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溫暖的產房之中,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與奶香混合的氣息。
菲麗帕斜靠在錦榻之上,她的額頭上掛著細密如珠的汗珠,幾縷發絲被汗水浸濕,貼在臉頰兩側。
她眼神慈愛地看著身旁繈褓裡的約翰,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弧度,輕聲呢喃:
“我的小寶貝,你是上天賜予我的珍寶。”
愛德華坐在床邊,他的一隻手輕輕搭在菲麗帕的肩頭,那寬厚的手掌傳遞著安撫的力量。
另一隻手則小心翼翼地伸向嬰兒,手指微微顫抖著觸碰嬰兒嬌嫩的小臉,心中滿是初為人父的喜悅與對妻子的疼惜。
他嘴角上揚,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聲音輕柔舒緩:
“親愛的,你真的無比勇敢,這是我此生見過最偉大的事情。”
菲麗帕微微淺笑,那笑容中帶著產後的虛弱,卻又透著無比的堅定,她輕輕:
“為了我們的孩子,這一切都不算什麼。隻要他能健康長大,我受再多苦也值得。”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通報聲:
“德比伯爵亨利求見,他聽聞王後殿下順利誕下王子,特來祝賀。”
愛德華微微一怔,腦海中瞬間浮現出這位堂親的身影,心中湧起一陣複雜的情緒。
他深知這位堂親最近為他抵押了諸多祖傳的珠寶和地產,這份恩情如同沉甸甸的巨石,壓在他的心頭。
他深吸一口氣,整了整衣衫:
“傳他進來吧。”
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感激與期待。
德比伯爵亨利走進產房,臉上帶著看似熱忱的笑容,眼神卻在不經意間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
他邁著大步,身上的服飾雖華麗卻難掩一絲疲憊。
德比伯爵率先開口,聲音洪亮:
“陛下,王後殿下,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王子的誕生必將為王國帶來無儘的希望。我特意尋來一份精致禮品,作為給王後和王子的賀禮。”
說罷,他輕輕拍了拍手,身後的侍從恭敬地呈上一個精致的木盒子。
愛德華起身接過盒子,手指輕輕摩挲著盒麵的紋理,心中滿是感動,他想著:
“伯爵如此費心且破費,我定要銘記於心。如今我這般落魄,他還如此厚待我,這份情誼定不能忘。”
亨利緊接著上前一步,臉上堆滿笑意,眼神卻不自覺地閃爍了一下:
“陛下,我剛一聽到消息,就激動得難以自已。這孩子定是上天賜予王國的福澤,瞧這眉眼,日後必是英武不凡呐。”
菲麗帕輕輕欠了欠身,她的動作輕柔而優雅,儘管身體虛弱卻仍保持著王後的端莊:
“多謝大人的美言,願上帝庇佑孩子健康成長。”
愛德華打開盒子,裡麵是三塊精美的如同寶石的物品。
愛德華感激極了,剛要開口道謝,卻又暗暗歎息自己如今的窘迫。
他的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閃過一絲黯然:
“我現在窮得每一個英鎊都得算計著花才行,這德比伯爵居然送我這麼精美的寶石。”
他說道:
“這禮物太過貴重了。”
德比伯爵心中暗自叫苦,臉上卻依舊維持著笑容,心想:
“彆鬨了,王兄,我實在是沒錢啦!隻好花 100個便士給你買個漂亮的禮盒啦!
這香皂還是我好不容易托人從布洛涅尋來的,本以為能蒙混過關。”
連忙擺手:
“陛下,這與王子的尊貴相比,不過是九牛一毛。陛下如今喜得貴子,後繼有人,實乃王國之幸。我等身為王室宗親,自然要略表心意。”
愛德華看著他,心中思緒萬千。
他的眼神變得深邃而憂慮,回想起自己的困境:
“我此時甚至已經無法支付自己的日常生活開銷,更不要說還清我進行戰爭期間積累的欠款了。
我抵達根特時借到了 100鎊,並用這筆錢來支付我麾下弓箭手的食物花費。
在那之後,再也沒有商人向我貸款了。
我甚至無法給自己的戰馬購買草料,因此不得不將屬於自己的多數馬匹送回本土以喂飽這些牲畜。
德比伯爵不僅為我抵押了祖產,還為我的王子送上這樣的厚禮。
等日後過了這個艱難時刻,我一定會好好回報他的。”
愛德華將盒子放到一邊,菲麗帕卻好奇地拿了起來,湊近鼻子輕輕一嗅,聞到了香味,便拿起來捏了捏。
她的眼睛亮了起來,帶著一絲驚喜:
“這東西這麼好聞,好迷人啊。這手感,這是肥皂嗎?”
德比伯爵回應道:
“王後陛下,這是從布洛涅傳來的香皂,說起來跟你們還有淵源呢。
聽說是香檳女伯爵瓊夫人的商品,這是愛情禮盒,如今在外麵特彆搶手呢。
據說這香皂蘊含著神秘的魔力,能讓肌膚如絲般光滑,仿佛被天使輕撫過。”
菲麗帕看著這精美的皂,拿起那塊心形的紅色皂仔細端詳,手指在皂麵上輕輕劃過。
“愛德華,我的王,你看啊,你的堂妹的香皂真的很精美啊。”
愛德華此時臉色陰沉極了,心中怒罵:
“亨利!你就算再缺錢,給我的王子就送幾塊皂打發嗎?
你當我是什麼!我堂堂一個國王,你就拿這玩意兒糊弄我?我在你眼裡就這麼不值錢?”
可他臉上依舊努力維持著平靜,接過菲麗帕的皂,眼神空洞地看著,還是照常溫柔地說:
“是的,我的王後,真的是很漂亮的東西。”
亨利沒有察覺愛德華已經發怒,興致勃勃地拿起盒子展示給愛德華和王後看,眼神中閃爍著一絲自得。
“愛德華王,菲麗帕王後,你們看,這愛情禮盒上都刻了不同的愛情詩句呢。
這個盒子上刻的是—世界上隻有一種真正的深情眷戀,那便是在洞徹愛情的本真後依舊癡心守護。”
愛德華聽到這句詩,心中一震,他想起自己如今的困境,那些債主們如影隨形,仿佛在這詩句中都能看到他們嘲諷的臉。
他想:
“這難道是在暗示我認清自己的落魄,莫要再做無謂的掙紮嗎?
難道我在這世間的榮耀與地位,如今都已如過眼雲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