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過後，孩子們有了正式的學校。
張陽每天都用自行車載著林秋水上班下班。
他則迎來了更多的客人。
大頭仍然還在金策和小何那邊，但是淮哥和猛哥這裡要得也越來越多。
淮哥的藥材來得越來越快，而且還幫張陽打通了幾條南邊三城的國營飯店的合作，由他供應山貨和野味。
這條供應鏈，張陽交給了高文和高武，運輸則繼續由大頭和癩子錘子他們負責。
中秋過後的第二個星期，張陽照例去接林秋水，結果先後被人堵在了學校門口。
第一個過來得是黃婉兒。
她是來辭行的。
依然還是那一聲清脆悅耳的叫喚：“張陽！”
張陽和林秋水轉過頭去，就見她穿著一條碎花裙，臉上花著濃妝，紅唇雪膚，青春靚麗地站在那，手裡拎著一個時髦的包。
黃婉兒唇角揚起笑容，走來道：“張陽，林秋水。”
不待張陽說話，她的又道：“不用著急躲，以後也用不著躲啦，我不在這裡的衛生所工作了，家裡人安排我調去平峰城。”
張陽點點頭，也一笑：“祝你以後步步高升。”
林秋水道：“恭喜。”
黃婉兒看了看林秋水，又看向張陽：“我有幾句話想和林秋水說。”
張陽從自行車上下來：“行。”
他還特意走遠一些。
黃婉兒看著他的背影，笑道：“你看他，真好玩，我本來想要帶你去一旁的，結果他自個走了，給我們讓說話的地兒。”
林秋水莞爾。
“你命真好！”黃婉兒看回林秋水，聲音變得很認真，“我一直覺得我才是那個好命的人，我家有不少錢，我的爸媽都有非常體麵的工作，還能給我安排一份好工作。我長得也漂亮，從小到大我不缺追求者。而且不是我自誇，我的腦子也很好，學什麼東西都很快。所以我總是認為，隻要我看上的人，就沒有我追不到的，哪個男人會不喜歡這樣一個完美的我呢？”
林秋水沒有打斷她，安靜的聽著她說話。
黃婉兒搖了搖頭：“可惜，這些都是我自己覺得。我並不完美，你才是真正完美的那個人。你的家世很好，你外公那麼有名，是大文豪，大作家，你外公的茶桌上，不是清華北大的校長，就是科研院的院士。那你呢？卻甘願跑到這麼一個小地方，窩在張家屯裡當一個小老師。”
“你也很漂亮，可是你卻不覺得你的漂亮是一種資本，你毫不在意你的皮膚被曬黑，你也不化妝，每天素臉朝天的在那乾活，根本不在乎有沒有異性在關注你。”
“更不用說，你的腦子其實比我更好。我剛才聽到不少小孩子都在說外語，這些英語都是你教的吧？他們的發音很好聽，跟我在大劇院的電影上看到的那些洋人發音幾乎一模一樣。肯定是因為老師教的出色，他們才能學的這麼好，說的這麼好。”
林秋水眉心輕皺：“黃護士，你要說什麼呢？”
“我是想說，就算你這麼完美這麼好，我也不想認輸！”
林秋水一頓：“你是指，張陽？”
“沒錯，”黃婉兒驕傲地抬起頭，看著林秋水，“林秋水，你要記著，我會一直喜歡張陽，不管他現在是不是有女朋友，以後會不會跟你結婚，你們又會不會有小孩，我會一直喜歡他！所以，你要把他看緊了。你們不能分手，不能離婚，否則我絕對不會讓你們有重新開始的機會。我會第一時間把他追到手，到時候我會是他的女朋友和老婆。”
林秋水笑了，伸出手：“好，一言為定。”
黃婉兒握住她的手，看著她這張已經慢慢養白了的臉，黃婉兒真的很羨慕，很嫉妒，但是，沒有恨。
“一眼而定。”黃婉兒認真說道。
她轉身離開，非常瀟灑，再沒回頭。
林秋水則扭頭看向另外一邊，去找張陽。
結果發現，張陽和人在那邊說話，還有一個小姑娘，正用袖子抹淚。
忽然，這個小姑娘一步上前，試圖要去抱張陽。
張陽何等伸手，一下子就躲開了。
然後這個小姑娘就被其他兩個男人攔住。
林秋水很識相，她覺得自己還是在這裡裝跟張陽不認識最好，一旦過去，可能會被那個小姑娘臭罵——
林秋水的念頭非常正確。
因為那個小姑娘不是彆人，正是淮哥的妹妹，婷婷。
婷婷的哭聲惹來附近不少人，張陽一個腦袋兩個大。
要不是淮哥還有話要跟他說，張陽想轉身就跑。
“我還以為是我哥故意這樣說的，沒想到是真的！”
“我不乾，我不乾！”
“我不同意！陽子哥，我堅決不同意你和那個什麼秋水在一起！”
“等我長大了，我也可以給你當女朋友，當媳婦的！你就再等我三年都好！三年過後，我的胸就大了！”
“你讓那個什麼秋水滾蛋！”
“他沒有你肯定還有其他男人，可是我沒有你，我就活不下去了！”
“不要這樣對我啊！嗚嗚嗚……”
淮哥一臉尷尬，把她不斷往身後拉扯。
結果他和手下兩個男人，都架不住這個失戀了的小妮子的力氣。
淮哥無奈道：“陽子，是她非要來，真不是我。”
張陽道：“你可以給她踹下車的。”
“啊啊啊！”婷婷一聽這話，哭得更加傷心了，撲上來又要打張陽。
淮哥和那個手下隻好給她又拉走。
折騰半天，終於消停。
林秋水也鬆了一口氣。
差不多學校裡的孩子們都快走光了，張陽這才回來。
回來發現，自行車這邊沒人了。
張陽轉頭張望：“秋水？”
林秋水的腦袋從角落裡麵探出來，望了圈後，確定婷婷不在了，這才出來。
張陽忍俊不禁：“你躲那乾啥？”
林秋水鬼鬼祟祟道：“怕那小姑娘打我。”
“她不認識你。”
“那她認識你的自行車嗎？”
張陽沉默了下：“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你放心，有我在，她動不了你。”
林秋水道：“但是周圍望來的那些目光會讓我慘不忍睹，本來跟你在一起就已經很有壓力了……”
張陽笑：“上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