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張手牌，完全看不懂怎麼聯係在一起。
此後數百年，每當後人翻開《決鬥童話》，看到這個起手，總會啞然失笑。
可能在後來人眼中，這個卡組是奇怪的，弱小的，抽象的，但從未有人發出譏諷，這可是，【最初的決鬥】。
蛇女守衛使用的是【爬蟲妖】卡組。
前幾回合，一如探險者眾人所想，決鬥就是上怪獸，發效果，戰鬥，互有往來。
【三眼怪】被下級【爬蟲妖】戰破，遺言成功拿到儀式怪獸【塔羅幽巫女】。
接著，【真知蟠龍】被【高足杯蟲】除外，神奇觸發了【冰水浸蝕】二效果，從卡組特殊召喚【霓石精】，【霓石精】拿魔法，魔法拿9星的【靈翠鳥】。
用【靈翠鳥】當祭品，成功儀式召喚出【塔羅幽巫女】，打出第一個終端。
那五張起手，有四張真的被連接起來了。
【塔羅幽巫女】調度【禁忌之壺】，還有【妖眼的相劍師】成功打出一波爆發，拾荒少年拿到優勢。
就在所有人以為可以順利拿下決鬥時，大地劇烈震動，蛇女守衛全身土灰脫落，她緩緩張開美眸，嘴角揚起，露出真身——爬蟲妖·梅露辛。
“還有二階段？”傀儡師眉頭一皺。
梅露辛覺醒之後，發揮真正的實力，接連使出探險者看不懂的連接召喚，同調召喚。
【許德拉】、【厄客德娜】配合【拉彌亞】一波炸三抽三，徹底完成場況的反轉，進戰階全體爬蟲妖攻擊，【霓石精】發過效果有一次不會被戰破，0攻絕佳靶子，一波灌傷將拾荒少年基本分打到700，場上隻剩下一個【軒轅】。
“呃——”拾荒少年受創毒發，嘔出一口淤血，再也撐不住，轟然倒下，意識逐漸消散。
黑暗遊戲，死在半路是常有的事。
“站起來啊！”傀儡師咬牙嘶吼，“決鬥還沒結束！”
“隻有這種程度嗎？”梅露辛嗤笑，也顯得意興闌珊。
她輕輕揮手，四周的蛇群朝倒下的拾荒少年襲去，迅速太快，眾人沒能反應過來幫他攔一下。
千鈞一發之際，一把鐮刀劃過，將飛在半空的毒蛇切斷。
熟睡的鐮刀少女不知是何時醒來，不要命一般衝到蛇群中央，發出沙啞的嘶吼，用最野蠻的方式撕扯，咬斷毒蛇，一個女孩，十五六歲花一樣的年紀，猙獰得像個怪物。
《決鬥童話》原文裡說。
“那絕對不是人類能發出的聲音。”
“那是為了守護至愛之人，發出的野獸的嘶吼。”
蛇群真的被鐮刀少女嚇退了，梅露辛微微一怔。
拾荒少年感應到熟悉的氣息，他緩緩睜開眼，看到鐮刀少女的背影，瞳孔一緊，猛地一咬牙。
“站起來”
他雙目充血，手臂劇烈顫抖，慢慢撐起身體。
可終究是，肉體凡身。
一口毒血湧上喉嚨，拾荒少年雙臂麻軟，羸弱的身軀，重重倒在血泊之中。
休克，瀕死。
傳言，人死前會有走馬燈，將看到前世今生。
當執念相融，意誌相通。
另一個我，將會，神臨天降。
在一眾驚愕的目光中，拾荒少年緩緩地站起身，目光不再迷茫，身影偉岸。
“發動墓地【透閃石精】效果，這張卡除外，特殊召喚【霓石精】。”他像是換了個人，漠然地說。
“我的回合，抽卡。”拾荒少年。
“打開蓋卡【活死人的呼聲】，特殊召喚【莫邪】，展示手牌【純鈞】發動效果，特殊召喚衍生物。”
“墓地【純真蟠龍】效果，將除外的【真知蟠龍】加入手牌。”
“召喚【真知蟠龍】，解放【真知蟠龍】，發動【純鈞】的效果，這張卡特殊召喚。”
手牌全部用完，場上鋪滿五個怪獸。
“你到底是什麼人？”梅露辛警戒著問。
不僅是她疑惑，其他探險人也一頭霧水，拾荒少年像是突然換了個人，決鬥操作非常地流暢。
宣言用語也很標準，很規範。
像一個決鬥過無數次的，老油條。
拾荒少年沒有回答，隻是輕輕揮手道：“我將等級4【軒轅】、等級6【純鈞】調星！”
“轟——”一股劍氣猛然擴散。
“邪祟退散！”
“同調召喚！”
“現身吧，【相劍大公承影】！”
一抹金色劍光從天而降，引來強烈的暴風。
梅露辛眉頭一皺，打開蓋卡嘶吼道：“反擊陷阱，【神之通告】！”
“支付1500點基本分，無效【承影】的特殊召喚！”
“感受神的力量吧！”
虛空出現一位老者，他輕輕抬手，引來雷擊，將金色劍光擊碎。
“人類啊。”她輕笑，“軟弱無力！”
拾荒少年不予回應，打開從第一回合蓋到現在的卡：“發動陷阱卡——”
傀儡師似乎感應到什麼，呼吸變得急促，發出嘶吼。
“【魔女的一擊】！”
兩人異口同聲，激憤呐喊。
“對方反製我方召喚、特殊召喚或效果發動的場合才能發動。”
“對方場上，手牌所有卡——”
“全部破壞！”
“你也感受一下人類的全力！”
“什麼”梅露辛雙眼瞪大，聲音停滯。
“轟！”無數漆黑的閃電從天而降，雷霆轟鳴，爬蟲妖女發出淒厲的哀嚎。
“【梅露辛】”梅露辛咬牙吼道，“不會被戰鬥效果破壞！”
【梅露辛】緩緩抬手，蒼白的手臂硬生生接下黑色閃電，毫發無損。
“棋差一招啊，人類。”
她揚起驕傲的腦袋，蔑視眼前的拾荒少年。
“那可不一定。”拾荒少年一笑，目光閃過一抹凜厲。
“我將等級4【莫邪】、等級4【相劍衍生物】調星！”
“彙聚的祈願將開辟全新的希望。”
“這就是。”
“名為奇跡的結晶！”
“同調召喚！”
“飛翔吧，【魔救之奇跡·巨龍晶石】！”
藍白色調的水晶雙翼在半空轟然展開，星塵從天而降，巨龍閃耀著名為奇跡的光。
“這就是奇跡。”探險眾人怔怔地望著，歎為觀止。
手握鐵鍬的土妹子，指著自己，怯生生地說：“我，我的卡”
“發動【莫邪】效果，抽一張卡。”拾荒少年低聲道。
“連鎖【梅露辛】效果！”梅露辛抬手說，“將【巨龍晶石】降為0攻！”
蛇毒注入，【巨龍晶石】光芒黯淡下去不少。
“發動【巨龍晶石】的效果。”拾荒少年說，“翻卡組頂五張卡，選擇那之中岩石族數量的對方場上的卡回到持有手卡。”
“唰——”五張卡迅速翻開。
【轟炸龍】
【旋風】
【龍相劍現】
【炸裂裝甲】
【核成守護者】
“【核成守護者】，岩石族。”
“【核成】？！”梅露辛一臉難以置信。
【巨龍晶石】扇動翅膀，暴風將【梅露辛】吹飛。
“進戰階！”拾荒少年沉聲喝道。
“【霓石精】，直接攻擊！”
梅露辛瞳孔收縮：“區區1000攻擊力。”
“發動墓地【盔蝦】效果。”拾荒少年揮手說，“給【霓石精】裝備。”
“除外狀態每有一個，提升裝備怪獸400點攻守！”
曾經一起拚戰過的夥伴【冰水】、【相劍】、【占術姬】、【天威龍】一一閃過。
還有敵人的【爬蟲妖】。
【霓石精】全身力量膨脹，攻擊力：1000→3400
“3400攻擊”梅露辛一驚。
“【霓石精】！”拾荒少年喝道，“冰晶神拳！”
【霓石精】發出萌凶的怒吼，搶起沙煲大的水晶拳朝梅露辛臉上呼去。
“嘭——”水晶碎屑飄飛。
梅露辛往後一倒，基本分暴跌：4000→600
“哈哈哈——”梅露辛站起身，笑意猙獰，“差一點啊！”
“速攻魔法！”拾荒少年豎起決鬥盤，拍下【莫邪】抽到的卡，“【給死者的供物】。”
“破壞【霓石精】！”
“發動墓地【陽起石靈】的效果，把這張除外發動，從墓地、手牌把一隻【冰水】怪獸特殊召喚。”
“回來吧，【冰水之霓石精】！”
梅露辛看著重新回到戰場的怪獸，目光不禁顫動起來：“怎麼會”
“【霓石精】，直接攻擊！”拾荒少年發出最終宣告。
【霓石精】虛空漂移，一個華麗轉身，朝梅露辛腦袋一個橫踢。
“砰——”
水晶碎屑飄飛，傷害不大，但足夠致命。
梅露辛基本分：600→0
【勝者為】
【紅色方】
【決鬥結束】
決鬥結束的播報落下，梅露辛僵在原地，一臉難以置信，久久沒能緩過神。
“輸了”
“輸給，這種卡組”
拾荒少年站大蛇群中央，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梅露辛儘管心有不甘，還是咽下一口氣，扭動腰肢爬到拾荒少年身邊，在他的脖子上輕輕咬一口注入蛇清。
“這是勝利者的獎勵。”
“小家夥。”
“我們會再見的。”
說罷，梅露辛微微一笑，崩成一攤石灰。
新靈曆最初的決鬥，正式落幕。
落難的人類，獲得最後的勝利。
“這就是最初的決鬥。”李觀棋翻看完這斷記載，內心的震撼無以複加。
比想象中更回精彩、緊張和離奇。
他還以為會是“召喚【馬頭鬼】采取攻擊表示形態，結束這回合”畫風。
卡堆確實是卡堆，沒想到第一場就有連接召喚和同調召喚。
故事也很離奇，拾荒少年突然被托夢，瀕死了，還能換“背後靈”上場。
很夢幻，難怪書名叫《決鬥童話》。
但說是童話，裡麵記述的內容實在太詳細，決鬥邏輯也能自洽，很難想象是那個年代憑空臆想的內容。
更關鍵的是《比安塔納世界史》竟然直接把《決鬥童話》的內容搬上來。
李觀棋繼續往後翻看，絲毫沒注意已是黃昏，飯也沒吃。
最初的決鬥後，遺跡解開，幸存者拿著決鬥盤回到現世。
三年後，《決鬥規則》發布到網絡上，同時《決鬥童話》發布第一章節【最初的決鬥】，舉世轟動。
其實在此之前，無數人都猜想過魔卡效果欄上麵的字是什麼意思，但一直沒人說出一個係統性答案。
至於《決鬥童話》的爆火，屬於——
“看不太懂，但感覺好寄吧燃！”
同年，決鬥盤開始小範圍推廣。
一開始，大部分隻當決鬥是一個神秘的儀式，或者說是娛樂活動。
決鬥的意義，遭到質疑。
直到又兩年過去，第一批試玩人，慢慢感覺不對勁。
“哎，你們有沒有感覺卡靈性變高了？”
“原來不是我的錯覺？！”
“沒有吧。”
“菜雞彆說話，打輸決鬥還想要靈性提升？”
“你的，你過來！今天不把你狗頭擰下來，我邊月瀧第七劍鬥獸白叫了？”
“來來來，讓你見識爺最新研發的絕活。”
決鬥能提升魔卡靈性的事，像病毒一般向全世界擴散。
魔卡靈性直接等同於卡的戰力，等於人的戰力，等於安全感。
決鬥盤銷售量迎來井噴式增長。
一百萬。
五百萬。
一千萬。
短短過去兩年，聯盟認證決鬥者數量突破一千萬。
一百年過去。
新靈曆668年，全球認證決鬥者達到五億，為紀念【最初的決鬥】一百周年，聯盟開辦第一屆決鬥者聯賽。
每個要塞提前交出一批資源當報名費，之後組出一個代表自己要塞的戰隊，征戰全世界，八強瓜分敗者資源，提升要塞聲望和經濟。
新靈曆704年。
第一張在決鬥過程中晉升的史詩卡誕生，決鬥者是一個普通人。
至此，比安塔納徹底沸騰。
此後十餘年，在決鬥中誕生的史詩卡接連發現，人類的魔卡戰力爆升，收複大量被荒獸占領的土地。
科技還在這段時間，迎來安穩的發展。
雖說還不足以碾壓一切，但人類實打實站起來了。
比安塔納世界史，基本就是荒獸抗戰史和決鬥史。
直到1050年，全球決鬥者數量達到二十億，平均四個人裡就有一個認證決鬥者。
“多災多難啊。”李觀棋感歎一聲，接著翻頁，卻發現書已經翻完。
《比安塔納世界史》隻記錄到1050年，雙影災難爆發的這十幾年，不記錄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