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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虛峰高聳入雲,霧氣縹緲。不似問天宗其餘八峰,弟子眾多,人氣鼎沸。這太虛峰倒顯得清幽閒靜,另有一番仙家意韻。
半山腰的太虛園內,氤氳紫竹枝葉滴翠,散出淡淡輝韻。小溪從林中穿過,籠罩一片靈霧;竹林邊上,不少天材地寶各成氣象,靈氣十足。
那三間木屋靜靜佇立在竹林邊上,未曾有人來過。地麵上積了些灰塵。
木屋門前,葉淩跪在陳炎麵前,幾滴眼淚落在地上,言道:“師父,我有愧於您。兩位師弟如今下落不明,都是我這個做師兄的沒有照顧好他們。”
陳炎輕歎一聲,扶起葉淩坐在石凳上,言道:“世事無常,人力總有不殆,你將詳情與為師說說。”
隨後,葉淩便將自己從自逐出宗,到今日回太虛峰這中間的經曆給講了一遍,既是要告知陳炎,也算自己的反省。
聽罷葉淩的講述,陳炎道:“怪不得你,怪不得你,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吉人自有天相,我陳炎的徒弟,可不會輕易遇害,放心吧。這樣下山去曆練了也好,總好過宗門內那些養尊處優,經不得風浪的花草要強得多。”
葉淩知道陳炎隻是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不過聽了師父的話,心裡總還是好過了一些。
隨後,陳炎又領著葉淩去了後山。那飛瀑聲如驚雷,振聾發聵。可水潭邊的青石上,師祖蹉跎道人依舊高臥安眠。
葉淩跪下拜了拜,陳炎笑道:“你師祖不過是孩童心性,去南域鬨了一番,出了氣,便又回來睡了。”
葉淩明白,陳炎短短一句話裡,不知包含了多少腥風血雨。
師徒兩個拜見過蹉跎道人,重又來到山前的木屋外坐下。
陳炎伸手搭在葉淩肩膀上,一股渾厚的道力將他包圍,使得周身鋒芒不住的外露,與陳炎的道力相抗。
陳炎皺眉道:“你雖然已經踏足了淩虛境,一身道骨也衍化了不少。隻是還有傷未愈。這次回山,你就不要急著離開,先把傷養好了再說。”
葉淩點點頭,隨後將木劍取來,對陳炎道:“這劍上附著一條金行靈脈,弟子打算趁著這個機會,將其煉化。”
陳炎見了木劍,眼前一亮,道:“好精純的靈脈,看來你隻要將其完全煉化,必然能夠踏足盈衝境!”
聽了陳炎如此說,葉淩有些迫不及待便要開始閉關。他在太嶽城一行,最深的體會便是實力不足,難以做事。此番他定要儘快提高修為,再去尋找吳情和白無禦的下落。
陳炎站起身,走向紫竹林,不多時取來數個酒壇子,放到桌上:“許久不曾喝我太虛峰的醉雲釀了吧?”
葉淩聞言一笑,道:“這還是小白離開前做好埋在林子裡的。隻可惜他現在沒有這個口福。”
“個人有個人的際遇,說不定這對小白是個好事情。”陳炎拍開封泥,飲下一大口,長出了一口氣:“還是自家的酒,喝起來最舒服。”
葉淩也打開一壇,灌下一口,道:“在山外,總想著醉雲釀,今天總算得償所願了。”
師徒兩個對著喝,很快便坐到了太陽落山,朗月當空。
不知是什麼時辰,一陣寒風拂麵,一道身影立在二人麵前,道:“我來討酒喝。”
葉淩見了來人,正是玄天峰虛寞塵。陳炎笑著丟給他一壇,道:“你這鼻子必狗還靈,隔了這麼遠,竟也能聞到。”
虛寞塵舉著壇子飲下一口,道:“酒香傳不到玄天峰,可葉淩回宗門,倒是吵的我靜修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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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葉淩在山門一場戰,已經傳遍了問天宗各處,便是一向閉關的虛寞塵,竟也有所耳聞。
陳炎得意道:“我的徒弟,自然是非比尋常,幾個宵小自討沒趣,怨不得彆人。”
虛寞塵自是不理會他們的恩怨,徑自坐下,注視著葉淩,良久後開言道:“你現在,也許能夠和我打一場。”
葉淩同樣看向虛寞塵,但見他周身氣息內斂,但舉手投足間道韻圓滿,道聲隨身。很明顯已經邁入了盈衝境。
隨後,葉淩搖搖頭道:“修道不是為了爭強好勝,所以我沒必要與你一戰。”
聽聞此言,虛寞塵微微有些失望,道:“既然沒有一顆取勝之心,也就沒有取勝的可能了。”
“一時勝負不過是一時意氣,又有何用呢?”葉淩歎息一聲,他在太嶽城見到了不少生死,到頭來,又落了什麼下場?
虛寞塵倒是對葉淩的話起了笑意:“若如此,你今日也是一時意氣,才給自己招了大禍”
葉淩不答,看向虛寞塵。虛寞塵解釋道:“十五代中自恃身份實力的不在少數,他們平時不將十六代弟子放在眼裡,你惹了他們,他們豈會善罷甘休”
葉淩道:“他們若一心求死,我不介意送他們早登極樂!”
陳炎笑道:“年輕人的事,我老頭子可不插手,隨你們怎麼折騰。酒喝的差不多了,我也該回去睡上一覺了。”
說罷,陳炎起身離開,幾步便消失了身影。
剩下葉淩與虛寞塵在月下默默對飲。待喝完了這一壇酒,虛寞塵起身道:“你若在山下多待幾年,還會有一場大比,到時候十五代弟子也會參加,說不定你就碰上了。”
葉淩也起身道:“若果真如此,我也不會後退半步。”
虛寞塵不言,起身離去。他的身影在空中掠過,卻不見一處山亭上,一個道士手拿著拂塵,正看著虛寞塵。
木屋前,葉淩收了酒壇,轉身進了屋子。他隨手一招,一股道力便將屋內的灰塵儘數吸納,變成一個灰丸,丟在了竹林裡。
隨後,葉淩如法炮製的將吳情和白無禦的屋子也打掃了乾淨,隻為方便他們隨時能回來住下。
待完成這一切,葉淩進到屋子裡,取下木劍放在桌上,盤膝懸浮於虛空當中,一股道力將他整個人籠罩包圍,道韻延綿而生。他慢慢閉上眼,放空心思,陷入修煉。
一夜忽逝,葉淩一直在屋中修煉,不曾停下半刻。他現在隻希望自己能夠快一些達到盈衝境,這樣才好下山去找尋吳情和白無禦。
陳炎來在木屋前,隻見木屋被一股金行靈力所籠罩,他便知曉葉淩正在煉化金行靈脈,衍生道骨。
隻等全身道骨衍生完畢,他就可以正式踏入盈衝境的行列。不過這一過程無比艱辛又無比凶險,不少人窮極一生,也難以跨越這個門檻。
現在葉淩的修煉已經踏上正軌,不需要陳炎給他什麼幫助,如果有什麼不懂得地方,他自可以去藏經閣裡翻閱查詢。
隻不過葉淩早就讀遍了藏經閣裡的道藏,再不用去翻閱,那些知識全都在他腦中。
陳炎在葉淩木屋前駐足片刻,便起身離開。出離了太虛峰,直奔天玄峰上的正宮大殿。
大殿裡,八峰峰主齊聚。宗主顧寧遠一身白衣,坐在首位上愁眉不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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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火峰峰主王純陽怒道:“葉淩已經被逐出宗門,今日又回來傷我門下弟子,老道豈能容他”
一旁的玄金峰峰主宋銳沉聲道:“人家當初是自逐出宗,可沒有讓我們給趕走。”
源水峰峰主孟廣洋笑道:“意思差不多,他現在不是我問天宗弟子,出手傷我門下弟子,的確得要個說法。”
青玉峰藍恭月出言道:“這葉淩在外四處招惹是非,縹緲宗幾番來討公道,咱們都是推說葉淩已經不是門下弟子。現在他又回來,倘若縹緲宗知曉了此事,豈不麻煩?”
紫電峰雷慶冷哼一聲,拍著扶手道:“一個小小的縹緲宗,知道又如何我等還怕了他不成!”
孟廣洋看向裂土峰峰主梁尚坤,笑問道:“梁師兄門下的趙渾也被葉淩傷了,梁師兄有何意見”
梁尚坤拱手道:“趙渾學藝不精,自然落敗,怨不得他人。”一句話擺明了態度,讓孟廣洋也不好再說什麼。
王純陽看向顧寧遠:“宗主難道,也要袒護那小子不成”
顧寧遠歎息一聲,道:“此事還要從長計議才是。”
“還從長計議什麼”王純陽站起身,烈火熊燃:“老道自去抓他過來,當著我們眾人之麵,叫他磕頭謝罪,然後廢去修為,我看在太虛峰麵上,饒他一命就是!”
鬱木峰峰主王慕華突然開口道:“此事,是不是該問問陳師叔,此刻陳師叔正好在宗內,你們看這……”
話音未落,陳炎的聲音便傳進大殿:“說的對啊,既然要發落我徒弟,豈能不讓我這個當師父的聽一聽啊?”
說著話,陳炎來在大殿中,梁尚坤,王慕華起身一禮,其它人也敷衍了一下。顧寧遠神色微微舒緩:“師叔來的正好,我……”
話未說完,陳炎一擺手,道:“按理說,我比你們高一輩,早就不該當這個峰主。隻不過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今日,當著你們眾人的麵,我也可以宣布了。我今將太虛峰峰主之位傳給小徒葉淩,以後若是宗門裡有什麼事,便叫我那徒弟前來參會吧!”
“這……”
“師叔您……”
“荒謬!”
聞聽陳炎之言,眾人反應不一。顧寧遠看向陳炎,似乎心中多了一絲暗喜。
陳炎問顧寧遠道:“宗主,我要傳峰主之位,可有不妥”
“並無不妥,”顧寧遠趕忙道:“門規有載,峰主之位傳於何人,皆由上一代峰主決定,隻要繼位之人宣布加入我問天宗便可。”
陳炎點頭道:“這便是了,我今傳位葉淩,葉淩不管以前如何,皆不需爭論,自今日起他便又是問天宗的人,而且是一峰之主。各位不會想要對峰主下手,壞我問天九峰的團結吧?”
陳炎餘光看向臉色鐵青的王純陽。王純陽冷哼一聲,拂袖而去,顯然對陳炎的做法沒有了對策。
梁尚坤與王慕華微微一笑,道:“既如此,不知何日舉行峰主交接大典,我二人定然要來參加祝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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