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腳下,虛空斬裂,劍氣縱橫,攪動得山石墜落,大地留痕。南安與葉淩的身影在虛空中不斷對撞,劍吟聲遠傳千裡,引動道音。南安似乎真的對葉淩動了可以殺他的力量,逼迫著葉淩處於生死之交,不敢稍有半點懈怠。南安的劍道精純無比,殺意凜凜,周圍虛空被斬出道道裂痕,仿佛能夠破碎天地。葉淩引動鋒芒,斬天劍訣前兩式交替施展,全力輸出,卻也被南安死死壓製,占不到半點上風。不過就在這生死之間,葉淩突然感到神識清明,南安的鋒芒與自己的鋒芒攪在一起,讓他好似有所感悟。二人一劍快過一劍,劍劍相拚,引得虛空震蕩。這裡動靜引來江凡,許諾,明驟雨和嶽逐風四人。嶽逐風言道:“皆言劍道沒落,可見他二人,方知此言不確。”明驟雨歎息道:“若我兩個也有這等戰力,何用頂著賊名,被人追殺。”明驟雨和嶽逐風雖然身法蓋世,但與人對戰卻並無什麼優勢,同境界裡硬碰硬的對決,他二人也隻是中流的水準。一旁的許諾看著自己師父與你劍道對戰,不由得心生向往,一雙小拳頭緊緊握著,對於劍道有了想法。不多時,葉淩突然身形暴退出去,緊接著便立身不動,一雙眼睛也緩緩閉合,周身鋒芒之氣含而不露。南安見他這幅樣子,不由得展顏一笑,隨即收劍轉身,叫江凡等人不要過去打擾,這就離去了。一連三月,葉淩一直立身站在那裡沒有動過,他周身的劍道鋒芒微微有些變化,隻是外人看不出來。許諾每日都要到山坡上坐著,遙遙望著師父葉淩。他向江凡要了一根三千年神靈木的樹乾,每日用小刀細細雕琢,打算同葉淩一般,刻一把木劍出來。這一日,許諾正在山坡上坐著刻劍。山腳下,葉淩周身氣勢突然一變,劍道大勢洞穿天地,一股無比精純的劍意直達瓊霄。雲端之上,南安看向地麵上的葉淩,不由得欣慰一笑,這才離去。隻見漫天鋒芒之氣繚繞,葉淩依舊佇立著,但整個身子都仿佛與木劍合二為一,一道道劍氣縱橫而出,虛空被斬裂。不知過了多久,葉淩猛然間睜開眼,一步踏出,木劍朝天斬落,劍道鋒芒驟然殺出,天色劇變,一道深深的時空裂痕現出來,整個小世界仿佛都震蕩了一下。遠處莊園裡,江凡和明驟雨,嶽逐風急忙跑出去看葉淩。身背後,冷不防與算無遺並肩踏空而上,眺望著莊外山坡:“好鋒芒,此等精純的劍意,我隻在南安的身上見過。你能掐會算,不如算算這小子的來曆。”“我早就推演過了,隻可惜他的命數混沌不清,我推演不出。”“哦”冷不防聞聽此言,驚道:“這世上居然還有你無法推算的人看來這小子來曆不凡啊!”算無遺皺眉道:“雖說推演不出具體命數,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此子命犯殺劫,與他在一起人大都不得善終。”“這……”冷不防默然,他不得不信算無遺之言,心中有了謹慎。山坡下,葉淩木劍收回背後,滿天鋒芒消散。他這三個月的悟道,已經尋到了自己的劍道。過去他一直依賴斬天劍訣,可那畢竟是借來之物。劍決隻是劍決,永遠不可能成為劍道!在與南安的對戰之中,葉淩想明白了這一切,終於悟到了自己的劍道。隻是此刻時日尚短,他隻模糊窺到門徑,還需繼續摸索。正想間,許諾從山坡上跑下來,笑著對葉淩道:“師父,你剛剛那一劍好厲害,連天都讓你給劈開了!”葉淩笑著摸摸許諾的頭,突然注意到他手裡還沒有雕刻完的神靈木劍,頓時明白了許諾的心意。他蹲在許諾麵前,對他道:“劍道一途,坎坷非常。你是半妖之體,若是修煉法道,定然更加容易。棄法練劍,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了。”許諾目光堅定,語氣決絕地道:“師父放心,我絕不後悔!”葉淩不由得點頭道:“好!”話音剛落,葉淩並指為刃,一道劍氣斬出,落在那木劍的兩刃之上,將劍身削平,並附著上一絲他的鋒芒之氣。“為師在你的劍上留下一縷鋒芒,什麼時候你能夠憑自己的力量將這股鋒芒抹去,你什麼時候就可以出師了!”此言一出,許諾微微動容,目光裡似乎有了對未來的規劃與向往。師徒兩個又說了一會兒話,江凡三人才走近來,檢查葉淩沒有什麼大礙,一起返回了莊園。是夜,南安來到莊園裡,麵北設下一張香案,南安恭敬奉上三炷香,轉身對葉淩道:“若你願意承認是萬劍神宗的弟子,便對著此案拜上三拜。若你不願,我也不會強求。”葉淩思來想去,已經有了決定。他邁步上前,絲毫不拖泥帶水,納頭便拜:“弟子葉淩,願認祖歸宗!”身後許諾身為葉淩得弟子,自然也要隨著師父跪下來叩拜。拜完了神主,葉淩又對南安長施一禮:“多謝師叔教誨,讓葉淩得以悟得己道!”南安受了這一禮,連說三個“好”字,足見愉悅之意。旁邊冷不防笑著道:“許久不見這座冰山如此高興了。”算無遺道:“萬劍神宗能得這一老一小,說不定複宗有望,難怪南安如此。這麼多年,萬劍神宗之仇,可一直是他解不開的心結啊!”布慈大笑道:“既是好事,豈能無酒來來來,我看大家夥兒的傷也都養好了,今兒晚上痛飲,誰都不許不醉!”說著話,眾人便圍坐在一起,推杯換盞喝起來。南安許久不曾喝這麼多酒,微醺著拉葉淩說了許多。從南安口中得知,萬劍神宗活下來的一些人現在都躲在東域和南域的交界之處,十分隱秘,尋常人根本找不到。他們計劃要積蓄力量,準備重建宗門。隻是現在實力還不夠,除了南安以外,萬劍神宗再沒有一個天象境的修士,除了幾位不滅境長老,大都不如葉淩。尤其是年輕一輩沒有成長起來,無法承擔重任。正因如此,南安見到葉淩才會如此欣喜。在他眼中,葉淩是唯一一個有能力繼承他誌向的人。不過葉淩並沒有這樣的想法,他隻是聽說過萬劍神宗的事跡,與萬劍神宗並無任何情義。之所以同意承認是萬劍神宗的弟子,葉淩是因為報答南安的指點之情。因為南安認為葉淩得了萬劍神宗的傳承,才會出手指點葉淩的不足。葉淩投桃報李,願意加入萬劍神宗。隻是他現在並不知道這樣草率的決定,日後會給他帶來多大的麻煩。一夜歡飲,第二天早上起來,葉淩與江凡等人聚在一起,說起他要離開前往南園的事情。江凡率先道:“葉大哥,我要與你一起去,好不容易重逢,不想再天各一方了。”許諾也跳著道:“我也要與師父同去!”明驟雨笑著道:“正巧我也閒著無事,葉子也帶上我吧?”嶽逐風卻皺了皺眉頭,問道:“葉子可知這南園在何處”葉淩道:“我隻聽說南園在那雲夢澤之中,但具體位置,我卻也不甚了解。”“不知所在,如何能夠找到,難道咱們要像沒頭蒼蠅一樣亂撞不成”嶽逐風的話不無道理,但明驟雨卻不以為意的道:“這怕什麼,咱們一路過去,找人打聽,總能找到。這些天在這裡我都快憋死了,出去透透風也好。”嶽逐風卻道:“我們剛大鬨了彙仙莊,還有不少其它宗門的人被殺,估計咱們幾個的命也能換些靈石。此時大搖大擺的出去,豈不是自投羅網”聽此言,幾人才又沉默下來。正這時候,冷不防與算無遺邁步走來。冷不防笑道:“若要尋那南園,我知有一人,可以給你們指路。”“何人”“此人號為珍島紡師,與我們九寇一樣,都是東方海閣中的散修。我與她有些交情,你們帶著我的書信去找她,她或許會告訴你們南園的所在。”葉淩等人還是第一次知道,東南九寇也是東方海閣中人。這東方海閣占據著聖靈大陸東南的星羅海島,乃是一個鬆散的散修組織,天下間的散修幾乎都能申請加入。旁邊算無遺對江凡幾人道:“依我看來,葉淩自去,你們還是留在這裡為好。”“為何?”明驟雨不解。算無遺手中銅錢一甩,陰陽八卦顯形在上,緊接著,算無遺大手一揮,定住了銅錢卦像,言道:“你們若是隨葉淩同去,隻怕會有生命之憂,還是不要冒險。”幾人麵麵相覷,似乎並不認同算無遺的話。但葉淩出言道:“這樣也好,我一人出去,目標小,不容易被人發覺。”“可是……”江凡還要堅持,旁邊冷不防笑道:“莫急,半年之後,你們自會相見。”“何意”“半年之後,我東方海閣要開放禁地,遍邀天下才俊同來破陣,你們不如也去湊個熱鬨”葉淩不解,嶽逐風給他解釋道:“東方海閣有一處禁地,據說是上古大能所留的道藏,裡邊有無上秘寶。隻是被東方海閣一群散修占據,三教宗門心中不願,雙方幾乎要拚死一戰。後來東方海閣妥協,十位明微境大能聯手,設下十座道陣,盈衝境及以下境界的修士可以前往挑戰,隻要渡過這十陣,便可以獲得進入那處禁地的資格。”冷不防在一旁補充道:“這數萬年來,隻有當初的劍祖成功破過十陣,進入了禁地。隻是他在裡邊獲得了什麼,誰都不知道。這禁地七千年才開放一次,錯過了此番,隻怕終生再與之無緣了,因此五方五域各族的青年才俊,都會前來。不若等葉淩去過南園,你們再一起隨我等前往東方海閣赴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