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救沒救,你說了不算。”
江白擺了擺手,示意侃一刀繼續說。
“我很奇怪一件事。”
侃一刀如實說道,“你們到底在做什麼?”
眼前這位疑似國師的強者也好,頭頂這片天也罷,為什麼會眼睜睜看著這樁慘劇發生在眼前?
這也是為何,侃一刀不僅要屠城,還要公然叫囂,就是為了找這世界之內的強者討要一個說法。
如果沒有說法,那侃一刀也可放手去做,不必再顧忌什麼。
這件事,江白確實欠對方一個解釋。
“因為在你進入這座城之前,這裡不是這樣的。”
江白抬手,一條金線出現在祂指尖劃過的空中,然後這條金線忽然分岔,一分為二。
“你們是外來者,你們進入這世界後,帶來的影響是各方麵的,具體表現,就是你們會誤入‘並不存在的時間線’。”
左千道沒有帶來這樣的影響,因為左千道還沒到起源真神,所以左千道的出現不會改變任何事。
這也是為何,小道童最先找上左千道,最菜的肯定要放在最前麵吃,開胃肯定用點心。
侃一刀若有所思,開口問道,
“這個所謂的‘並不存在的時間線’是哪一種時間線?”
江白答,“是我們沒有出現的時間線。”
這個時間線的大端太祖其實還活著,隻是隱居幕後,坐看天下大亂。就連祭祀的蛇蟒,都是魔主的一部分,不然的話,也不會有這種威能。
侃一刀似懂非懂,轉而問道,
“那我們如果把這裡的人都殺了”
江白答,“另一條時間線的人,也會跟著一起死。”
侃一刀神色一緊,“糟了!府衙的人”
見到人間慘劇之後,侃一刀怒不可遏,出手稍微重了一些。
“彆慌。”
江白反倒比侃一刀要從容,“在大端為官者,殺千刀也不為過。”
大端有多爛,他堂堂大端國師能不知道嗎?!
而且,這處府衙確實問題頗多,時間線確實會改變一些東西,但能在這條時間線裡,留在府衙裡為官者,並非現實裡的父母官,而是這座城裡獻祭最多的人。
獻祭越多,官職越高。
聽到這裡,侃一刀又覺得自己下手未免太輕了點,便宜了這幾個狗娘養的。
聽見門後傳來動靜,侃一刀當即起身,門被拉開,左千道探出半個腦袋,
“你們還聊上了?”
說著,左千道看向江白,投來一個詢問的眼神,‘怎麼樣,沒露餡吧?’
江白回了一個可靠的眼神,‘我辦事,你放心。’
旁觀了整個眼神交流的侃一刀:
算了,死道友不死貧道
左千道命裡該有這一劫,扛過去就好了!
如果扛不過去
我們都在努力的活著
左千道走出府衙,拍了拍手,“怎麼樣,事情都弄清楚了吧?”
侃一刀點頭,“弄清楚了,因為我的到來,引發了此地的時空錯亂,才出現了這樣的場景,至於想要解決”
侃一刀本來沒有好的解決方法,耳邊響起一個稚嫩的聲音,
“殺了那條四腳蛇就好了。”
侃一刀知道這是傳音,但在完全沒有驚動左千道的情況下,傳音入耳這番手段,匪夷所思!
要知道,這方天地很矮,左千道是能夠走出一千條大道通往偽神境的天縱奇才,這意味著左千道掌握的手段也足夠多,甚至有幾分如魚得水。
而小道童隻要略微出手,就已經是左千道無法超越的極限!
侃一刀穩住心神,沒有露出任何破綻,平靜說道,“殺了那條孽龍就行了。”
“咦?”
左千道詫異道,“幾天不見,你倒是長本事了,竟然和我想到一塊去了?”
這座州府的病症,出在那條孽龍身上,解鈴還須係鈴人。
先誅首惡。
至於殺了孽龍之後,又該如何收尾先殺了再說嘛!
左千道當即動身,兩人要趕往江邊,去殺那條孽龍。
至於江白則被左千道留在了州府裡,美其名曰,留在這裡看馬。
左千道私下把江白拉到一旁,小心叮囑道,
“這件事不是你能摻和進來的,裡麵的水很深,內幕很複雜,隻能說懂的都懂,不懂的說了也不懂,你懂了嗎?”
見江白似懂非懂,左千道索性說道,
“你留在這裡,更安全一些。”
這句話江白聽懂了!
因為,江白聽過不止一次,不止一個人這麼和江白說過!
江白也不知道自己參與進去會引來那麼多危險嘛!
左千道的安排很簡單,
“你留在這裡,隻等一個時辰,如果一個時辰內我們沒有回來,騎上這匹馬,去帝都,請你們那位天殺國師來”
左千道加上侃一刀,這樣的配置如果都拿不下這條孽龍,江白就更沒指望了。
至於其他人,來了隻會送人頭,甚至可能連怎麼進來都搞不清楚。
臨彆之際,左千道最後叮囑道,
“如果你們大端國師來了都無濟於事你趕緊逃吧,逃的越遠越好,找個偏僻的角落,能過幾天安穩日子是幾天。”
雖然才來沒多久,但目睹了這座城的慘劇之後,左千道發自內心地同情這個世界,尤其是江白這種,弱小無助的世界土著。
烈日當頭,一人持刀,一人佩劍,直奔城外大江而去,要斬孽龍,誅殺首惡。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江白忍不住感慨道,
“年輕真好。”
小道童出現在街角,依舊是那貪婪的眼神看向左千道,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又小心翼翼地瞥了江白一眼。
“先生,那條四腳蛇不是我養的。”
那條四腳蛇,是另一個時間線的魔主化身之一,換而言之,是被小道童主動割舍的一部分,如果沒有侃一刀的闖入,這條四腳蛇甚至不會存在。
總不能用另一個時間線的錯誤,來懲罰小道童吧?!
江白點頭,“我知道。”
“先生,我真的在改了,我很認真地想活下去,按你們的規矩活下去。”
“我知道。”
“先生,我”
小道童的語氣已經有幾分委屈,還想為自己辯解什麼,卻被江白打斷了。
江白摸了摸小道童的頭,認真說道,
“我都知道。”
小道童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抱著江白的褲腳,如同受了委屈找家長的孩童,
“先生,我隻是想活下去。”
“是啊,隻是想活下去而已又有什麼錯呢?”
江白歎了口氣,小道童的對與錯,輪不到江白來判定。
江白隻能答應祂一件事。
江白蹲下身,揉了揉小道童的腦袋,認真說道,
“莫怕,你若是死了,先生陪你。”
小道童把鼻涕蹭到江白膝蓋上,抽了抽鼻子,認真說道,
“先生,你一定要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床,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