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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背叛者之死(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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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有四個掌旗使!」

石承心中悚然一驚,臉色也變得愈發難看起來,同時也暗自慶幸自己在肯濱禁區內多少還是破壞了魃族的行動,起碼未來一段時間內魃族還是隻有兩個宗師境高手可供調用。

四個宗師境的高手,和天下各國所有宗師數目比起來當然隻是個零頭而已,僅僅是當今世界最強的兩個國家——大魏帝國和聯盟汗國國內的宗師,加起來便有十一人之多,契塔人那邊有六個,魏國人那邊有五個。

但是石承心裡很清楚,現在的形勢是魃族殘黨在暗,人族各國在明,人族的共同威脅在魃族之亂結束後已經暫時不複存在,而人從來就不是鐵板一塊的種族,論團結恐怕不如深山老林裡一幫占山為王的小妖。

現在的魃族殘黨沒準已經發現,挑動人族各國自相殘殺內鬥,它們坐收漁翁之利,沒準比當年以一己之力正麵硬剛整個世界要來的更容易一些,更不用說眼下世間還不乏願意為了某種利益和魃族私下勾兌的人族叛徒。

「這麼說來,你們在肯濱禁區裡的行動,就是單純為了喚醒魃族的掌旗使了?那果木商會能從中獲得什麼利益,他們又為何甘願與你們聯手?要在肯濱禁區裡挖那麼大一個地宮,還要雇人在肯濱城中到處擄掠孩童,這可不是一筆小的開銷吧。」石承沒有就此完全相信淩軒的供詞。

「嗬,他們,當然也有自己的目的。」淩軒冷笑一聲,「魏國的邸報沒有報過,你們多半也不知道,果木商會大東家的長子,是青雲宗內門弟子中的佼佼者,但是去年他在陸間禁區曆練時,不慎落入了一處上古大陣之中,雖然僥幸撿得一命,但因為傷勢過重,最終還是變成了木僵人。」

淩軒說到這裡,沒有接著說下去,但是石承三人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確實,即便拋開親情不論,一個能成為頂級宗門內門弟子中佼佼者的修士,可以給其背後家族帶來的利益有多大,是不言自明的一件事。

「果然,肯濱禁區裡的至寶,是一種天地靈藥。」石承說道。

淩軒點點頭,「肯濱禁區雖小,但是地下隱藏有一條小小的上古靈脈,魃族的耳目最初打探到寶物的消息時,此物甚至已經在靈氣的滋潤下初開靈智了。」

「之後你們便通過某種渠道找到了果木商會的高層,雙方各有需求,一拍即合。你們便借助果木商會的財力,在禁區地下圍繞靈寶修建了地宮?」石承推測道。

「沒錯,魃族在得知肯濱異寶的消息後,便派出了一小支先遣隊前往北雨林洲探查,摸清異寶的具體情況後,便擬定了建造地宮的計劃。因為喚醒禁區裡的異寶,必須以異寶上方紅色異樹為引,向異樹龐大的根係獻祭大量童男童女的精血,而要藏匿這麼多的孩童和相應看管他們的看守,不建造一個龐大的地宮是不行的,更不用說還要建造靠近異樹根係的祭壇了。」

說到童男童女這個詞時,淩軒低下了頭,聲音也沉了下來。

「地宮修建完成後,便又在地宮的基礎上修建了複雜的甬道,甬道的出口必須與水源相接,以便布置封堵異寶的水門大陣。」

石承怒極反笑,他的腦海中再次浮現出了小阿麗多死前那絕望無神的眼睛,「淩長老,你為了你自己的女兒,幫著魃族害死了這麼多彆人家的兒女,就不怕報應不爽,落在你們父女的頭上?」

淩軒的臉龐霎時蒼白,但很快又克製住了自己的情緒,自知今日無幸,心中已經有些破罐破摔的他冷笑道:「哼,魃族和果木商會那幫人從肯濱王城裡搜刮來的孩童,大多都是被他們生身父母為了錢財主動拋棄的,與其讓他們過著孤苦伶仃、生不如死的日子,不如早點給那些孩子一個解脫,說不定還是一種大仁慈。」

「你!」

石承

怒喝一聲。如果不是三人還要從淩軒口中拷問情報,鐵麵的手中的長劍此時恐怕已經直接砍了出去。

「你有什麼權力替彆人決定他們的生死!」盛怒之下的吳能隻覺得氣血上湧,「北雨林人多生活困苦,那些拋棄掉自己兒女的父母固然可恨,但歸根結底,原罪在"窮"之一字上,但凡那些窮苦人家有一條出路,哪個父母願意把自己的親生骨肉賣與你們換錢!」

淩軒默然,不再言語。

石承用看死人的目光注視著淩軒,既然對方已經不再強辯,他也懶得繼續譴責淩軒,反正他今日休想活著走出這地下城了。

「我還有事要接著問你,你知道一個叫杜恒的人嗎?」石承接著發問。

「嗬,你說的是從木流城來的那個杜恒?」淩軒漫不經心地答道,「那小子倒是有點本事,據陰鈴所說,那個杜恒不僅在機緣巧合下探查到了魃族和商會他們在肯濱城裡販賣幼童的勾當,居然還暗中聽到了些魃族內部的機密,具體是什麼我就不知道了。陰鈴她派人在城內盯緊了那個杜恒,然後找到了一個機會,搶在那杜恒去官府告發之前,在杜家人進山探索時設局,料理了那個杜恒。」

「陰鈴?」

「是一個陰森森的老婆子,她是黑冥的部下,她應該已經死在你們手上了吧。」

石承悚然一驚,想起來了此前在禁區裡遇到的那個能夠異化的老嫗,當時石承就對她的身份感到起疑,沒想到居然真的是魃族的成員。

石承低頭思索片刻,又問道:「既然如此,杜恒的遺體被杜家人找回後,為何你們又要在義莊裡麵設計死人複活的把戲來製造恐慌?為何下手殺掉了包括守莊人在內的知情者?那些雨林人可不見能接觸到魃族的秘密吧。」

「還是說。」石承眯起眼睛,「杜恒的屍體上,還藏著些讓你們不得不冒險滅口毀屍的線索?以至於你們把所有接觸過屍體的人都給除掉了?」

淩軒歎口氣,抬起了頭,「不愧是石戰天的徒弟,我今日最低估的對手,還不是小能,甚至也不是已經死去的師兄,而是你。」

「彆說沒用的,告訴我真相。」石承緊盯著淩軒。

「杜恒是死在地下密道當中的。據陰鈴所說,她也是在事後才通過義莊附近的耳目得知,那個杜恒在死前,居然在密道中撿到了一枚不慎被遺失的徽章,徽章上的圖案極為特彆,牽扯到魃族合作者的大秘密,因此必須要滅口,為了以防萬一,哪怕是雨林人也要除掉。」

淩軒的語氣很平靜,但話裡話外卻讓人不寒而栗。

「與安國商會有關?」鐵麵問道。

「或許吧,魃族那邊雖然在一些事情上倚重我,但在它們眼中,我終究是外人,我方才告訴你們的,已經是我所知道的一切了。」

「不管怎麼樣,現在有了一個新的目標了。」石承心中思忖道。

淩軒的話頭還沒停,「之後的事情我估計你們也都查到了,陰鈴手下的人除掉了義莊守莊人等知情者,還順便費了些心思在城裡偽造出來了一起亡者殺人案,目的是想一石二鳥。」

「一石二鳥……此話怎講?」

「異寶出世前後,你們也看到了,肯濱城裡來了多少外國修士。」淩軒看似答非所問地說道,「當地的官府平日裡就算再不作為,見到這麼多外國"仙人"集體造訪肯濱城,也得瞪起眼睛辦事了。若是哪件案子有所怠慢,衝撞了哪個有頭有臉的修士,說不得就會給自己招來丟官去職的懲罰。」

「我明白了。」石承點點頭,「為了滅口,你們手裡可是沾了好幾條人命,還包括杜恒這個外國來的修士。因此,當地官府必然會嚴查此事,所以你們乾脆

炮製一場詭異的亡者凶殺案,這樣的話,所有人的第一反應便是受害者們是不是在禁區裡招惹了什麼不該惹的神秘存在,大家反倒不會去想,這是不是一起人為製造的連環謀殺了。」

淩軒點點頭,默認了石承的想法,「但是杜家族人也接觸過杜恒的遺體,所以也必須要合情合理地除掉他們,這讓魃族那邊頭疼了好一陣子,不過黑冥他們還是找到了機會,一邊派耳目盯緊杜家人的動向,一邊做好隨時伏擊的準備,終於還是讓杜家派來北雨林洲的探寶隊伍,全軍覆沒在了禁區裡麵。」

「異寶出世前禁區裡的那場地動是你們人為提前布置的吧,這對於你一個機關術師來說應該不是難事,目的就是為了封鎖異寶出世地,並除掉附近所有的修士,對吧?」

「沒錯,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淩軒坦然答道,「杜家族人當時也在封鎖區內,魃族派來支援的銃手小隊便順手把他們滅口了。」

「但我還有一點不明。」石承托著下巴,眼中疑惑未解,「徐豐時和那些被掃成篩子的地宮守衛應該是死在你手上的吧,你為何突然背刺他們?也是魃族授意的?」

淩軒慘笑一聲,「你想多了,我的動機很簡單,隻是為了我自己。」

「我知道這件異寶對魃族很重要,所以我想要獨吞異寶,用它來要挾黑冥,起碼讓我知道月汐和她的母親現在究竟在哪裡!」

「但是我還是低估黑冥了,他顯然曾讓陰鈴偷偷加固過祭壇周圍的陣法,導致我的計算出了差錯,沒有辦法,正好你們趕來,我隻好先毀了禁製,放異寶逃離,也順便把自己背刺的事情,栽在你們頭上。」

「沒能拿到異寶,無奈之下,我想起了木偃山近期有奇怪異象的傳聞,便猜測是當年在宗門覆滅一戰中一直沒有讓人得手的卜天錄有了動靜了。卜天錄有推演萬物的能力,沒準能在將來幫我推算出妻女的位置,我便想要得到它,隻可惜……咳咳……」

說到這裡,淩軒擦了擦嘴角的鮮血,顯然方才與石承三人的激戰中,他受傷不輕。

「這便是,我所知道的,關於魃族肯濱禁區計劃的一切事情了。」

「老吳,你一定還有想問的吧。」石承看向沉默不語的吳能。

吳能低著頭,有些跌跌撞撞地往前緩緩走上兩步,質問的聲音冰冷得不像是從一個少年人口中發出的,「告訴我,宗門覆滅的那一晚所發生的一切。」

淩軒的眼中湧上絲絲悲痛,他輕輕側過頭,道:「我已經把我所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訴你們了,還有什麼可說的呢,你們已經把宗門遺跡翻了個底朝天了吧。」

「當年參與滅門的,除了安國商會、魃族、靈蛇會這種殺手組織,還有誰?」

淩軒的雙眼仿佛空空蕩蕩的一般,他直勾勾地注視著燈火輝煌的不夜城上空那孤冷黑暗的穹頂,良久,他才歎了口氣,「當天晚上所有參與行動的殺手,都身著蒙麵夜行衣,黑冥也隻讓我負責破解防禦機關、為他們引路,從未告知我那些人的具體來曆……隻是……那一天來的殺手……很多……多到我都覺得驚心動魄。」

「掌門師兄、副掌門師兄、齊師姐、季師兄……甚至是那些剛入門的孩子們,都與宗門一同長眠了……嗬嗬嗬……到頭來,偃門最後一代二百多名門人中的軟骨頭,隻有我淩軒一人而已……」

「但是師兄啊……千鈞巨石壓下的那一刻,哪有堅竹勁鬆存活的餘地呢……」這一句話,隻在淩軒的心中響起,並未當著石承三人的麵說出來。

「你真不知?」吳能的聲音抬高了很多,眼中的殺氣越發濃烈,他並不完全相信淩軒的說辭。

「我沒必要再欺騙你了。不過小能,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聽師叔一句勸吧,拿到

卜天錄之後,就去找片好山水住下,安心鑽研機關之術,把祖師前輩們的智慧發揚光大,彆再冒著風險,來趟魃族這趟渾水了。」淩軒歎息道,「今日的魃族殘黨,其詭謀狡詐遠勝往昔,你們三個漂泊無依的浪子,在他們麵前,無異於羊入虎口。蚍蜉撼樹,智者不為。」

空氣仿佛凝固了,石承和鐵麵心中都很清楚,從淩軒的口中,恐怕再問不出其他有價值的消息了。

「或許你的背叛情有可原,但你的行徑罪無可恕。」石承一字一字地說道,他看向吳能,「老吳,交給你了。」

吳能顫抖的手舉起機關連弩,鋒銳的弩矢對準了淩軒的太陽穴,血海深仇,便將在今日清算。

「我偏要做那蚍蜉,那些躲藏在暗處的惡狼,我吳能,早晚會將它們一個一個地揪出來,五年不夠便十年,十年不夠便二十年,二十年不夠……便一輩子……」

淩軒一聲苦笑,他閉上眼睛,不再言語。

「對不起,此生沒能護住你們母女……」

這也是他此生的最後一個念頭。

下一息,弩弦振響,寒光穿透了淩軒的頭顱,一代機關術大師,同時也是偃門叛門長老的氣息,就此消逝。

「師父,您看到了嗎!」

吳能歇斯底裡的哭喊聲在熱鬨卻孤獨的地下城中久久回蕩。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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