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張家屯這邊不出麵，已經嫁給老頭子了的王招娣也不肯回來收拾。
對於找上門的五裡鋪的人，王招娣隻有一句：“我親媽爛在那，我都跑了，王傑這個畜生憑啥讓我高看一眼？”
最後沒轍，又是公社的人出麵，組織左鄰右舍，一起給王傑的遺體拉了出去，葬在錢春分不遠處。
一直到王傑下葬，張燕都沒帶丫丫露過麵，斷得非常乾淨。
轉眼，鄉路徹底修好，不僅張家屯的孩子們，其他村的孩子們也都可以去公社附近的學校讀書了。
中秋這天，公社一早就很喜慶，各村的乾事和婦女辦的婦女們都來幫忙，架大鍋，切大肉，準備中秋節晚上，直接在學校裡的草場上開宴。
張家屯也去了不少人，李慧芳作為這類事務的積極分子，也去了。
張陽這個民兵隊長反而沒去。
路終於修好，他現在隻想呼呼大睡，然後醒來，就有精神和時間去徹底研究南下的事。
就在張陽迷迷糊糊睡覺的時候，他忽然被人推醒。
“陽子哥，陽子哥，你醒醒！快醒醒！”
“哥，快起來，哥！”
張陽睜開眼睛坐起，阿挺和張雯，張菲還是在拚命搖頭。
“哥，你趕緊去看看林老師！”
“是啊，陽子哥，林老師要走了！”
“哎呀，哥，你要急死我了，早就跟你說，你要早點去找林老師，你怎麼就不肯呢！”
張陽的睡意瞬間全無：“林老師？她怎麼了？她要去哪裡？”
阿挺著急道：“林老師說學校既然已經在公社旁邊了，那他就回去知青大院，這樣以後上學會更近！”
“對啊，哥，快點，我們去找林老師吧！”
張陽立即起來：“走！”
出去之後，不忘又跑回來，對著鏡子照了照。
頭發好亂，於是他給阿挺還有張雯，張菲都推出門外去。
這小半年的時間，林秋水一直留在張家屯教書，幾乎沒有離開過張家屯。
除了教識字，教背書，教數學和一些基本常識之外，她還教了不少英語。
現在，張家屯的孩子們一張口，能夠流利地說出不少利落的口語，都是她一個一個教的。
這小半年的時間，每天不管天氣如何，張陽都會去接她上下學。
飯就在張陽家裡吃，張燕和李慧芳的每一頓都準備得特彆豐盛。
她們也曾想過要林秋水留在她們家，因為新房子特彆大，房間很充足，但都被林秋水婉拒了。
高寡婦家比教室更近，方便她提前去上課。
現在，張陽一頓收拾，跑到高寡婦家，就瞧見林秋水背對著房門口，正在折疊衣服。
聽到動靜，林秋水轉過頭來，她衝張陽笑了笑：“阿挺和張雯給你叫來的？”
張陽點點頭，進去道：“要不，彆走了。”
“知青大院離學校更近，以後那邊通勤方便。”
張陽沉默了瞬，道：“我有自行車，我先用自行車載你，等過幾年，我買了車，我就開車帶你去。”
他的經濟情況現在很好，跟他關係親近的人都清楚，已經不是秘密了。
林秋水眉心輕攏：“那樣，會很麻煩你吧？”
“我不覺得麻煩，反而，我覺得很快樂。”
說著，張陽的眼睛變深，定定看著林秋水：“林老師，如果我覺得麻煩，這麼久以來，我就不會雷打不動，每天都接送你了。”
回憶過去數月的朝夕相處，尤其是夏日的大暴雨，他們兩個人一起在雨中把孩子們挨家挨戶送到，回來的時候，二人被困在了一個屋簷下，林秋水的笑意更加溫和：“謝謝你，張隊長。”
“以後，還是不要叫我張隊長了……”
林秋水一頓：“什麼。”
“秋水，做我女朋友吧，”張陽的神情變得鄭重，“你做我女朋友，我每天接你，就不是麻煩。”
林秋水愣住，呆呼呼地看著張陽。
張陽繼續道：“秋水，我們認識很久了，以後我不叫你林老師，你也彆叫我張隊長了。”
門外，阿挺悄悄藏著，在他旁邊，還有張雯和張菲。
外麵，趙東得知張陽在這，進來要找張陽。
被阿挺和張雯趕緊做手勢，示意他不要說話。
於是，趙東也過來，和他們四個人躲在了一起。
林秋水的心跳變得很快，她忽然覺得很局促，但又喜歡這種感覺。
“好不好？”張陽聲音變低，“做我女朋友吧。”
林秋水還沒想好怎麼回答，忽然，眼角餘光似看到什麼，她朝窗台看去。
窗外，幾個人背靠在那躲著。
隨著林秋水的目光，張陽也扭頭看去。
而外麵，因為屋內的忽然靜下，最先忍不住的阿挺和張雯悄悄探出眼睛。
結果，正好和張陽和林秋水的目光對上。
阿挺嘿嘿笑著，撓頭站出來：“陽子哥……”
“哥。”張雯也不好意思地起身。
既然這樣了，那張菲和趙東也出來。
還有後麵剛好過來找張陽的高文高武，和張四毛張五毛兄弟——
他們幾個沒說話，臉上的笑容都是趙東那招牌式的嘿嘿嘿，憨厚裡透著一股賊。
林秋水的臉徹底大紅，耳根子都紅了，她試圖找個地縫鑽進去，張陽一步上前，直接給她抱進了懷裡。
林秋水順勢躲在他結實的胸口前，還能清晰聽到張陽的心跳聲，非常有力。
“東子！”張陽扭頭看向趙東。
趙東還想看熱鬨呢，但是沒轍，隻好對旁人道：“走了走了，都趕緊走了！”
等人都被趕跑後，張陽低頭看回林秋水。
“秋水，你還沒答應我呢。”
林秋水終於鼓足勇氣，她的聲音很輕：“好……”
張陽的笑容燦爛無比，皓齒潔白，他低頭就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口，發絲上還能聞到她剛清洗完不久，留下的花香。
林秋水羞得整張臉通紅。
張陽一手擁著她，另一隻手直接去拎她剛收拾好的行囊。
“不住這了，我家房子多，這些東西帶我家去！”
林秋水結結巴巴：“等等，那有這麼快呀！”
“客房多。”
“客房”二字，被張陽特意強調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