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係列的變化,讓德意誌諸侯們深知,此刻去攻打圖爾奈,無疑是自尋死路,純粹是白白去送命。
更何況,他們連應得的報酬都沒拿到,又有什麼動力去參與這場毫無勝算的戰鬥呢?
他們可不想為了一場看不到希望的戰爭,就輕易地把自己和手下士兵的性命搭進去。
但圖爾奈的守城指揮官富瓦伯爵不敢輕易去賭。他深知戰場上局勢瞬息萬變,任何一點疏忽都可能導致滿盤皆輸。
儘管他知道南麵的敵人沒有戰鬥的意願,但他不敢掉以輕心。
所以,他將南麵城牆托付給了阿朗鬆伯爵,阿朗鬆伯爵率領著今夜已經勞累的法蘭西騎兵隊和數量足夠的守城士兵。
在城牆上與尼德蘭諸侯和德意誌諸侯軍隊對峙。
雙方在對峙中,氣氛凝重得仿佛連周圍的一切都被凍結。
原本在草叢中偶爾鳴叫的蟲子,此刻也沒了聲音,整個戰場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就好像時間都被凝固,如同一塊巨大的冰塊。
雷薩裡特與卡洛也在這裡,以及卡洛的表兄,羅伯托。
羅伯托問道:
“雷薩裡特大人,我有些不太明白,想請教您一個問題。”
雷薩裡特回應:
“你問吧。”
羅伯托接著說:
“我們可不可以利用被俘虜的布拉班特公爵呢?要是迫使他加入到法蘭西的陣營裡來,這場戰爭不就容易多了嗎?”
雷薩裡特嚴肅:
“羅伯托,這是違背騎士精神的,布拉班特公爵是我們的俘虜沒錯,但我們不能逼迫他做違反榮譽的事。
無論如何,英格蘭人目前還是他的盟友,我們得遵守基本的道義準則。”
卡洛接過話茬:
“表兄,雷薩裡特說的有道理。我覺得還有一個更關鍵的原因,布拉班特公爵隻是一個大貴族而已。
德意誌諸侯們能參加這個戰爭,肯定不隻是幾個貴族的主意。
而是這些德意誌人渴望金錢和土地,不會因為一個布拉班特公爵就有什麼大的變化。
貴族們因為英國國王的承諾,士兵們因為貴族的許諾,可以用金錢和土地吸引他們作戰。
但實際上,我們就算迫使公爵向他的部隊下令,他們心懷怨氣,沒有好處,也不會達到多少效果的。”
這時,北城牆方向,英格蘭人進攻的號角響起。
刹那間,那邊的天空仿佛變成了火焰的海洋,無數的火把和燃燒的箭矢將夜空映照得通紅,仿佛是地獄的烈火在人間肆虐。
喊殺聲、慘叫聲交織在一起,猶如洶湧澎湃的怒濤,一波接著一波,衝擊著人們的耳膜。
戰爭的殘酷氣息愈發濃烈地彌漫開來……
在北邊城牆,這裡的夜戰,慘烈程度簡直如同人間煉獄一般。
英格蘭軍隊雖說總人數大約在一萬人上下,可那 9000名英格蘭長弓手無疑是戰鬥中最為可怖的力量。
長弓手們迅速各就各位,他們的動作嫻熟而敏捷。雙腿微微岔開,穩穩地站立於地麵,手中緊緊攥著長弓,將弓弦用力拉至滿月狀態。
他們的眼神專注且冷酷,仿佛眼前的並非一座普通城市,而是等待他們圍獵的獵物。
“放!六分鐘齊射!”
亨廷頓伯爵一聲令下,長弓手們整齊劃一地鬆開了手指。那一刻,緊繃的弓弦猛地回彈,發出“嘣嘣”的巨響,聲音在夜空中回蕩。
箭矢如密集的雨點般呼嘯著飛向城牆上的守軍,那速度快得讓人目不暇接。
箭羽在空氣中劇烈顫動,發出“嗡嗡”的聲音,仿佛是死亡的序曲。它們劃破空氣,帶起一陣尖銳刺耳的呼嘯聲,讓人心驚膽戰。
將近四百萬支箭矢在極短的時間內便如洪流般傾瀉在城頭,城牆上和塔樓上瞬間被一層仿若黑霧的箭雨所籠罩。
守軍被這凶猛的攻勢壓製得幾乎抬不起頭來,眾多守軍在這第一波攻擊中不幸喪生。
長弓手們不斷地靈活調整著姿勢,快速而精準地向城牆上拋射火力,那箭矢在空中劃過一道道優美卻奪命的弧線,肆意地收割著生命。
“啊!”城牆上的守軍發出陣陣淒厲的慘叫,一些人中箭後轟然倒下,但更多的人迅速補位,頑強地抵禦著攻擊。
與此同時,佛蘭德斯那龐大的軍隊高舉著攻城梯,如洶湧澎湃的海嘯般衝向城牆。
佛蘭德斯的軍隊人數眾多,雖沒有宣揚的十五萬之多,但八萬人的規模也足以令人震撼。
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之前隻是普通的織工和市民,毫無戰鬥經驗可言。然而,他們的戰鬥意誌卻異常堅定。
隻因他們城市的富裕和繁榮建立在羊毛紡織業之上,近些年來,由於英法之間的激烈衝突。
他們遭受了英格蘭羊毛的禁運,致使很多人因此失去了生計和財富。
又因連年與法軍作戰,他們對法蘭西軍隊滿懷仇恨。所以在野心家的組織之下,他們大多數人都狂熱地支持英軍。
但他們可悲的在於,要不是愛德華三世無道理的追求法蘭西王位和野心家們想謀求更多的權利和財富,他們本不需要參加這樣的戰爭。
“我們一定要攻下這座城!為了我們的家人,為了我們的未來!”
範阿特維爾德大聲呼喊著。
“對!不能讓他們再肆意欺負我們了!”
其他士兵們紛紛激昂響應著,他們齊心協力抬著攻城梯,如潮水一般湧向城牆。義無反顧地勇往直前。
他們並不是炮灰一樣的農兵,因為經濟富裕,他們的裝備較好。
他們有的身著武裝衣,有的披著皮甲,頭戴金屬帽或者金屬盔,手中緊握著長劍、刀斧、釘頭錘等近戰武器,大多還配有一麵蒙皮木盾。
他們抬著攻城梯,奮力地向城牆衝去,那場麵頗為壯觀,仿佛一股不可阻擋的洪流。
“快!跟上!不要怕!”
一名軍官在隊伍中聲嘶力竭地大聲指揮著,他的聲音在嘈雜喧囂的戰場上顯得格外響亮。
“不要退縮!把他們打下去!”
富瓦伯爵同樣聲嘶力竭地喊道。守軍們紛紛高高舉起盾牌,艱難地抵擋著飛來的箭矢,同時奮力向城下投擲石塊和滾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