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記憶、靈魂、時空和永生的研究,一直是比安塔納的禁忌。
第七紀,比安塔納科技發展最快的一百年,在網上曾流傳過一個難以言喻的提問——如果以下必須要選一個,你會選什麼?
a永久失去記憶,肉體繼續存活。
b保留記憶並上傳到機械體中,永久不能回到肉身。
本該是兩個都是痛苦的選擇,可調查結果卻高度統一,超過九成的人選擇b。觀點也出奇的一致——永久失去記憶不就等於【我】死了?
失去記憶,【我】就死了嗎?
那在社會行動的那個我是誰?
如果去憶等於死,那我強暴一個女孩並致使她懷孕,她和其家屬會希望判我【去憶刑】嗎?還是恨不得閹了我,剁碎我喂狗?
如果她剁碎我喂狗,但我的記憶,帶著所有齷齪的細節,所有的施虐快感,完整無缺地被移植到另一個無辜者的身上。
比如,移植到她父親身上,然後,那個頂著她父親麵孔的“我”,用她父親的聲音,向她一字一句地複述著當初強暴她時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個動作,每一種在她聽來如同地獄詛咒的感受……
她又該如何麵對‘我’。
她一定會瘋的,徹底地,無可救藥地瘋掉。
關於記憶的研究,處理不好,絕對會造成社會大混亂。
原以為帖子到此已是禁忌,是對倫理的褻瀆,沒想到後麵那段話更是重量級。
“記憶是靈魂的核心組成部分,如果相比於肉體,更傾向於是判定‘生命’存在的本質。”
“那隻要完善記憶存儲、編輯、修改技術,完成永生和轉生也不再是難事。”
“如果再突破時空的線性難題。”
“是不是,就能實現——”
“穿越。”
帖子很快就被刪了,但留下的【永生】和【穿越】話題持續了幾百年。
誰不想永遠活著,見證滄海桑田?
誰不好奇未來的世界,究竟會是何等模樣?
誰不曾幻想回到過去,去彌補那些令人扼腕的遺憾,去改變那些追悔莫及的命運?
但很顯然,這是白日夢。
禁忌科學家們研究幾百年,也沒什麼進展。
這種東西,神似乎也畏懼。
所以,神降下牢籠,讓科學止步第七代。
大概是在說:“再研究下去就不禮貌了。“
但神有瑕疵,或者說神可能有兩個,在互相製約中,神明留下了一個漏洞。
魔卡。
在前沿科學中,要經常引用一個東西,名為【智鏈空間】,這是一個有質量的空間,消耗大量負方晶,科學的迭代本質是智鏈空間的迭代。
而智鏈空間的迭代,本質是對乙呐的壓縮,乙呐濃度越高,智鏈空間越強大,能實現的功能越多。
所謂卡在第七代,就是指智鏈空間乙呐濃度的壓縮極限卡在700個納爾極值,七代+,就是指濃度壓縮到700+個納爾極值。
新晉史詩卡的乙呐濃度等於100個納爾極值,靈性上升從科學角度上看就是乙呐凝聚,濃度不斷提高的過程。
一開始科學們都認為,可能這就是乙呐的極限,它的濃度就是到不了800個納爾極值,史詩卡就是魔卡的極限。
後來,科學家們發現自己錯了。
魔卡,沒有極限。
科學家【白】不知從哪搞到的一張紙牌,卡名很長,叫什麼【混沌虛數no1000夢幻虛光神原數天靈·原數天地】。
一測其內置紋路的乙呐波動。
“噢——我的上帝!”
紋路的乙呐波動達到一萬兩千個納爾極值,是一種用無法用當前科學解釋的東西。
神明限製了科學的發展,又留下魔卡這個‘漏洞’。
紋路能承載的乙呐濃度極限是智鏈空間百倍以上,但紙牌紋路不行,這個隻能讀取,不能表達,無法應用在生活和科學上。
他們認得這種卡,他們曾見過這種升起紅色光環的卡,會引發大地震鳴的卡,名為地鳴卡。
史詩卡就擁有強大的現世衍生能力,比如碎一張史詩級【死者蘇生】,是真的能把人複活。
科學家們都不敢想,要是地鳴卡用在科研,能創造出什麼樣的奇跡。
永生和時空穿越,或許,真能實現?
特彆是禁忌科學家,他們是真敢想。
但持有地鳴卡的人,鳳毛麟角,這些人顯然不願意把卡貢獻出來當科研素材。
科研幾十年,又又又又轉回到老問題了——怎麼提升魔卡靈性(乙呐濃度)?
這個問題,真的就問了一千年。
至今沒有一個標準的,可量化的答案。
隻是時爾流傳著一句話——
“學xx救不了比安塔納。”
“但決鬥也許可以。”
【指示物能量消耗2000點】
【第一個指示物已充能:5575】
李觀棋從淡金色的屏障中抽回手掌,融合一個人十分鐘的記憶,消耗兩千點能量。
這個代價,還在可接受範圍之內。
四周的圍觀者,還有監控室內的眾人,臉上都掛著濃重的疑惑。
“發生,什麼事了?”
“他這是,做了什麼?”
蘭利眉頭緊鎖,旁觀的監考員也沒發現什麼違規動作。
屏障沒有絲毫震動。
就像是——隔著屏障,摸摸頭?
決鬥後的嘲諷?
這濃眉大眼的,殺人還要誅心?
瀾月看上去,沒有任何明顯的變化,就是表情變呆,目光變得清澈。
眉目中,有三分米奇的氣質。
“白什麼?”耳麥裡,楚臨風不耐煩的聲音響起,帶著壓抑的火氣。
瀾月猛地回過神,原本空洞的眼眸,此刻重新恢複些許色彩,卻透著一種極致清澈的懵懂。
“白什麼?”
她下意識地喃喃自語,聲音有些發飄。
“大人,您在說什麼?”
通訊另一端的楚臨風,要被這句反問氣笑了:“你跟我報告,發現‘白’,我問你白什麼,你現在反過來問我?”
他的聲音裡充滿難以置信。
“算了。”
楚臨風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怒火。
“你那邊決鬥怎樣了,贏下了吧。”
“決鬥?”瀾月再次一愣。
她茫然地環顧四周,目光掃過緩緩上升的屏障,以及自己身上裂開的衣服,無數被鞭打的血跡和猙獰的傷口。
屏障緩緩飄向高空。
瀾月的雙眼,在這一刻,一點點放大,瞳孔劇烈收縮。
“我…被淘汰了?!”
一聲尖銳到近乎撕裂的嘶吼,從她喉嚨深處爆發出來。
她終於反應過來了。
不,這不可能!
我怎麼就被淘汰了?
決鬥?我輸了決鬥?
輸給了誰?
我這一身的傷,又是怎麼回事?!
她上一秒還在開開心心追一個黑衣男子,下一秒怎麼就???
通訊另一端,楚臨風的質問如同狂風暴雨般砸來:“你輸了?!”
“團隊給你調配那麼多稀有卡,你說你輸了?!”
“什麼人能打贏你的卡組!”
憤怒的嘶吼,要震破她的耳膜。
“我…我不記得了。”瀾月雙手死死抱住頭,聲音支離破碎,充滿茫然和痛苦。
“應該是決鬥了”
“對手是,是…”
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有一段記憶像是被硬生生挖去。
如同穿越一般,她記得自己明明正在享受追捕的快感,準備獵殺下一個,然後就遇到了——
忽然,她像是想起什麼,又或者說,是身體本能地察覺到某種威脅的來源。
瀾月緩緩轉過頭,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住不遠處的李觀棋。
那眼神,如同受傷的野獸,充滿極致的怨毒與瘋狂。
“你對我乾了什麼!”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你對我乾了什麼!我殺了你——!”
她瘋狂拍打屏障,宣泄著對李觀棋的惡意,就像喝酒喝斷片了,一覺醒來,發現自己一絲不掛,旁邊還有個陌生男人,正在提褲子。
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要瘋了!
李觀棋對她的嘶吼充耳不聞,對她擺了擺手示意有緣再見。
隨後,他低頭在地上尋找著什麼。
不一會,他目光一亮,蹲下身子,撿起瀾月淘汰後掉落在地上的領域卡。
淘汰對手,可能會爆出對方攜帶的特殊裝置,隱藏規則。
他仔細打量著手中的領域卡。
卡片的四周邊框,覆蓋著一層極薄的負方晶鍍層,閃爍著幽幽的白光。
卡麵之上,還鐫刻著一些他完全看不懂的,卻又顯得異常高科技的微縮電子紋路,複雜而精密。
李觀棋大概明白為什麼領域卡無法量產了。
不僅是技術含量高到令人發指。
其製造成本,恐怕也不小。
單單是這薄薄一層負方晶鍍層,刮下來不知要值多少錢。
而它的功能,也堪稱恐怖。
竟然能將目標連同自身,一同拉入一個獨立的異空間進行決鬥。
更不用說,那令人心悸的靈性增傷效果。
李觀棋不禁回想起剛才決鬥中的一幕。
確實有些詭異。
當他使用【於貝爾】卡牌時,身體會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燥熱感,一種近乎變態的興奮與破壞欲。
如果不有主辦方搞的30命度觸發的屏障。
對麵的瀾月,恐怕真的會被他當場打成重傷,甚至有生命危險。
“八哥!你也太強了吧!”唐馨緩過神,發出興奮又驚歎的聲音。
“你決鬥不會輸的?”
“遇強則強,上限不詳?”
其實她更想問,那女的怎麼了,怎麼衣服這樣那樣的?那身傷又是怎麼回事?
你們剛才真的在決鬥嗎?
她好想知道,但總感覺是個隱私。
“我決鬥還行吧。”李觀棋頓了一下說,“是她太意了,沒有閃。”
“這樣啊。”唐馨一下子就信了,隨後又提議道,“我們現在有領域卡了!”
“等最後差不多的時候,你直接開領域,我們兩個躲進去,苟個幾分鐘,出來的時候,考核應該就結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