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告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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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輛汽車正在趕往廬山官邸的路上。

第三輛汽車上,張安平在後排閉目假寐,坐在副駕駛的鄭翊和後排的林楠笙,卻沒有張安平這麼的悠閒,兩人都將配槍拿在手裡,警覺的查看著四周。

很明顯,兩人都擔心突兀的跳出來一支“遊擊隊”。

大概是因為車內的氣氛過於緊張的緣故,張安平結束假寐睜開眼睛,淡淡的道:“他們沒時間準備。”

鄭翊道:“有備無患。”

她不僅僅是張安平的秘書、副官,還負責著張安平的安全保衛工作。

張安平笑了笑,沒有再說話——到他這個位置後,安全工作不是由他說了算。

車隊繼續正常行駛,距離廬山官邸大約還有十來分鐘路程的時候,頭車突然急速的閃爍車燈。

“有情況——”

警惕的鄭翊出聲示警後打開了手槍的保險,做好了隨時接火的準備。

頭車在閃燈提醒後急速前進,中間的汽車則緩慢減速,張安平乘坐的後車直接刹停,在司機要掉頭的時候,張安平出聲道:

“不要急——我猜十有八九是孔老爺在那裡等著我。”

正打算反駁張安平的鄭翊一愣:“孔老爺?”

張安平微微點頭,饕餮們中,現在就孔老爺“不講究”。

當然,不是孔老爺不想講究,而是他現在的情況最拉,宋和陳依然是大權在握,蔣更不用說,唯有他們孔家,徹底的變成了單純的商,雖然他們終究是皇親國戚,可在四家中他們最為勢弱,“拋頭露麵”的事,自然隻有孔家出馬。

鄭翊隻得打消立刻掉頭的準備,吩咐道:“靠邊,隨時準備掉頭——林楠笙,保護好區座。”

張安平的保衛力量不可能隻有這三輛車,事實上軍統最精銳的行動力量,曾經在上海讓日本人無可奈何的特彆小隊就在後麵,真要是有人想要伏擊,特彆小隊會在五分鐘內出現。

頭車急速前進了大約百米後不得不刹停,因為一輛汽車橫在了路中間,一名身體發福的老者站在車前一動不動。

頭車上的領隊特務瞳孔驟縮:“是孔老爺?”

“是他沒錯,怎麼辦?”

“你們做好準備,我下去見見他。”

說罷,領隊便打開車門,下車後將配槍收起後走向了前麵:

“孔老爺,您這是?”

孔老爺其實非常的憋屈。

他孔老爺在國民政府中曾擔任要職,多少要員在他跟前不得不俯首,尊稱一聲孔院長?

即便是現在,國民政府的大人物在自己跟前都得平等的對話!

可是,麵對一個小小的特務,他卻不得不出麵攔截,這種憋屈感著實讓他生氣。

可……

有什麼辦法?

誰讓他孔家式微,鬨出了幺蛾子後,他孔老爺不得不出來擦屁股啊!

隻不過他城府深厚,不會輕易流露出情緒,麵對領隊特務的“問候”,他心平氣和道:“麻煩告知張長官,老夫想要見他。”

“不知可否帶路?”

孔老爺雖然說的“謙遜”,但領隊特務卻不敢這麼的無禮,孔老爺畢竟是孔老爺,哪怕是式微,那也不是【破落戶】軍統現在可以“人五人六”的。

“孔老爺您稍等,我這就去稟報區座。”

說罷,他轉身疾跑,向張安平乘坐的後車跑去。

“區座,是孔老爺,他攔車想要見你。”

“果然是他!”

張安平笑了笑,笑容中有一股輕蔑的味道——孔老爺再式微,麵對軍統都應該高傲的昂起頭顱,不屑一顧。

可是,他跟孔老爺見麵幾次,每一次孔老爺麵對他都是“好聲好語”,是孔老爺禮賢下士、看得起他張安平嗎?

當然不是!

是因為每一次自己手裡都有孔家要命的把柄,孔老爺縱然是不甘心、不情願,也不得不對自己好聲好語。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罷了!

張安平吩咐司機:“開過去,見見他。”

鄭翊和林楠笙呆住了,開過去?

開過去當然沒問題,但於情於理,張安平應該下車走過去見對方,而不是讓司機開車過去——這未免太不尊重前院長了吧?

“沒讓他過來就不錯了!”

張安平嗬笑,他張安平的錢是那麼好拿的嗎?既然拿了,就老老實實的受著!

上千萬美元,他媽的真以為是白拿的!

司機驅車前行,在距離孔老爺不到五米的時候才停車,麵對這挑釁味道十足的舉動,孔老爺嘴角抽搐,臉上出現青色。

差點氣炸了!

但等張安平下車後,孔老爺臉上的青色便飛速的消退,等張安平走近他的時候,他的表情已經變得和煦,不等張安平開口,孔老爺便率先道:

“雨農當真是培養了一個優秀的繼承人,麵對重重圍殺,賢侄還能輕易破局,當真是英雄了得——雨農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

“孔老爺謬讚了——不知孔老爺這是?”張安平淡然的謙虛後,意有所指的問出了後麵一句話。

孔老爺發出邀請:“賢侄,上車一敘?”

你他嗎才是賢侄!

張安平微微點頭,拉開了車門,示意孔老爺先上,孔老爺上車後等車門被關閉,卻發現張安平早就轉向了另一側的車門,孔老爺費力的探出身子將車門關閉,而這時候張安平也已經上了車,兩聲關門幾乎是同時響起。

司機早就去了遠處等待,但汽車並未熄火。

車內就張安平跟孔老爺二人。

孔老爺直接道出目的:“張長官可否放犬子一條生路?”

“孔老爺,這可是……上千萬美金!”

張安平臉色陰沉:“令公子,過於貪婪了!”

1944年,不計算忠救軍的花費,軍統一年的開支大約在2000萬美元。

“不是我孔家一家所為。”

“跟我無關——錢我上交了,怎麼花我不在乎,但這筆錢裡麵,有軍統成員的遣散費!”張安平冷著臉,含恨道:

“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對我軍統成員的遣散費動手腳!”

“孔老爺,吃肉的時候,總得給彆人留一口湯——可是有的人呢?連碗都摔了!”

孔老爺暗暗生氣,氣張安平不給麵子,也氣這群混蛋貪婪無度。

“遣散費,就按照張長官的意思辦,缺口,我會想法子補上。”

張安平笑出聲,詫異的看著孔老爺:“孔老爺,我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既然我打算揭這個蓋子,就不可能因為補上遣散費而就此罷手!”

孔老爺深呼吸一口氣,輕聲說:“張長官,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張安平卻針鋒相對:“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可蛇要是打不死呢?”

“能不能打死,打過之後才知道!”

孔老爺深深的看著張安平,突然問:“這筆錢,你是故意的?”

“你以為這樣,就能置我們於死地嗎?”

“天真!”

張安平堅決的態度讓孔老爺本能的懷疑這就是一個坑。

張安平自然不會承認,他譏笑著說:

“孔老爺覺得我會用肉包子打狗麼?”

孔老爺饒是涵養極佳,也被張安平的這句話刺的嘴角抽搐起來。

你才是狗!你全家才是狗!

“張長官,”孔老爺按下怒氣:“軍統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補上遣散費缺口,這筆賬一筆勾銷,我可以保你未來登上保密局的局長位置。”

(有些話不通順,比方說保密局的局長的位置——但這是我被改了幾次文之後的經驗哈。)

孔老爺其實影響不到保密局負責人的人選,但他清楚侍從長對張安平的信任,這自然是利用信息差開發票。

“孔老爺,我覺得有這功夫,你還不如讓他們做好吐出來的準備吧。”

張安平一副失笑的模樣,對孔老爺開出的代價不屑一顧。

說罷他就要起身離開,孔老爺咬牙後道:

“五成!我做主,給你五成!”

“我知道張長官清廉,但未來的保密局經費要走國防部的帳,保密局的經費不會再像現在這般的充裕。手裡有錢,心中不慌的道理,張長官應該明白吧?”

張安平徹底的笑了起來,笑聲中充滿了鄙夷,待孔老爺被他笑的臉色鐵青後,張安平才慢慢道:

“張某能有今日,有表舅提攜之恩,但最大的緣故是張某忠誠於領袖!”

“沒有經費,張某要麼自籌,要麼找侍從長,孔老爺的錢,燙手,真的燙手。”

“孔老爺還是想想該怎麼補上缺口吧!言儘於此,就此作罷,告辭!”

張安平轉身下車。

下車後,一抹嘲弄在張安平的嘴角閃過。

居然跟我玩錄音這一手——你怕是不知道老子能通過腳步聲都能判斷出來人是誰吧?車裡藏了個改裝的錄音機,真以為汽車不熄火的聲音能掩蓋錄音機運轉的聲音?

【不過,這份錄音……能不能想法子交到侍從長的手上?】

張安平對刷忠誠度是非常有經驗的,能有現在的地位,十年前兩刷忠誠度功不可沒,現在老孔又為自己備下了刷忠誠度的素材,接下來得想辦法刷一刷了。

車內,孔老爺咬牙切齒,他打一開始就知道張安平“頑固”,所以做好了準備——隻要張安平言語中留下疏漏,到時候就能以此威脅。

畢竟,張安平的強大,其實是依靠侍從長的信任,沒了信任以後,即便是孔家今不如昔,對付張安平那也是易如反掌。

但張安平言辭謹慎,嘲弄了他們不說,還表現出了足夠的忠心,想要拿捏把柄都不成!

回到車上後的張安平,在心裡盤算怎麼才能將錄音帶搞到手交到侍從長手上——這事他乾不了,也不能乾,能不能通過彆人做到呢?

座駕跟孔老爺的汽車錯身的時候,借著燈光的照射,張安平看到了臉色鐵青的孔老爺後,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打壓自己的勢力越多,未來……越精彩呐!

……

侍從室。

見到張安平的侍從長很好,看著畢恭畢敬的張安平,他打趣道:

“小家夥,是不是因為挨了板子有意見找我來了?”

他之所以心情好,自然不是因為見到張安平,而是國防部準備了一份作戰計劃,現在已經快速籌備了起來——他覺得這個計劃很好,被關在縱橫不足百裡範圍內的五萬共軍,很快要成為他的盤中餐了。

他認為這是一個非常好的開門紅,故而心情極佳。

“報告侍從長,不是。”張安平立正回答。

“坐坐,不要拘謹。”侍從長笑著示意張安平坐下後問:“有什麼事你說。”

張安平拿過隨身攜帶的公文包,從中掏出了一份明細,站起後畢恭畢敬的交到了侍從長的手裡。

侍從長接過後好奇道:“什麼東西?”

“是前幾天軍統上交的小金庫賬戶明細。”

“一千一百萬美金?”侍從長錯愕:“這麼多?!”

“大頭在另外的賬戶中,那些是為軍工遷徙準備的——這是賬戶明細。”

張安平又掏出一份文件。

“還有六千多萬美金?小家夥做的不錯——對了,我記得之前是花掉了六千多萬?”

“確實如此,剩下的項目正在洽談中,”張安平解釋道:“有些美國人借著我抄底的心態想借機賣個高價,我便沒有輕易答應下來,而是跟他們繼續拖延,等到他們扛不住了才會將剩下的項目悉數打包。”

“做的不錯,很好,很好。”侍從長對張安平分兩批抄底的軍工業心裡有個大概,這事要是其他人做,這筆錢全砸進去頂多拿到第一批的軍工設備。

而張安平這裡,至少四批!

侍從長隨後詢問起了當前軍統的裁撤工作,張安平便彙報起來,在彙報完進度後,張安平話鋒一轉,道:

“侍從長,其實我這一次來,主要是為了這筆錢——”

張安平掏出另一份明細,畢恭畢敬交到侍從長手上後,彙報說:

“六天前,這筆錢移交了特彆經濟處,按照規劃,在遣散費發放完畢後,這筆錢會上交國防部。”

“但……”

“我下午查賬才發現,這筆錢隻剩下了28萬美元,其餘一千多萬美元已經被分多批次轉走,轉進了不同的私人賬戶。”

“賬麵上的28萬美元,是留給軍統的遣散費。”

侍從長呆住了。

他翻閱起文件,看著上麵一筆筆的轉賬明細,神色陰霾。

老實說,饕餮們這一次的行為,很……傻叉。

貪汙的手段多的去了,這種直接轉賬的方式,配得上“弱智”的評價了。

但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弱智?

因為怕手慢無!

這些賬戶上的錢,全都是美元,而不是每天都會貶值的法幣。

美元就是黃金,就是硬通貨!

這些饕餮們都怕其他人捷足先登、吃的比自己多,所以一個個儘可能的去侵占。

再加上他們打算利用中統審查張安平的時候收尾,所以吃相格外的難看。

事實上若是真多給他們幾天時間,這筆錢就的去處就“落實”了——落實到國防部身上,再經過幾次不存在的周轉,會成為一筆沒法查的糊塗賬,到時候誰查誰得摔飛機。

可惜張安平沒給他們時間,還沒來得及收尾,張安平就點了他們。

侍從長沒有發脾氣,而是神色陰冷的道:

“我知道了——安平,你先回去,這件事我會徹查!”

“爪子……伸的太長了!”

侍從長一臉的殺機。

這是挖牆腳,挖他的牆角啊。

過分,太過分了!

張安平告辭離開,但在轉身的時候,心裡跟自己打賭:

我賭這一次是蔣興邦的副手……背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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