬、銀、鑽石、琉璃、珊瑚……

顧玉生坐在長椅上,囁囁嚅嚅地說道:“小戀妹妹,真對不起!這些年過去了,我還未查到那個凶手是誰……”

林小戀一言不發。

八年多了,林小戀一直想見顧玉生一麵,有很多話要對玉生哥說。

現在的林小戀不是不想說話,而是因為自己內心太激動了,怕一說活自己便忍不住流眼淚,忍不住哭出聲來。他必須先穩住自己情緒。

她慢悠悠地走到案前,坐下,先給水壺注了多半壺水,然後架在炭爐上煮。水開了,水壺裡水聲潺潺。

林小戀站了起來,走到身後的架櫃旁,伸手拿出一個茶盒,然後回茶案前坐下,從茶盒裡選出一塊餅茶,一邊揉碎一邊放入茶壺裡。他看了看茶壺裡的碎茶,然後提起水壺,把水注入茶壺中。她注水的動作也是慢悠悠的,水流如絲。水到位後,她放下水壺,然後蓋上茶壺蓋。

林小戀雙手輕輕地交疊於胸前,閉著眼睛靜靜地坐著,沉甸甸的胸脯有節奏地緩緩地起沉浮。

不久,她睜開了眼,玉手拿著玉夾,把一隻茶杯夾放在顧玉生麵前,一隻夾放在自己胸前的茶案邊。她提起茶壺,給兩隻茶杯注滿茶水,茶水聲潺潺。

她坐在案前,看著顧玉生說道:“玉生哥,請喝茶吧!”

顧玉生坐在茶案前一動不動,半晌,問道:“小戀妹妹,你現在能離開你那位床上人嗎?”

林小戀躊躇了半天,然後吐氣如蘭地說道:“玉生哥,遲啦,小戀離不開他了!”

顧玉生問道:“因為啥呀?”

林小戀說道:“因為他是我的兩個兒子的父親!”

顧玉生說道:“可他是拐騙犯,是壞人。”

林小戀說道:“但他是兵部尚書,他的表姐夫是一手遮天的首輔。”

顧玉生的麵色霎時漲成牛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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