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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家老祖是不是姓趙？
這是一個好問題。
趙家主如實答道，“江老祖所言極是。”
“趙昊？”
聽著江白報出的名字，趙家主感慨道，
“沒想到江老祖還記得我家老祖的名字，隻可惜，我家老祖無法泉下有知了...”
按照趙家主的說法，趙昊不僅死了，連所化鬼物都死了。
上一次聽到這個名字，還是在鏡花葬地裡，趙昊的一個後人。
那是第四次神秘潮汐，趙昊已經成了龍級。
誰曾想，再聽見故人的名字，連亡魂都不曾留下。
如果江白沒有掌握鬼門關也就罷了，手握鬼門關的他，還有複活鬼魂的希望，哪怕需要承擔的代價十分恐怖，依舊有渺茫的希望。
可趙昊...沒這個機會了。
聽到這裡，江白覺得心底莫名泛起一些苦澀，趙家主從毛驢旁解下一個葫蘆，遞給江白。
江白接過葫蘆，喝了一口，入口辛辣，是高度白酒，甚至帶點工業酒精的味道。
有寒蟬在體內，江白不用怕下毒，尤其是液體裡的毒。
這劣質的白酒在秦漢關並不常見，可在千年之前，訓練營附近，就數這種白酒賣的最好。
江白沒有多喝，而是轉而問道，
“你家老祖的故事，你知道多少？”
故人故事，秋風蕭瑟，最適飲酒。
“不多。”
趙家主簡短介紹，，
“趙昊，第四次神秘潮汐現世，初戰，斬賊首三人，傷敵無數。
後奉命鎮守帝都陵墓百年，百年無事。
突破龍級之上失敗，重傷不愈，身死，化鬼。
又鎮守帝都陵墓三十三年，神智消散前成功突破，續命百年。
臨終，赴天外戰場，血戰十日，力竭，身亡，魂飛魄散。”
算上標點符號，五句話，一共116個字。
聽趙家主說完這五句話，江白喝了不止五口酒，酒葫蘆裡的酒都被他喝光了。
仰頭，伸著舌頭，嘗試去接葫蘆口的酒，卻發現空空如也，正如故人一般，空無一物。
江白隨手把酒葫蘆拋了回去，帶著酒氣說道，
“這些事，你從哪看到的？”
趙家主如實答道，“趙家祠堂供奉著一塊石碑，碑文記載，這碑文，隻有曆代家主能夠知曉。”
趙家祠堂，就建在趙家掌握的秘墳之上。
而這塊石碑，也就是秘墳之中最重要的東西之一。
事關重大，趙家主不敢有絲毫隱瞞。
“石碑給我，我江白替趙家辦一件事。”
江白眼神有些醉了，但神智很清醒，
“你不會無緣無故找我，關內七家，應該是七家血脈傳承，他們手裡多半都有類似的東西，可隻有你一個人找上我，說明你有求於我。
說吧，你想要什麼，稱霸秦漢關？亡者複活？給你趙家培養一位龍級之上？”
江白隨口開出的條件，十分豐厚。
秦漢關內七家爭雄的局麵維持了兩百年，在江白嘴裡，像是一句話就能主宰沉浮一般。
亡者複活，更是聞所未聞。
至於龍級之上...
地藏這類頂尖強者的門檻，尚且隻是龍級。
江白一出口，就是龍級之上。
不得不說，口氣之大，舉世罕見。
更古怪的是，在場眾人，竟然沒有表現出絲毫驚訝和不屑，甚至有一種理所當然。
在他們眼裡，江白隻要說出口，就能做的到。
聽到江白的話，趙家主不敢怠慢，連忙答道，
“小的不敢。江老祖這麼說，是看在我家老祖往日的情分上，更是看在我家老祖昔日的血汗功績之上。
小的雖然忝為趙家家主，但不敢躺在趙老祖的功勞簿上，後人自有後人的福氣。
不過...我家老祖倒是有一件遺憾之事，如果江老祖有機會，興許，能幫我家老祖填補了這份遺憾。”
趙昊還有遺憾未了之事？
江白神色冷漠，看不清表情，“但說無妨。”
“我家老祖一生征戰二百四十餘年，殺敵龍級之上一人，龍級十三人，傷敵龍級之上三人，龍級四十二人...”
趙家主沉聲道，
“隻想問江老祖一句，我趙昊，可配姓趙？”
聽到這句話，江白笑了。
他想起一件小事。
當年，剛入特訓營，大家都是五湖四海的天之驕子，又是年輕氣盛，中二年齡，誰也不服誰。
來自帝都的趙昊除了天賦好，出身更是高貴，家族之中非富即貴，權勢滔天。
換做其他地方，趙昊身邊可能會馬仔成群，美女如雲。
可惜，特訓營不慣著趙昊這類人，尤其是，特訓營裡有江白這種人的情況下。
行事有些囂張跋扈的趙昊很快被全班孤立，又在幾次考核之中，接連犯錯，成績墊底，眼看就要被淘汰。
那晚，一肚子悶氣、心灰意冷的趙昊獨自走著夜路，再又一次考核墊底，他就要出局了，下一次考核是多人協同，又沒人願意和他組隊，離開訓練營看來在所難免。
沮喪之際，趙昊覺得，回老家去當一個小霸王，似乎也沒什麼不好的...
他有些奇怪，為什麼今晚的路燈格外暗。
然後，他就被套了麻袋。
套了麻袋之後，自然是一頓毒打。
趙昊不服，覺得對方偷襲在先，勝之不武。
對方把麻袋解了，給趙昊治好了傷，又是一頓毒打。
嘴硬的趙昊還是不服。
對方自縛雙手，又把趙昊一頓毒打。
這次趙昊服了。
再不服，就要被打死了。
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好心江同學，給來自帝都的趙昊上了簡單的一課——你有啥好嘚瑟的？
生的好，那是投胎有本事，天賦好，那也是覺醒運氣好。
真正的強者之路，要靠自己一步一步去走，真正的巔峰，要靠自己去攀登。
遇到挫折就退縮，遇到困難就畏懼，哪怕出身再好，哪怕天賦再強，最後還是一泡狗屎。
雖然身負三項序列零的江白，說這話沒什麼說服力...
但當時在中二年齡的趙昊，顯然是聽進去了。
在麻袋教育的最後，江白隻問了趙昊一個問題，
“你生下來姓趙，可你自己看看你現在這模樣，你配姓趙麼？”
濃縮一下：
你那裡配姓趙？
之後，趙昊被江白套了麻袋的事不知道被誰傳了出去，這家夥的人緣瞬間好了起來，性格也改了，在特訓營裡也有了朋友...
趙昊，第四次神秘潮汐期間，守墓百年，身死，魂魄又守墓百年。
在神智消亡之前，燃儘了最後一絲力量。
他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親口問江白這個問題。
江白親手改變了他的命運，他把自己的答卷交了回來，並且簽上自己的名字。
“可配姓趙？”
在趙昊死後近千年，他終於等到了自己聽不見的答案。
江白點了點頭，
“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