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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仚第一百二十六章奉天朝會第一驚初日高陽,掀開新一天的篇章。那南邊的雲層離得尚遠,不知何時才會靠近。皇城裡的宮殿屋頂金碧輝煌,格外氣派。
“咣——”
鐘聲響徹奉天殿,那高高的禦座之上,百裡龍騰一身道服,盤坐著,閉目養神。左右站著司禮監王錦與趙煜。
禦階之下,設擺四把太師椅,蘇尋文,陳滄海,雲中鹿三王座於其上。另有一把空著的,原是南嶽王韓玉樓的位子。
緊接著,文武分列兩廂,東邊為首的是內閣首輔,太師梁敬一,身後跟坐著左、右、亞、輔四相與六部尚書等大小文官。
西邊以大柱國徐崢為首,身後跟著數位將領,還有二皇子百裡清風,三皇子百裡澍澤,六皇子百裡瀚然,列坐其中。
葉淩跟著大哥徐崢,就坐在他身邊,目光掃過朝中文武,大多都曾在第一次參加朝會時見過。
他又看向禦座上的百裡龍騰,竟然感受不到他的氣息,虛無縹緲,似乎並不存在一般。正是這種深邃之感,令葉淩恐懼於他的實力。
今日朝會,奉天殿大門並未關閉,那王錦便上前一步,道:“聖上駕到,眾臣早朝!”
趙煜喊道:“諸位大臣,有本啟奏,無事退班!”
葉淩看向在座朝臣,他從徐崢那裡得知,今日朝會必當是刀光劍影,相互攻伐,隻是不知誰會亮出這第一刀。
不想趙煜話音剛落,那兵部侍郎便出班言道:“臣今早得前線奏報,四皇子在瓊州被大衍王朝大都督韓庶戰敗,失地七城,損兵一百六十萬,現瓊州第一道防線已破,大軍退往第二道防線繼續固守。”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這三皇子百裡曦禦也算大乾名將,打過不少勝仗。此戰之敗,實令人難以想象。瓊州總共設置三道防線,這第一道防線被攻破,便說明瓊州一半皆已落入敵手。
徐崢身後,上柱國梁晨麵無表情。那太師梁敬一閉著眼,似乎睡著了一般。
明眼人都知曉,今天這第一刀,是梁家先揮出來的。但今日的焦點,應該在禦階下坐著的三王身上,梁家這第一刀,卻是為了彆事,令人費解。
禦座上,百裡龍騰終於睜開眼睛,看向那兵部侍郎,言道:“兵部有何對策”
兵部侍郎便道:“三皇子英武過人,但終究年輕氣盛,恐難敵韓庶,兵部奏議,由大柱國或上柱國接手瓊州防務,可保萬無一失。”
百裡龍騰聽罷,看向內閣的諸位大臣:“內閣也是這個意見麼?”
左相周擎搶先道:“這是兵部與臣等商議以後,定下的方略。臣以為隻有如此,才能打退大衍王朝,穩定邊疆。”
“賈閣老,你以為呢?”百裡龍騰看向賈成道。
賈成道出言道:“臣以為勝敗乃兵家常事,三皇子雖年輕氣盛,但勝在知恥而後勇,雖可請兩位柱國坐鎮,但還是不要將三皇子調回京城才是。”
當初舉薦百裡曦禦接手瓊州的就是賈成道,如今百裡曦禦打了敗仗,賈成道也難逃罪責,自是不敢反駁周擎的提議。
百裡龍騰見是如此,卻並不著急點頭同意,反而問道:“兵部現在是誰主事”
那兵部尚書一愣,趕緊道:“自陳尚書加上柱國,領兵前往梁州以後,兵部由微臣暫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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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如此,”百裡龍騰問趙煜道:“陳長纓何時能回來?”
趙煜正要回答,門外小太監喊了一聲:“上柱國陳尚書到!”
此言一出,朝臣神色各不相同,便是梁敬一也微微睜開了眼睛,旋又閉上。王錦驚訝的看了趙煜一眼,臉色不好看。
緊接著,便見一襲白衣的陳長纓大步邁進大殿,衝百裡龍騰拱手一禮:“臣拜見聖上。方才眾臣之言,臣已經聽到。但臣以為,三皇子此戰雖敗,但並未傷及我軍根本,瓊州之地水道縱橫,便是讓給韓庶一半,他也是疲於拒守,再難西進。臣以為臨陣換將乃兵家大忌,請聖上明鑒!”
百裡龍騰一擺手:“就依陳卿所奏!”
周擎還要再爭辯,卻被梁敬一的眼神製止,隻好作罷。
陳長纓來在梁晨身側落座,梁晨低聲一笑:“來的可真及時啊!”
陳長纓亦笑道:“奉旨行事,兄長勿怪!”
聞聽此言,梁晨臉色微變,看了百裡龍騰一眼,心中不知在盤算些什麼。
緊接著,朝會繼續,那西涼王陳滄海起身,指著李太嶽道:“你就是刑部尚書李太嶽”
李太嶽不慌不忙,起身應道:“本官便是,不知王爺有何見教?”
“李尚書好大的權利,竟要將先皇所設的四禦王廢除,”陳滄海冷聲道:“本王倒想要問問,我等三人究竟礙著你李太嶽什麼地方,想要廢了本王的王位!”
朝臣儘都默不作聲,紛紛看向李太嶽。他們中大多對李太嶽的新法不滿,故而儘都冷眼旁觀。
李太嶽微微一笑,言道:“王爺,這新法是為了朝廷,為了百姓,不是為了你們四禦王。雖然四禦王之製廢除,但你們的俸祿仍在,隻不過不再領有封地。難道三位王爺是貪戀著這大乾的領土不成?”
“你……”
陳滄海是武將出身,不通文墨,說不過李太嶽,便看向其餘兩王。
蘇尋文見狀,硬著頭皮站起來,道:“李尚書此言差矣,我等皆是大乾的忠臣,效命於聖上,鎮守四方。李尚書現在卻要廢掉我們的位子,難道我等又何不妥之處我等列土封疆於朝廷有何不益還請李尚書當著滿朝文武明言,我等難道有什麼不法之事不成?”
此言一出,眾人目光再次投向李太嶽,李太嶽微微皺起眉頭,這三王並未不尊朝法,他總不能明言削藩就是怕你們造反吧?
陳滄海指著李太嶽道:“聖上在此,難道你還想汙蔑本王不成?”
“下官不敢,”李太嶽道:“下官隻是為了我大乾的江山社稷著想!”
蘇尋文冷笑一聲:“你分明就是要離間我等與聖上,其心可誅!”
“對!其心可誅!”陳滄海一轉身,對百裡龍騰道:“臣向聖上請旨,誅殺逆臣李太嶽!”
百裡龍騰微微眯眼,看向階下文武,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吏部尚書顧亭嵐起身道:“啟奏陛下,李尚書一片忠心,新法旨在利國利民,並無私心。至於削藩之事,不過是因為三王勞苦功高,如北地王年近兩千載,實在不宜繼續操勞國事。將三王請回京城,實在是體現聖上一片仁慈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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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百裡龍騰微微一笑,對雲中鹿道:“北地王,你以為如何?”
雲中鹿顫顫巍巍的站起來,言道:“老夫的確老矣,早就想著向聖上辭去肩上重任。北地防務,老夫打算讓我的兒子接任,還請聖上允諾。”
蘇尋文與陳滄海聽了,對視一眼。這才明白,原來這老家夥不緊不慢,實則是有了這偷梁換柱的打算。
但如此明顯的陽謀,百裡龍騰自然不會接招,依舊是笑而不語。
正待這個時候,東邊文官裡坐在末位的朱萬全突然歎息一聲,引動了眾人目光。
原本他這一生歎息聲音不大,但恰巧雲中鹿剛說完話,眾人都等著百裡龍騰答複,因此大殿出奇的寂靜,反倒讓他的歎息聲顯露出來了。
一旁的王錦便喝道:“誰人如此無禮”
朱萬全趕緊出來請罪道:“下官失儀,請聖上恕罪!”
百裡龍騰非但不怪他,反而笑而問道:“愛卿何事歎息,可否說與朕聽聽”
朱萬全便道:“臣隻是因為一樁案子,不知如何判決,時才想起,不免歎息一聲,驚動了聖駕,臣該死。”
“哦”百裡龍騰不免好奇道:“不知是什麼案子,說來聽聽。”
朱萬全便道:“此案涉案之人,乃是國子監監生李生與李孝。”
葉淩聞聽,心中暗道:“果然要拿此案說事了。”
緊接著,朱萬全便將此案敘述了一遍,大概便是因為葉淩是通緝犯,所以連累了李家的婆婆。後來李孝將自己的母親與兄嫂送進了大牢,霸占了家產。國子監又把李生的監生名額給了李孝,李孝搖身一變又成了國子監監生。
此案一出,重臣嘩然。在王朝之中,最是講究忠孝二字,這李孝名雖曰孝,卻出此大不孝之事,令人氣憤。而這樣的人,居然被國子監錄取,更是駭人聽聞。
朱萬全道:“此事臣實在不知該如何判決,因此一直壓在獄中,方才想起,更是無奈,還請聖上定奪。”
百裡龍騰目光如劍,冷冷的刺向朱萬全。他已經知道朱萬全的用意,所以心中大為不滿。
可沒想到,周擎立即起身道:“聖上,李孝此人陷害母親與兄嫂,罪大惡極,當處以極刑!”
“左相所言極是,此等惡人,斷然不可放過!”
“臣請聖上立即下旨,將李孝並其妻一同捉拿歸案!”
眾臣義憤填膺,那吏部尚書顧亭嵐此時已經是汗流遍體,驚駭非常。
果不出幾句話的功夫,又一朝臣出班道:“聖上,李孝此人惡貫滿盈,可國子監竟然錄用此等人為監生,臣以為國子監有不辨是非,濫用小人之罪,臣請聖上依法治國子監祭酒之罪!”
一石激起千層浪,眾臣的目光儘都落到現任吏部尚書,那前任國子監祭酒,號稱大乾第一讀書人的顧亭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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