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第一神將改變主意的，隻能是另一名神將。
空天帝想的沒錯，第一神將確實是乾大事的人，也很惜命。
他有把握殺死江白，也有把握在江白變鬼之後，從對方手中逃脫。
所以，他來到忘川河，坐在船頭釣魚。
可雪夜的出現，讓這份把握變的不切實際。
於是，第一神將選擇了放棄。沒有把握的事，他不會去做。
隻有做成功了的大事，才叫大事，失敗的，都隻是時代洪流的浪花，不值一提。
對於淨土的頂尖強者來說，放棄自己原先的計劃，是一件困難的事，並非所有人都是魏俊傑這般識時務，他們都有自己的堅持。
他們能成為頂尖強者，除了自身的努力之外，還有各自不同的病情，導致他們在某些方麵，也會格外的固執。
漁夫看著魚竿上的雪夜，忍不住抱怨道，“鬨出這麼大動靜，魚兒都被你嚇跑了。
”再好的餌料打窩，也經不起這樣糟蹋。
看樣子，今天多半是要空軍了。
雪夜沒有理會第一神將的埋怨。
他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對方。
釣魚這麼多年，可曾釣上來任何東西？
他本來就是個空軍釣魚佬，和雪夜鬨出什麼動靜有什麼關係？
站在魚竿頂尖，雪夜看著江白，江白也在打量對方。
有些人，天生不凡。
雪夜就是這種人。
他站在那裡，給人的感覺就不同，仿佛他站在另一個世界。
江白一開始以為這是雪夜的領域，後來發現，這與領域無關，完全是氣質問題。
或者說雪夜和其他人的畫風不太一樣。
就好像都市異能老年熱血番裡，忽然多了一個武俠風的角色，乍一看很驚豔。
細細看去，更驚豔了。
江白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雪夜的腰間，那裡掛著一個葫蘆，挎著一把刀。
江白忍不住感慨道，“好刀。”
雪夜耿直道，“好眼光。”
“好馬屁。”
第三句話，自然是漁夫說的。
漁夫乾脆扔了魚竿，不滿嚷嚷道，“他根本沒出刀，你又如何知道這是好刀？”
一個人，若是誇讚他從未親眼見過的東西，多半就是馬屁。
雪夜趕來的過程中，雖然有刀光，但並未真正意義上出刀。
江白認真解釋道，“能讓我活下來，自然是好刀。”
一把刀，哪怕再強，如果是殺江白的刀，這刀在江白眼裡，絕對好不到哪裡去，甚至是天下第一壞刀。
江白誇好刀，是因為他在這把刀上，沒有感受到任何殺氣。
雪夜不準備殺人，無論是漁夫，還是江白，他都不準備出刀。
這，在江白眼裡，自然是好刀。
“原來傳聞是真的。”
漁夫點了點頭，看向雪夜，“他確實很怕死。”
雪夜不以為然，
“是人就會怕死。”
漁夫臉上帶著一絲冷笑，
“他是人？”
雪夜反問道，
“你是人？”
“這不是廢話嗎？”
“是你先說廢話的。”
江白雖然感覺自己被罵了，但又覺得沒什麼問題。
漁夫很有意思，雪夜更有意思。
在這末世之中，強者不多，有意思的強者更少。
神將雖然有十二位，但平庸之輩居多，第十二神將如今空缺，雪夜多半就是第九神將，也就是天涯的後輩。
至於漁夫江白明知故問，“他是？”
漁夫不語，雪夜開口，
“第一神將。”
“排行第一？”
“對。”
雪夜點頭，
“神將之中，樣樣第一。”
聽到這話，江白頓時來了興趣。
他倒是聽人提起過第一神將，隻是評價並不高，甚至有些平庸。
上一次聽到對方的名字，還是畫家化名傅先生，潛伏在第一神將身邊，雙方做了筆交易。
傅先生幫第一神將解決死亡禁地的動亂隱患，第一神將未出生的兒子，需要天生目盲。
至於還有沒有其他的交易條件，當時江白並不肯定，如今看來，應該是有的。
隻是，江白沒想到，雪夜竟然會說第一神將在神將之中，樣樣第一。
這話，江白自然有些不服氣，
“論學識，他比所長、畢登如何？”
“自然是不如的。”
雪夜耿直說到，
“畢登自焚，所長自囚，第十二神將空缺。”
江白一愣，又問，
“論刀法，難道他也是神將之中第一？”
江白確實沒見過雪夜的刀，可他見了雪夜的人，自然知道這刀的分量。
第一神將的刀，比雪夜還要強？
雪夜依舊耿直，
“應該是。”
江白不解，“那你呢？”
雪夜隻用一句話，堵住了江白剩下的疑問，
“天下第二的刀法也能殺人。”
不僅能殺人，甚至有機會殺死天下第一。
雪夜的刀，是殺人的刀。
排名，對於殺人，沒有任何意義。
擁有天下第一刀法的人，死在天下第二刀法手中，也很正常。
能殺人的刀，就是好刀。
見江白仍然有些不理解，雪夜耐著性子解釋道，
“若放個木樁子在那裡，同樣一把刀，同樣的氣力，外界條件相同的情況下，在絕對公平的情況下，同樣一刀，他能對木樁造成更大的傷害。”
江白反駁道，
“可高手過招，本來就是不公平的，高手過招，也不是砍木樁。”
在絕對公平的環境下做比較，本來就是一種不公平。
老子平日修煉，為的就是不公平！
“你說得對。”
對於江白的看法，雪夜深以為然，
“隻可惜，你弄錯了一個前提。”
“什麼前提？”
雪夜的回答很耿直，
“他各方麵都比我強。”
江白：高手過招，確實不公平。
第一神將，各方麵都比雪夜強，同樣是一刀，自然能斬出更大的威力，收獲更大的戰果。
“那他為何怕你？”
江白其實已經聽明白了，依舊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雪夜一語道破天機，
“他隻是怕我壞了他的大事。”
一個各方麵都更強的存在，卻選擇收手，而不是出刀，那理由大概隻有一個。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瓷器不和瓦器鬥，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江白一方麵感慨於雪夜的耿直與爽快，這世上的強者很多，能夠承認彆人比自己強的強者也多，但像雪夜這樣，直言不諱的，很少。
雪夜不僅這麼說了，還說的理直氣壯。
他承認自己比第一神將弱，哪怕是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依舊不如對方。
即便如此，他依舊站在魚竿之上，風輕雲淡。
江白很想說一句，在氣質這方麵，雪夜是穩壓第一神將的。
另一方麵，對漁夫打扮的第一神將也起了興趣。
“所以，你要做的大事究竟是什麼？”
江白認真問到，
“如果你願意告訴我，也許可以算我一個。”
雪夜看著江白，眼神就像看傻子，似乎江白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
第一神將鬥篷下的臉，也有刹那的僵硬，平靜說道，
“當然可以告訴你。”
答案很簡單。
“我想完成任務002。”
“完成任務002最快的方法，就是殺死你。”
“不需要完成任務001，那是一條更難的路，我們看不到任何成功的希望，堅持在這條路上的人寥寥無幾，你算一個，所長算一個，空天帝算半個。”
第一神將難得誠懇一次，他看向江白，更誠懇地問到，
“所以你能配合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