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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山距雲嵐鎮近十裡路程,因盛產芍藥花而得名。花開時爭奇鬥豔,香飄十裡,景色美不勝收。除此之外,芍山亦有鐵礦出產,是徐錚剛來到雲嵐鎮不久後發現的。鐵匠鋪這些年也全靠這裡的鐵礦石支撐著生意。
紅日當中,蟬聲悠揚。葉淩與吳情一前一後走出漆黑的礦洞,身上滿是灰塵,身後背簍中裝著滿滿的鐵礦石。
“二哥,你的手怎麼了?”吳情叫住葉淩,拉過他的左手,竟看到掌心處新添了一條傷口,鮮血直流。
葉淩忍著痛意,勉強擠出一絲微笑道:“我剛才不小心劃傷的,沒什麼大礙。”
“那怎麼行,流了這麼多血還說沒大礙。”吳情焦急的在兩人身上翻找,從葉淩身上找出來了前幾天從老乞丐那買來的破布。
自從買來這塊布,葉淩一直貼身存放,而且每天都會花時間研究,可惜卻一無所獲。甚至一度懷疑自己的感覺錯了,這就是塊普通的破布而已。
“先用它包起來,等回去再說。”說著,吳情用這塊布包起傷口來。
可就在赤紅的鮮血浸染進破布的刹那,一道耀眼的光柱衝天而起,扶搖直上九霄。一環環夾帶著無形力量的波紋向四周擴散,將吳情彈開,摔倒在地。
吳情爬起身,滿臉驚愕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葉淩周圍出現了無數道人形的白色虛影,手中揮舞著長劍,演示出各種奇特的劍招,仿佛蘊含著無上真理,引起天道共鳴。
片刻後,無數虛影又彙聚到一起,顯現出一位白衣勝雪,俊美無雙的男子影像。他周身顯露著一股皇者風範,使人忍不住想要頂禮膜拜。二目深邃,猶如無儘的夜空,包含著萬千星辰;表情不悲不喜,不溫不冷,平靜如一灣潭水。
微微開口,夾帶著不容置否的語氣:“混沌初開,先天劍體,傳吾衣缽,光吾大道。”
那男子伸手在葉淩眉間輕輕一點,一道淩厲非常的力量進入葉淩的經脈,迅速遊走於全身。
“罡氣煉體,化身鋒芒,劍道根基,舉世無雙。”
葉淩瞬間感到身體如油煎火燎,摘膽剜心般痛苦難耐,那道力量好似一把利刃,在體內肆意切割,讓他嘗儘人間煉獄般的滋味。
體內的痛楚使得葉淩不得不跪伏於地,苦苦煎熬,汗水如泉水般流淌,打濕著地麵。
但痛苦之餘,葉淩發現自己的體質在不斷增強,每一塊肌肉都仿佛蘊含著難以估計的力量,就連自己的意識與精神也在不知不覺間遠超常人。
葉淩知道這對自己有莫大的好處,無論過程多麼殘酷,自己都要咬牙堅持……
鐵匠鋪今天沒有照常營業,徐錚坐在屋裡,自顧自的飲酒,突然平白無故的冷聲道:“幾位來這也有些時日了,不如現身與徐某對飲幾杯?”
“哈哈哈,能得大柱國盛情相邀,我等深感榮幸。”一位黑衣人突然憑空出現在屋中,衝徐錚拱手道:“不過我等要務在身,不能相陪,望大柱國恕罪。”
徐錚淡淡撇了他一眼,頭也不抬的道:“花會長把冤錢花到我這來了,有意思,說說你都知道些什麼。”
那黑衣人不敢怠慢,恭敬道:“我們奉命保護另外兩位少年的安全,至於為什麼,我也不曉得。”
“老二與老三?”徐錚微微一笑道:“兩個盈衝境,四個青幽境的高手,這錢花的真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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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錚端起杯小呡一口,道:“既然不是尋仇的,就請自便吧。”
黑衣人抱拳一禮,正要隱去,又轉身道:“會長讓我轉告大柱國,大乾王朝節節敗退,大廈將傾,百裡龍騰壽元將近,命不久矣,大柱國出山指日可待。”說罷,消失無蹤。
徐錚虎軀一震,旋又陷入沉默……
芍山鐵礦前――
半柱香的功夫,體內那道令葉淩又愛又恨的力量漸漸平息,連帶著之前那撕心裂肺的痛楚也一並消失。
葉淩站起身揮了揮拳頭,驚喜的發現自己的力量即便麵對一頭猛虎也不落下風。
而在吳情眼裡,現在的葉淩就如同一把出鞘的神兵,氣勢鋒利無匹。
“大道鴻蒙,乾坤自成,陰陽兩濟,劍道獨行,劍圖歸位,以正吾名。”
原本懸浮於半空的破布再度釋放出耀眼的光芒,緩緩升起,沒入葉淩的眉心,消失不見。
隨即,葉淩腦子一陣嗡響,暈倒在地。
“九霄鴻蒙化神魂,”
“傾覆乾坤落凡塵。”
“手握天機奪造化,”
“世間難容此般人。”
這段吟唱回蕩在葉淩腦海中久久不曾散去……
完成這一切,白衣男子平靜的麵龐上仿佛平添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漸漸地消散於天地間。
在白衣男子消失的同時,破布又再次出現在葉淩的胸前,完好如初,毫無異樣。
距此不遠的一座山頂,老乞丐目有神光,洞察一切。待其收回望眼,轉身而行,隨風高歌:
“大步走,四方遊,無是無非度春秋。冷眼旁觀人間世,俱是迷途做馬牛。富貴養出一身肉,入土反倒成骷髏。忙碌到頭本是夢,如我無愁也無憂。天不管,地不求,瀟瀟灑灑最風流。爛鞋到能量天下,破衫偏偏賽緞綢。也能唱來也能笑,也能白眼藐王侯。腹內自有陰陽氣,掌中乾坤一筆勾。我自癲狂來遊戲,點悟世人不轉頭。”
……
鎮子上的茶館今天意外的沒有營業,這實在不符合老板那為了一個銅板也斤斤計較的愛財如命的性子。
胖老板與說書老何並肩站在門口,眺望著芍山的方向。
“動靜可是不小,各大宗門不會察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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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早就在整個雲嵐鎮外圍擺下神級絕緣大陣,除了幾個像你這樣的老不死,誰都發現不了。”
“有錢就是好啊!”老何轉身進門,邊走邊道:“此間事情已了,我們也該走了。”
胖老板一臉苦笑,一想到那神級陣法,自己的心就仿佛在滴血。可他轉念又一想到自己剛談成的一樁買賣,不免添上一抹喜色。
“我畢竟是個做生意的,總要有利可圖嘛!”
……
不知過了多久,葉淩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己竟然已經不在山洞前麵,而是身處一間華美的宮室內,原本在他身旁的吳情也不見了蹤影。
他站起身,四下打量一番。這間宮殿寬闊非常,周圍的牆壁都是由白玉砌成,殿內雲氣彌漫,金碧輝煌,竟然看不到邊際。畫棟高聳,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龍紋,儘顯威嚴莊重。
再往前走,葉淩耳邊竟隱約傳來對弈落子的聲音。透過淡淡的雲幕,葉淩看到大殿深處有一座高台,台上對坐著兩個人正在對弈。
左首一人一襲白衣,風流儒雅;右首一人雪色長袍,不怒自威。
葉淩拾階而上,來到兩人旁邊站定。
對弈的兩人仿佛沒注意到葉淩,依舊緊盯著棋局,不斷交替著落子。
葉淩看向兩人的麵容,卻發現眼前似乎被什麼東西刻意遮擋,一片模糊。轉而又將目光投向中間的棋局。
葉淩雖然經常看一些圍棋講解,可真要像現在這樣去觀看分析一下棋局,還是有些強人所難了。看來看去,葉淩隻是發現黑棋稍稍處於劣勢,被白棋逼著決一死戰。
正在這僵持的戰局中,葉淩突然發現,位於白棋腹地的幾顆黑子死死支撐起一絲生機,若在此處落下一子,則滿盤皆活,黑棋便再次獲得了與白棋平分秋色的機會。否則,黑棋敗像已現,處境堪憂。
右首之人嗬嗬一笑,指著那處“生機”道:“若在此落子,你尚有與我一爭的機會,但這顆至關重要的棋子,你選好了嗎?”
左首之人沉默半響,突然抬起頭對葉淩道:“縱橫經緯之間,一步錯,便是不測之淵,你願做這顆棋子嗎?”
“這……”正在葉淩茫無所知之時,又是一陣暈眩襲來,令他再次失去知覺,從消失宮殿中消失。
“你口口聲聲說我掌控蒼生,一意孤行,可你如今的做法與我又有何異?”
左首之人並未回答,起身離去,臨到大殿門口,突然道:“這顆子落與不落,不會全由我決定。這就是你我的不同。”
殿門轟然關閉,餘音在大殿裡久久的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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