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勁道,“這鋪子坐北朝南,黃金地段,生意興隆,銷售額一直名列前茅。”
江白:“你這鋪子剛死了人。”
易勁:“這鋪子設備齊全,裝潢上等,真材實料。”
江白:“你這鋪子剛死了人。”
易勁:
不管他說出什麼樣的理由,江白隻有一句話:你這鋪子剛死了人。
茶博士慘死在茶鋪內,任憑誰都會覺得晦氣。
江白:“你這鋪子剛死了人。”
易勁怒道,“我還沒說話呢!”
江白不好意思道,
“哦,那算我多說了一句,你快點編理由,顯得工整點。”
江白擺明了一個架勢,這鋪子他要租,租金他又想少出。
天底下哪會有這麼美的事?
天底下還真有這麼美的事!
易勁很清楚,茶博士死後,這鋪子沒人敢接手。
誰敢接手這鋪子,誰就會和‘寒蟬’扯上關係,得罪易勁,被這位權勢滔天的副總督盯上。
那易勁自己派手下來接手呢?
又會被寒蟬盯上,項上人頭不保,沒人敢接手這個燙手山芋。
唯獨江白這個人,處境最為微妙。
江白不需要擔心和寒蟬扯上關係,因為他本來就是寒蟬一夥的!
他不用擔心得罪易勁,因為已經得罪透了。
整個銀沙基地,有且僅有江白敢租這個鋪子。
易勁當然可以選擇不對外出租,他身為副總督自然有這個權力。
但是,銀沙基地如今的局勢很微妙,各方都在維持脆弱的平衡,稍有風吹草動,就會引發一場風暴。
易勁不能留下任何把柄,不能給彆人借機攻擊自己的機會。
江白恐怕也是看清了其中關鍵,才一口咬死要打折。
易勁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五折。”
江白拒絕道,“八折!”
“不不對吧?”
易勁頭頂開始冒問號了,砍價的人他見多了,把五折砍成八折的,他還是頭一次見!
易勁又問了一遍,
“你確定不要五折,要八折?”
“嗯。”
江白點頭,
“茶博士的命就值這點錢。”
易勁臉色一黑,轉身頭也不回就走,快走出市場時,才發出類似野獸的低吼,
“按一折給他辦租約,差的錢,我補!”
茶博士的命值多少錢,江白說了不算。
易勁要讓整個市場的人都知道,自己人的命,很值錢。
江白那句話出口後,這場殺價的性質就變了。
旁觀了整場砍價的單紅衣,此刻已經目瞪口呆。
她本以為,江白哥哥用人命這件事五折租下店鋪,已經夠老六了。
單紅衣萬萬沒想到,江白一通反向砍價,硬生生把五折殺成了一折!
她此刻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江白,似乎再說,‘不愧是你!’
江白則賞了她一個板栗,沒好氣說道,
“有人送錢我總不能不要吧!”
就這樣,江白以一折的價格,每月2500星幣,壓六付六,租下這間茶鋪。
刷完卡,江白嘀咕道,
“支富寶消費30000星幣,我的天呐,您可真有錢呀!”
說完,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自娛自樂了屬於是。
辦好租約,江白打發走了單紅衣,“出去打桶水,搞搞衛生。”
等單紅衣回來的時候,江白正坐在茶鋪裡。
茶鋪的牆壁上,寫著鮮紅的五個字:
【殺人者,寒蟬】。
空氣裡彌漫著油漆的味道,角落裡擺著一桶紅漆。
顯然,剛剛打發走單紅衣的空隙,江白把血字擦去,用紅漆重新刷了一遍。
看樣子,這五個字,江白是不打算擦了。
回頭看了一眼牆上的字,江白微微點頭,“還是我寫的好看一些。”
之前那人,隻是對寒蟬拙劣的模仿。
形似神不似,沒有寒蟬的神韻!
江白的評價是——不如江白。
“你把屋子裡能打掃的地方都打掃了,回頭樓上樓下支兩張床,白天你和所長就來這邊”
江白一邊指揮單紅衣乾活,一邊把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
單紅衣提醒道,“這裡的電費比研究所那邊貴。”
“你不早說!”
啪一下,很快啊,江白就把茶鋪裡所有的燈都關了。
大白天的,開什麼燈啊!
關完燈,江白又覺得屋裡有些暗,探出腦袋,對隔壁喊道,“大白天的,你怎麼不開燈啊?”
隔壁老板:
店鋪之間並不是實心牆,隔壁開燈,會有些許光亮照過來。
聽著江白的話,隔離老板把燈一開,門一鎖,扛著椅子就跑了。
這位瘟神,敢當中和副總督叫板,不是命硬就是命短,不管是哪種,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物。
惹不起,躲得起。
不僅是他,整個交易市場的人,都刻意忽視這間茶鋪的存在,更是不敢從他門口路過。
江白有自己的事要做。
他先是找來一塊木板,放在門口,上麵寫著四個顯眼的大字——旺鋪轉租。
眾人:
合著您一通殺價,得罪了副總督,盤下這鋪子,就是為了轉租?
再說了,你瞧瞧你這生意,它和旺鋪有什麼關係?
江白沒理會彆人的目光,自己支了個躺椅在門口,躺在上麵,倒頭就睡。
年輕就是好,躺下就睡著。
單紅衣花了一下午的時間,才把茶鋪裡裡外外收拾乾淨。
眼瞅著日落西山,兩人也快到了返回第九研究所的時候。
鋪子,來客人了。
那人還沒靠近,躺椅上的江白,已經緩緩睜開雙眼。
“紅衣,去二樓。”
江白把鑰匙扔給紅衣,隨口說道,
“一會如果打起來,你從窗戶往外跳,車就停在樓下,狗在附近,你自己開車帶著狗回去。”
打起來?
單紅衣沒有多問,接過車鑰匙就往樓上跑,跑到一半她想起什麼,停下來喊道,
“我不會開車啊!”
“狗會。”
江白早就計算好了一切,
“這車就是它開回去的。”
單紅衣:
由於炁的作用,異獸的智商也有對應提升,連開車這種技能都可以掌握。
有那麼一瞬間,單紅衣產生一種自卑,自己連狗都不如。
顧不上自卑,她小跑上樓,蹲在窗邊,時刻關注著樓下的動靜。
這半個月的相處下來,無形之中,單紅衣已經養成一個好習慣——遇事聽江白指揮。
在末世,你可以不夠老六,但你一定要聽老六的。
單紅衣上樓之後,那人正好走到江白麵前。
那人看上去年齡不大,二十出頭,一身唐裝,黑發黑瞳,嘴唇上留著一撮胡子,很好辨認國籍。
那人一開口,就一股大佐味,
“華夏有句古話,叫不打不相識,江白先生,我們不需要打架,也可以認識一下。”
聽著這蹩腳的普通話,江白樂了。
他掃了對方一眼,好奇問道,“你是?”
“我是外鄉人,但我給自己取了一個華夏的名字,華夏有句古話,識時務者為俊傑,”
那人自我介紹道,
“在下,魏俊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