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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曰:“
皆願行善除惡,哪知世事涼薄。稍稍不甚動刀戈,惹下殺身大禍。
人好難防賊害,是非躲避還多。前時恩眷後來訛,隻道人心難測。”
小客店中,光暈漸暗,燈火搖曳,似乎脆弱到經不住風寒,隨時便要熄滅。
葉淩一聲高喝,卻是驚動了徐弘與掌櫃,從樓上下來,在樓梯口靜靜佇立,不知是何緣由。
“葉大哥,事情是這樣,陸離姐姐她……”
許陽正要出言解釋,卻被陸離打斷道:“我本想在回到宗門以後再告訴你的。”
葉淩搖搖頭,神色慌張道:“我現在就要知道!”
陸離深吸一口氣,慢慢道來:
……
銜月閣一間大殿之中,陸離與師父祝音迎麵對坐,兩人皆默然不語。
祝音臉上滿是皺紋,儘顯蒼老。周圍有仙霞陣陣,肌體生香。她修為達至盈衝,卻因天賦所限,恐難再精進。
良久,祝音歎息一聲,眼中滿是無奈之色:“將你嫁入夜家,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夜家雖然不複當年,卻依舊非我銜月閣可比。倘能結成這段親事,我銜月閣也可借夜家之勢,一衝而起,至少能在三宗之間脫穎而出!”
祝音起身上前,慢慢抱住陸離:“夜輕寒也是年輕翹楚,如今修為達至盈衝,日後道途不可估量,跟了她,也算不得辱沒了你。”
陸離輕咬紅唇,低著頭並未出言。她心中早已有那道揮之不去的身影,如何還能容下他人?
不過陸離依舊冷靜,對祝音道:“師父,恐怕夜家看中的,是徒兒的天陰、道體吧!”
祝音聞言一怔,旋又緩緩點頭:“你既然心中有數,何必還用為師多言。”
天陰、道體,乃上古便有記載的特殊體質,得天陰、道體之人者,與陰寒大道相合,前途無量。所生後代,亦有概率繼承體質,故而容易惹來有心之人覬覦。
陸離明白,天陰,道體與夜家星辰功法相契合,修為起來事半功倍。此番結親,夜家不過是要陸離給夜家生下一個繼承天陰,道體的孩子,僅此而已。至於銜月閣能夠從中獲取何種好處,卻也不難猜測。
陸離抬頭看著祝音:“師父,你該知道的……”
“為師知道,”祝音歎息一聲:“自百莽森林回來,你便心中有了歸宿吧?隻是這世事無常,他若沒有護你周全的能力,住進你心中,便等同於害了你!”
“此事是閣主與諸位長老的決定,為師也難以更改。隻望你能早些忘掉心中之人,接受你的人生!”
言罷,祝音看著陸離,連連歎息,隨後站起身來,拄著一根青木拐杖,邁步離開了大殿。
殿門轟然關閉,幽幽大殿之中,隻剩下一位無依無靠的女子,在黑暗中默默悲泣:
“這便是我的人生嗎?”
……
小店之中,葉淩坐在位子上一言不發。或許陸離師父所言非虛,若沒有護她周全的能力,住進她心中,便等同於害了她。
葉淩暗自苦笑,這大概就是陸離一直瞞他的理由吧,實力不足,難以改變任何一件事。
陸離眼角含淚,她在等候,等候葉淩對他說上一句:“放心,有我在!”可她一直等到漸漸失望,葉淩也未曾發出一言。
不知過了多久,葉淩站起身來,往樓上走,臨到樓梯口時,他才出言道:“這不是你的人生,也不是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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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離再也忍不住,聲淚俱下,仿佛要將滿腔委屈傾訴出來。
葉淩兩拳緊握,指甲嵌入掌心,鮮血緩緩滴落,卻未回身去看陸離一眼,而出大步上樓,尋了一間房便走了進去。
葉淩盤膝在床,周身靈力與道力循環周天,旁邊幾十塊中品靈石懸浮半空,肉眼可見的靈氣自石中流出,注入葉淩體內。
他要變強,變得足夠保護陸離,變得無人再能左右她的人生。為此,一刻也不能耽誤。
徐弘在樓梯邊聽個全程,酒意也完全散去,伸手示意掌櫃去關門停業,今晚就住在此地,不管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陸離哭了好久,似乎是乏了,才在許陽的攙扶下去到樓上房間中休息。
隨後,林琅、許陽、徐弘又各自尋了一間房住進去,掌櫃吹去庭前燈火,小店重又歸於沉寂。
……
夜半子時,鼓聲剛落――
半躺在床上的林琅紗衣薄服,嘴角含笑。
不多時,便聽得房門“吱呀”一聲,被從外緩緩推開,一道身影火急火燎的走進來,一頭紮在林琅懷裡:“真是急死我了!”
“現在知道著急了,早乾什麼去了?”
林琅笑著將來人的臉捧起來,竟然是許陽!
許陽滿臉欲色,邊脫著衣服邊道:“我的好姐姐,你就彆逗我了,弟弟已經等不及了!”
林琅卻心中有思,連忙伸手按著許陽,出言問道:“彆急,姐姐有事情要問你,這幾個人是什麼來曆,與你是什麼關係?”
許陽一臉不耐煩的道:“葉大哥是我和銜蝶的救命恩人,至於那個徐弘,和葉大哥是朋友,好像是逸仙書院的儒修。唉呀~我的好姐姐,你都快想死弟弟了~”
說著話,許陽褪去自身衣物,便來拉扯林琅身上的薄紗。
林琅皺了皺眉頭,旋又一把將許陽拉進床帷,壓在他身上道:“你先彆急,我的話還沒說完呢,你要是再這樣,今天晚上就不讓你碰了!”
許陽聞言,滿臉無奈。百日裡跟在自己旁邊,總是撩撥勾引的是她,怎麼真到了深宵,反而還這麼吊自己的胃口呢?
沒辦法,許陽隻好道:“有什麼話你就說!”
林琅趴在許陽手臂上,纖纖玉指玩弄著他的長發,問道:“這個葉淩,還有你那個陸離姐姐,可知道咱們兩個的事情?”
“當然不知道了!”許陽伸手摸著枕邊吹彈可破的臉蛋:“咱們的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再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了!”
聞聽此言,林琅隨即麵色一變,將手間頭發一甩:“這便是了,你也不想想,你我二人到此偏僻之地,包下一間客棧,難道還不夠為人猜忌嗎?”
許陽聞言一愣,這才意識到。
當初他們被宗門派出尋找陸離,便是為了躲避他人,才會選這麼個地方相聚。
可沒想到機緣湊巧,偏偏在這裡遇見葉淩等人。所謂:“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做了虧心事,看誰都像鬼上身。”
許陽心中漸漸有些擔憂,他與林琅之事,銜蝶根本不知,若是……
想到此,林琅卻湊到許陽耳邊,最終熱氣溫暖,吐言冷若寒冰:“隻有死人才能保守住秘密!”
許陽神色一驚,急忙坐起身來,搖著頭道:“不可不可,葉大哥是我救命恩人,我怎麼能夠生出加害之心,這樣我還算是人嗎?”
林琅也緩緩起身,儘顯媚態,手指在許陽胸前畫著圈,出言道:“你彆忘了,你可幫我打探到不少關於陸離的秘密,還有告訴徐公子的那些事,若是被陸離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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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陽神色掙紮,連忙擺手:“彆說了!彆說了!”
林琅暗自一笑,旋又一臉心疼保住許陽,將他的臉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好了好了,我不說。今晚上,可要好好憐惜姐姐哦~”
“姐姐――”
二人順勢躺倒,滿屋春光,自是不敢多言……
……
翌日清晨,陸離早早起身,站在葉淩房間門口,臉上滿是擔憂之色。
她生怕葉淩因為這件事,做出什麼危險之舉,這會令他抱憾終生的!
說話間,許陽從林琅房間推開門,邁步出去便見到陸離,嚇得他三魂離體,氣魄神遊。
口中語無倫次:“陸離姐姐,我……我去看望林琅師姐……我起的早……你也挺早啊……昨天晚上睡的晚,今天才起的早……不對,是睡的早才起的晚……嘿嘿嘿……”
許陽心跳如鼓,早不知自己在說些什麼,但求能夠蒙混過關。
陸離此刻心思全在葉淩身上,根本沒有在意許陽,隻是點點頭,目光便重又落到麵前房門上。
許陽見此情景,長出了一口氣,逃也似的趕忙離開,生怕陸離反應過來,抓住他的把柄。
未多時,陸離麵前房門被緩緩推開,葉淩邁步走出。
一夜未見,葉淩氣息似乎有所變化,可一時間卻難以概括。
四目相對,葉淩一把將陸離抱住,對她道:“我會儘快提升實力保護好你,任何人都不能將你從我身邊搶走!”
陸離微微睜大了眼睛,旋又亮起晶瑩光芒,十分安心的依靠在葉淩懷中,隻希望這一刻能夠慢一些渡過。
熟不知,旁邊不遠的一處客房中,林琅倚在門邊,將這一幕儘收眼底,嘴角含笑:“這件事倒是有趣,或許徐公子會十分喜歡這份情報!”
良久,葉淩與陸離手拉手,邁步下樓,正遇著徐弘與許陽。
徐弘見了二人神情,便知道不需多言,隻問道:“現在該往何處?”
葉淩與陸離相視一笑:“銜月閣!”
於是,許陽與徐弘爭搶著付了店錢,五個人便結伴而行,往銜月閣而去。
待五人離開好遠,才有兩人,一老一少,立在客棧門前,望著五人前行的方向。
這年輕的,正是偷天換日嶽逐風,那旁邊的就是千顏千麵明驟雨了。隻不過他又換了一副容貌,花白頭發,年齡不小。
嶽逐風皺眉道:“你我有這時間,不如尋座好山,弄些安頭,何必跟著這幾個窮鬼不放呢?”
身旁明驟雨輕笑一聲,旋又麵露意味深長之色:“自出山以來,總是我們弟兄占儘便宜,何時會被此等無名小卒擺了一道?此仇不報,你我顏麵儘失,自然不能輕易放過他!更何況昨夜聽聞之事,你可還記得?銜月閣之事,恐怕不是一場婚事那麼簡單啊!”
“哦?”嶽逐風眉間一挑:“你可知道些什麼?”
明驟雨笑道:“偷風不偷月,偷雨不偷雪。可這銜月閣,倒是值得一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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