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陳光良抽空和盧根一起吃了頓午飯。
盧根很快也道出實情,說道:“陳先生,我的資金出現一點的問題,想從平安銀行獲得一批貸款,希望你看在我們多年合作愉快的份上,照顧一二!”
陳光良可不是那麼好忽悠,直接說道:“恐怕不是一點的問題吧,這個不是什麼秘密,我能很輕易的查到的。”
僅他知道的,就有西片商不再通過盧根來發行,而是直接在滬市成立辦事處,直接的發行;少了這一個優勢,盧根還有什麼底牌呢?
他的鳳凰影片公司,看似投資巨大(200萬),實則電影行業不是全靠錢能解決的,靠的是好電影。
例如時代影業最近三年出頭,平均每年拍攝十部電影左右,基本上都是賺錢的電影,而且不少還是大爆特爆。
盧根心知瞞不過,就說道:“我被一夥洋人給騙了,損失不菲,已經動搖我的事業。”
這個年代,洋人騙了太多的華夏人,主要還是華人的信息渠道,以及對於洋人在骨子裡的自卑。
陳光良思考一番後,說道:“如果你真的需要資金,那就將鳳凰影業賣給時代影業,價錢方麵,我倒是可以考慮我們朋友一場,你投資的金額可以原價上稍稍折價。”
盧根臉上大變,說道:“陳先生,我不是賣資產,而是希望獲得貸款。”
陳光良搖搖頭,說道:“你彆激動,就算時代影業要買你的鳳凰影業,最近幾個月也拿不出資金,至少得等到下半年。畢竟現在的情況,你多少也了解,沒有銀行可以拿得出來資金,都是自身難保。而你的財務情況,我想你自己明白,到時候該如何取舍,這是由你。”
盧根頓時心如死灰,他做夢想建設一個從生產到麵向觀眾的一條龍式的電影王國,倘若鳳凰影業被收購,那麼這個夢就斷了。
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知道的商業王國,能支撐多久,可能三個月,可能半年時間,所以他實際上選擇不多。
最後,他隻能說道:“好,那我回去考慮考慮。”
陳光良點點頭,隨後把話題扯開,聊起電影方麵的事情,盧根雖然沒有什麼心情,但也對得上。
一頓飯吃完,盧根有些垂頭喪氣的離開。
他從陳光良身上,看到如今的‘銀根緊缺’的嚴重性,就連陳光良這樣的人,也不敢在上半年輕舉妄動,必須等到下半年。
也就意味著,他接下來想得到銀行幫助,更加希望渺茫,因為其它銀行一定是更加的謹慎。
另外一邊。
陳光良願意收購鳳凰影業的原因,除了其在北角那幅13萬多平方尺(22畝)的地皮外,還有盧根購入的設備、影棚,網絡的人材等等。
時代影業在香港擁有兩個製片基地,並不算浪費,畢竟陳光良準備賣掉滬南的那個基地,在1937年將製片業務全部搬到香港。
同時,以香港為基地,向東南亞供應電影。
僅1937~1941年,完全可以賺回;更好電影設備之類的,他更是會提前轉移至奧門;可以說,日本人想沒收他的財產,基本也是不可能的(物業除外,但後續可以拿回來的)。
漢口。
總司令、孔祥熙、宋仔文‘三巨頭’及南京政府的一些‘非親日派’,正在秘密聚會。
今天聚會的內容,主要是討論‘一項對zg銀行的改組計劃’
為什麼要避開‘親日派’——zg銀行副總裁張嘉璈(負責實質性的工作)、汪精衛、張群、黃郛等親日派巨頭呢?
這事,還得從宋仔文‘下台’說起走。
1933年秋,因為在軍費問題上與總司令產生了嚴重的分歧,宋子文又一次辭去了南鯨政府財政部·長的職務,一同辭去的還有中央銀行總裁、行政院院長等政府要職。
他暫時遠離了民國權力的核心,政治上的失意,反而刺激了宋子文從商的興趣。這時,他利用還保留著的全國經濟委員會常委的頭銜,表現出了對全國經濟建設的熱心。
宋子文深知,要推行新的經濟建設計劃,需要大量資金,於是籌劃成立了一家具有強大實力的投資集團——zg建設銀公司。
宋子文特殊的身份,對其發展經濟的計劃,無疑會起到不可估測的推動作用,然而阻力也是顯而易見的。宋子文設想,zg建設銀公司應該是一個集中了中外各大財團資源的投資公司,資本額1億元,由華夏與英美銀行家組成。
但此舉遭到了日本的方麵的強烈猜忌,日本駐南鯨領事明確反對英美等國資本參與其中。日本的訛詐政策,令英美財團隻得退避三舍。無奈,宋子文的建設銀公司隻爭取到華夏財團的支持。
在此時的形勢下,自然會造成這樣的局麵:凡是宋子文的手筆,自然都會引起日本及親日派的不滿;而宋的經濟行為,也在不失時機地打擊著日本的利益。
建設銀行公司成立後,宋子文雖有了華夏“摩根”的頭銜,但是他清楚這還隻是個虛名而已。他若想在經濟領域繼續呼風喚雨,絕離不開大財團的支持,而以此時金融界背景而言,又絕不能沒有華夏銀行的加盟。
華夏銀行本由清王朝的“國家銀行”,即大清銀行改製而來,雖改為商辦,但其地位與實力使然,始終是事實上的“中·央銀行”。因曆史的淵源,其一直為北洋係所掌控,而曆任的總裁又都是親日一派的人物。
以實為中行靈魂的副總裁張嘉璈為例,他像宋子文喜歡美國文化一樣熱衷於日本文化,迷信日本實力,甚至平時穿和服、著木屐、說流利的日語,完全一派東洋作風。因而,與歐美派隔閡很深;因而,建設銀公司成立後,華夏銀行很快采取敬而遠之的態度,故宋子文深以為恨。
如今,機會來了。
會議上,宋仔文說道:“總裁,若想改善財政情況,必然要利用‘兩局四行’為核心,建立一個大型的托拉斯王國。對工商業、金融業的掌控,也將非常直接之體現。”
他做夢都想做華夏的‘摩根’,那麼何為‘大型托拉斯王國’呢?
很簡單,那就是吞噬和掌控民營企業,這樣一來,既可以增加中央財政,又能扶持各行各業的發展。
不錯,比方說這個‘大型托拉斯王國’如果控製了榮家的‘申新係’,那麼就相當於控製了‘麵粉業’和‘紡織業’這樣的民生工程。‘申新係’發生經營困難時,核心銀行就會給予全力支持,‘申新係’經營良好,又能為核心銀行帶來巨大的存款和收益。
說白了,就是‘財團模式’、‘g企模式’。
這一次,孔祥熙也站在了宋仔文一邊,說道:“總裁,值此機會,我們可以利用官辦銀行,趁機收購數家民營銀行,一些企業也可以趁機入股和收購。一旦完成這樣的布局,將來對中央財政大有好處,對你掌控經濟走向,也更有把握。”
在這一方麵,孔祥熙和宋仔文的觀念一樣,那就是‘不要放過民營企業’,要趁虛而入。
總司令對於宋仔文的才華,那是絕對的放心,隻不過有時候宋仔文‘恃才傲物’不聽話,這讓他頭疼。
但這些都是次要的,原本宋仔文隻要不主動辭職,他也不會讓宋仔文離開。
所以,總司令一如既往的支持道:“你們想怎麼做,有沒有方案?”
宋仔文這一次主動說道:“我想掌控zg銀行,這樣,利用這些實力強大的金融機構釋放出的能量,可以為d國做很多事情。”
孔祥熙點點頭,便是同意宋仔文的主張。
總司令說道:“好,你們放心的去做,t·v你就擔任zg銀行的董事長,並負責改組。”
擔任董事長自然不夠,自然還需要改組,將原來的親日派踢出權利圈。
“是,必不負重托。”
經濟上,南鯨政府還是靠孔宋家族的。
隨後,孔祥熙說道:“總裁,我想組建小四行。”
總司令說道:“何為小四行”
孔祥熙說道:“如今四明、國貨、企業、通商這四個老牌銀行,都出現嚴重的經濟問題,我想以兩局四行為核心,先吞並這四家銀行,增加南鯨政府的金融實力。”
總司令點點頭,說道:“既然是他們遇到麻煩,總比倒閉的好,可以支持。對了,這個招商局情況如何?”
孔祥熙回道:“經營理想,如今南洋運輸都已經占領很大的份額,聽劉鴻生說,下一步是希望航行到歐美。財政情況方麵,每年盈利也很理想”
總司令發出一聲感歎:“這個陳光良是厲害,為國家也做了不少貢獻,就是他為粵省創造巨大的財閥,讓陳濟棠的實力大增。不過他還為國家提供建議,前幾年多進口一億白銀,也緩解了國家的財政。總體來說,還是有點功勞的。”
陳光良對國家應該是‘三大主要貢獻’——白糖(每年為國家節約5000萬兩的進口),航運(一家四千多萬資產的企業)、當年建議進口白銀(由三家官辦銀行進口1億兩)。
但是白糖產業,主要受益人是軍閥陳濟棠,南鯨政府也就收了一點稅收,不過是毛毛雨。當然,滬市的製糖廠也建立起來,其實南鯨政府也收獲不少。
不過陳濟棠可是南鯨政府的心腹大患。
當然了,南鯨方麵其解決西南的三大原則,即:徹底解決廣西的李、白二人,由中·央協助廣東出兵;驅逐肖佛成等反·蔣的元老離粵;廣東仍維持原來局麵。
想法是好的,不過後來陳濟棠認為,你能解決廣西的‘李白’,難道就不能解決粵省的我?
所以,後來乾脆聯合起來,差點釀成‘民族災難’——後李白受全國人民的感化,考慮到抗日問題;陳濟棠則是手下全部被收買。
聽聞總司令提及陳光良,孔祥熙便說道:“他的銀行似乎儲備充足,沒有機會!”
有機會,自然也搞個‘小五行’了。
總司令擺擺手,意思是不談此事,你們自行處理。就算做壞人,也是你們去做。
在香港待了半個月後,陳光良在5月中旬回到滬市。
此次香港之行,主要還是購置物業的事情,參與的人都是他的老部下,加上他行情很了解,所以問題不大。
臨走時,陳光良還做主買下一幅乾德道的地皮,麵積約3畝多(20000平方尺),總價20萬港幣。
是以長江地產的名義買下,但準備建一幢花園式洋房,預計兩年就能竣工,正好趕上1937年去避難。
回到威海路的彆墅,嚴人美挺著四個月的孕肚,母親楊慧則手裡牽著長子陳文傑(2歲多),隆重的歡迎了陳光良回家。
洗漱一番後,嚴人美笑著說道:“這次算你老實”
何為‘老實’,自然是沒有帶蔣梅英去香港度假,畢竟她都還沒有機會。
陳光良笑道:“咦,看來是出了內奸。”
嚴人美使出粉拳,擊打了陳光良,隨後說道:“彆亂汙蔑人,我隻是問秀英,你這十五天住在那裡而已。”
電報、電話,都可以做到通訊。
陳光良打趣道:“那你不想想,秀英敢說我不住他們家麼!”
不僅僅是自己的弟媳,更是自己培養起來的表妹。
嚴人美故意失落的說道:“那我在她心中,就成了外人了”
“好啦,彆嚇唬她了,這次我住在他們家,再晚都會回去的。”
兩女爭風吃醋,這是必然的,嚴人美防著蔣梅英‘上位’,蔣梅英心中也夢想著有天‘上位’,這就是女人,沒有什麼好稀奇的。
關鍵在於,陳光良如何把握這個平衡,以及在家的地位。
和家人相聚,總是快樂的,在彆墅草坪上,陳光良和長子玩起了足球遊戲,陪伴其成長。
看著這一幕,嚴人美撫摸著肚子,又怎麼會真的做一位‘苛責之婦’呢!
時間匆匆,一個月很快過去。
這段時間裡,華夏金融界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以孔祥熙為首的南鯨財政部,趁火打劫般的收購通商銀行、實業銀行和四明銀行、國貨銀行發行的紙幣。
一直以來,銀行都會發行一些本行的紙幣,一般是以‘銀本位’為基礎;但隨著這些銀行將大量的銀元拿去貸款和投資,本行的白銀擔保自然少了。
而一旦發生大量的紙幣拿到本行兌換銀元,這便形成了擠提,本身本家銀行的‘紙幣’,是建立在相應的‘大洋本位’上,你兌換不出,那就是信譽崩塌,引起更大的市場恐慌。
平安銀行就不發行紙幣,甚至連貸款都比較保守,按理來說這樣的銀行,基本上是虧損出局;畢竟按照這些年的存貸利率,至少要保持45以上的存貸率,才能做到收支平衡。
不過平安銀行有陳光良在,演變成一家商業和投資銀行兼顧的企業,自然一直非常風光。
在端午節前夕時,通商銀行的傅筱庵又向中·央銀行要求做抵押款300萬元,拚湊了一些有價證券送去作抵。
過了端午節,傅筱庵認為難關已過,但突然接到中央銀行電話通知:“帳上沒有頭寸”
傅筱庵就急忙跑到財政部次長徐堪家裡下跪叩拜,哀求幫助,仍告無效。
再加上杜月笙、張嘯林兩人在外邊大肆宣傳通商銀行即將倒閉的消息,存戶紛紛提款。
在內外交攻下,傅筱庵又去乞求杜、張兩人幫助維持殘局。
杜、張兩人隻是假客氣一番。
此時,孔祥熙又火上加油,策劃了兼並整理的策略。在此山窮水儘、無可奈何之時,傅筱庵隻好雙手捧了通商銀行資產負債清冊交給杜、張兩人維持殘局,便黯然下台,脫離了中國通商銀行。
傅筱庵雖然下台,但給了他一個麵子,改選為中國通商銀行常務董事、四明商業儲蓄銀行及江南鐵路公司董事、上海建設銀行及中國國貨銀行監察人、漢冶萍煤鐵廠礦公司董事長、外商耶鬆船廠的董事等職務。
在四大家族授意下,由通商銀行董事杜月笙、張嘯林“出麵維持”,決定中央、中國、交通三家銀行各撥款100萬元解決中國通商銀行問題。在中央銀行撥款100萬元後,一場風潮才告平息。
6月7日上午,通商銀行召開董事會。
四大家族為了勾結青紅幫,就讓杜月笙、張嘯林兩人接辦通商銀行,實際上是g黨給兩人的一點酬勞。
通商銀行改組為“官商合辦銀行”,以杜月笙為董事長,張嘯林為副董事長,傅筱庵改任常務董事,並聘請顧詒轂為總經理,胡梅庵(以庸)為副總經理(係孔祥熙公館派),經理李祖基(李平書之子,係胡梅庵的內弟),副經理朱美田,襄理胡遠聲(胡梅庵之侄)。
對於舊股拆價,經過一番討價還價,財政部隻同意舊股按一成折價,後又改按一成半,即每百元按15元折成新股計算。中國通商銀行僅存舊股款52.5萬元,另由財政部加入官股347.5萬元。官商總股額為400萬元,所有官股均由財政部以同額“複興公債”撥充之。
除造成通商銀行擠兌危機外,國貨銀行、實業銀行、四明銀行亦相繼發生擠兌,被強行納入四大家族官僚資本的控製,又被稱之為‘小四行’。
短短的一個月時間,南鯨財政·部連收四家民營銀行,對滬市金融界造成巨大的影響。
基本上各家銀行是人人自危,貸款業務也陷入停滯。
而工商業沒有貸款,那麼日子就更加艱難了。
這一日。
滬市商業儲蓄銀行、浙省興業銀行、浙省實業銀行、平安銀行,四家銀行的主要首腦,聚集在寧波路的滬市商業儲蓄銀行大廈會議室,秘密商議。
針對最近南鯨財政部的行徑,大家是非常警惕的,所以原來的‘南三行’再加平安銀行就準備聯合起來‘共保’。
其實,四明銀行也是江浙財團的銀行,甚至還是寧波人建立的銀行;但由於四明銀行的孫衡甫上位後,逐漸發展成已非寧波人獨有的銀行,在寧波人中失去了早期具有的號召力,加之四明不象“南三行”、“北四行”,未能與其他金融機構締結良好的盟友關係,因此當危機來臨時,四明無力支撐。
而如今‘南三行’實際上也要變成‘南四行’,平安銀行的崛起,是所有人沒有想到的。
會議上。
滬市商業儲蓄銀行的陳光甫,說道:“鑒於目前的商業情況,此次我主動提出這個會議,商討一下。倘若我們一邊擔心被人擠兌,又一邊停止放貸,這樣對銀行自身,對滬市商業發展,都是沒有好處的。事前,我們四方都了解過對方的財務情況,我覺得大家可以聯合一下,做到協同效應。”
此次被收購的‘小四行’,其餘三行都是北方銀行,就一個四明是南方銀行。畢竟早期北洋統治期間,北方的發展也還算不錯。
陳光甫的話,正中陳光良的下懷,首先他知道這三家銀行沒有問題,其次他現在也繼續用錢,不能一直防守著。
他當即說道:“我們可以締結一個簡單的‘盟友約定’,凡是一家銀行出現擠兌現象,其餘三家每家至少需要提供300萬的拆借資金,利息不高於10。”
最近其他銀行出事,反倒是讓平安銀行發展起來,散戶存款保持著增長。
但是‘存款’陳光良根本不敢亂動,最多也就是想動自己家族存的錢而已。
事實上,陳光良還是太過謹慎,通商銀行存款約3000萬,但放貸2200萬,高達70;其中放給北洋軍閥之類的就高達1300萬,其餘還有各種各樣的呆賬,比如杜月笙、虞洽卿這樣的人,就欠著幾萬到幾十萬的金額不等,直接不還。
同樣在四明銀行,虞洽卿等人也欠著幾萬到幾十萬不還,反正就是做‘老賴’。
陳光良對虞洽卿等人的作風自然了解,所以平安銀行的貸款,一律要以抵押為準,不存在信譽貸款,呆賬極少。
浙省興業銀行的總經理徐新六,當即附和道:“此計可以,這樣一來,900萬大洋不僅能支撐下來,更能表示我們四家共進退,能起到恢複信譽。當然,本質上講我們四家銀行的財政情況都非常良好,不會出現這方麵的風險;但如果我們這樣做,就代表著我們四家銀行可以騰出手來,展開正常的商業活動。”
不放貸款,銀行靠什麼支撐業務。
浙省實業銀行的創始人李銘,也最後同意道:“這個方案可行,我們四家需簽署相應的協議書。”
“好”
這次結盟,相當的順利。
這第一是四家銀行沒有自身的多少問題,主要是外部原因而結盟;
這第二是四家銀行希望釋放一下自己的資金,但又擔心被人放冷箭。
平安銀行。
嚴人美坐在陳光良的身邊。
“對了仁美,你那五百萬存款,我不是向花旗銀行貸款150萬大洋(200萬港幣)麼,剩下的350萬大洋,我準備融成白銀,轉移至香港。”
他必須在年底前,將手中的現金,要麼轉移至香港,要麼購入成資產,避免過多的擁有法幣。
嚴人美也知道,今年上半年以來,陳光良投資了300萬給新豐紡織廠(50股權),最近又在陸續購入香港的物業資產,手中沒有什麼錢了,動她的存款再正常不過。
“這錢如果你還需要投資,全部花出去都行!”
陳光良笑道:“不能再投資內地了,這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就算要投資,也是投資香港。”
“嗯,聽你的安排!”
此次轉移至香港的白銀,包括嚴人美手中的350萬(剩下150萬用於還債),以及蔣梅英的200萬大洋,準備融成白銀,在運到香港去。
因為陳光良做航運多年,自然有的是辦法平安運到香港,後麵可能換美元和繼續購入香港的物業資產。
在之前,陳光良手中差不多是1000多萬的現金流,包括嚴人美的存款500萬、蔣梅英的210萬存款、自己擁有接近400萬。
其後,拿出300萬投資新豐紡織、200萬購入香港和重慶的物業(重慶50萬)、如今也就剩下550萬多一點的現金流了。
不過,買進資產後,陳光良心情更好了!
不一會,平安銀行的會議室,陳光良和嚴仁美都走進來,管理層也在。
隨後,陳光良說道:“新豐紡織那邊,還需要一筆資金大概為150萬,主要為香港工廠的籌備。這筆資金,新豐紡織準備貸款,就有平安銀行來貸,分期支付即可。”
今年先建香港工廠,預計1937年就可以投產。
明年還打算去重慶建廠,屆時新豐紡織也能自行籌集資金。
陳光良之所以敢斥巨資賭一把紡織,自然也是考慮了很多:
第一,他覺得戰爭一開,後方必然要從租界購入戰略物資,而紡織便是;
第二,接下來這幾年,他覺得自己僅參與炒賣棉紗等物資,也能獲得巨利,孤島時期的物價也是昂貴;
第三,他知道租界什麼時候不安全,代表著他可以及時撤退。
平安銀行的高層,一直都知道——自家老板一向分析得出,日本必然會侵略整個華夏,所以一直在各種安排和調度。當然這些事情,大家都保密,而且說出去,也會被人說妖言惑眾,杞人憂天。
葉熙明首先表態:“童潤夫是個有本事的人,新豐紡織已經走上正軌,若是碰到行情好,兩三年就能收回成本。所以,我們平安銀行對新豐紡織的支持,是可以巨大的。”
明年(1936)行情就好了,首先是市場先好,其次是美棉大豐收。
雖然很短暫,但因為倒閉那麼多紡織業,那麼還能堅持的紡織企業,自然能大賺一年,這裡麵利潤就高了去了。
在工廠的曆史中,有一年回本不算什麼奇怪的事情,甚至還有一年創造幾倍的利潤。
當然,新豐紡織投資那麼大,一年回本也不可能。
前世中南和金城銀行投資紡織業,資本額從1937年的600萬,漲到1941年的1600萬,短短四年翻倍。不過太平洋戰爭一爆發,自然損失慘重。
夏高翔也說道:“平安銀行有實力全力支持新豐紡織,如今我們和其它三行建立聯盟,再加上南鯨財政部的目標已經從金融界,轉移至實業界,平安銀行有更大的潛力。”
“好,這事就這樣說定。”
接著,陳光良又提及一件事:“時代影業的資產300多萬,負債極低,收益也穩定。後續的話,可能也需要一筆150萬的貸款。時代影業未來是這樣規劃的,目前在香港建立了一整套機構,從製片、發行,再到戲院,並且以香港為跳板,向東南亞提供內容和發展戲院再加上,如今平安銀行也是時代影業的股東,應給予支持。這筆貸款,可能是收購盧根在香港的鳳凰影業。”
眾人並不覺得,陳光良是在以權謀私,將平安銀行視為私人銀行(當然也是私人銀行);平安銀行剛剛購入相當的時代影業股票(不到10),也順勢加入董事會,自然清楚財務情況。
將資金貸款給關聯企業,不僅知己知彼,還能雙重獲利(企業分紅、貸款利息)。
大家紛紛表示支持。
足足300萬的貸款,也緩解了平安銀行的‘貸款不足’問題。
如果兩筆150萬貸款出去,平安銀行的貸款也就1000萬不到,總存款依舊為2600萬(實際上增長很多,僅投資新豐紡織就花了600萬)。
在這2600萬中,屬於陳光良家族的也就700多萬了,其餘都是工商界和散戶的。
不過目前擠提是不太可能發生了,所以也沒有必要擔心什麼!
更何況,剛剛締結的‘南四行’聯盟,以及這些貸款都是分批支出,更不可能出現什麼問題。
近一年的平安銀行布局,可謂為以後的發展,打下堅實基礎。
目前平安銀行的固定資產有:平安銀行大廈(滬市總部)、平安銀行大廈(香港分部)、霞飛路五十幢高級洋房,及香港、重慶的物業地皮,總價值在550萬左右。
投資的項目有:新豐紡織廠50股權、時代影業10股權(這些算是用儲戶的資金投資的)。
所以說,這一波‘白銀危機’對平安銀行不僅沒有造成損失,反而趁機攻城略地。不管物業,還是紡織,很快就會帶來巨大的收益,平安銀行實際上已經成為陳光良手中資產最大的企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