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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狗,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吳能恨聲道,操縱另一隻打擊蟲向著淩軒俯衝過去。
「不自量力……」淩軒冷嘲一聲,居然躲也不躲,打擊蟲命中他腳下的地麵,發生了劇烈的爆炸。
硝煙散去,爆炸處隻剩一個大坑。石承、鐵麵和吳能仔細看向四周,果不其然,淩軒本人已經憑空挪移到了爆炸中心五十步開外的地方。
「他在往卜天錄那邊靠近?」石承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登時不顧自己肩頭的傷口,暗運真氣護住周身,提著鐵紋木縱身追擊而去。
雖然不通機關術,但是石承心裡有一種明確的預感,如果真讓淩軒奪得卜天錄的控製權,那麼己方三人今日絕對是十死無生,斷無一絲能逃出生天的機會!
他一邊提氣疾奔,一邊遠遠地揮出鐵紋木,一息七劍,七道強勁氣刃從七個方向,向著淩軒包抄刺去。
與此同時,石承將自己的左手暗暗籠罩在衣袖中,掐了一個很奇怪的咒訣,旋即石承的衣袖中隱隱發出寶石般的淡藍光輝,顯然是石承發動了某種咒術。
仿佛是天空中飄起了絮雪,又似是空氣中綻開了冰花,遠在石承百步開外的淩軒突然感覺到自己身邊一丈以內的範圍內,竟如凝出了冰晶一般,接踵而來的刺骨寒意,讓他全身上下每一處關節,居然都開始僵硬遲緩了起來。
「手段倒是挺多,難怪幽河那廝在一對一單挑的情況下居然慘敗給了這石承。」淩軒心中一震,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不儘快采取對策,十餘息之後自己的身體怕是真會被石承的咒術徹底凍結。
萬化此時已經變回了刀形態,他的左手握了握萬化的刀柄,機關刀上的鐵匣子再次發出微光,一股暖流湧遍全身,讓淩軒得以暫時恢複了靈活的身手,與此同時,萬化再次變形,變成了一張厚重的大盾,盾牌在淩軒的周身快速旋轉,將石承刺出的劍氣儘數擋下。
「該死,還有這一手,這把刀究竟還能變成什麼東西?」石承心中暗罵一句,但是手中的咒術不敢停歇,他額頭上的汗水幾乎快要彙聚成條條溪流了,可見石承此時使用的術法對他的身體負擔消耗極大。
死裡逃生的鐵麵很快就定住驚魂,他的周身隱隱響起了天道共鳴,手中長劍上籠罩的劍氣變得混亂但危險,顯然是無法劍神通已經蓄勢待發。
下一息,萬千劍氣從鐵麵的身軀中迸發而出,八方散射,宛如九天之上落下的一道長瀑白練,在大地上濺起無邊白霧。
然而這些混亂無序的大小劍氣看似射向四麵八方,最終鎖定的目標卻隻有一個,淩軒!
大大小小的混亂劍氣吞沒了淩軒的身軀,然而就像石承之前擊中淩軒時一樣,劍氣泥牛入海,仿佛命中了一道虛影一般。
石承再次聽到了空氣中傳來的詭異爆響聲。
仍然不出意外,淩軒的身體再次挪移,不過這一次的他有些狼狽,手中的盾形態萬化死死地護在了身前,看上去似乎是受了些傷,除此之外,淩軒的身體有些忽前忽後,就像是一麵正在晃動的銅鏡的鏡中人一樣。
不過很快,淩軒的周圍就恢複了正常。
「這響聲……」連續兩次出現的詭異響聲由不得石承心中不起疑,但是不懂機關術的他一時間還是看不出其中的關竅,石承在心中暗暗發誓,「如果這次能活著回去,一定要向老吳討教一下機關術的法門。」
全神貫注的吳能也注意到了這一細節,他並沒有像石承那樣毫無頭緒,吳能身子一怔,腦海中一閃而過的靈光和他之前心中隱隱產生的一個疑問聯係了起來。
「對了,之前我的心中就有疑惑。」吳能瞪大了眼,他活了十九年,腦瓜子從沒有轉得這麼快過,「淩軒身上修士的氣場應該不是
假的,老石他們似乎也沒有發現異常,也就是說,現在正在和我們戰鬥的,就是他本人。」
「暫且不論他究竟是怎麼憑空挪移的,為什麼,他給我的感覺,是一會兒虛,一會兒實的呢?……麵對我們的攻擊,有的時候他會舉刀格擋,有的時候他居然躲也不躲……」
「剛剛空氣中莫名出現的爆響聲……淩軒身形莫名的晃動……就像!」
隱埋在最深處的一段記憶驟然複蘇,那是吳能八歲那年時,剛結束入門課的他,和自己師父的一段對話。
……
「師父,師父,這是什麼呀?」
「這個啊,是一種鏡子,因為是透明的,所以也叫透鏡,但是師父手裡的這個透鏡有棱有角,所以叫做棱鏡更準確一些。」
「嗚……感覺照不出臉啊,這真的是鏡子嗎?」
「嗬嗬,小能,你知道我們為什麼能在鏡子中看到自己的樣貌嗎?」
「徒兒不知。」
「那小能知道為何我們的眼睛能看到東西呢?」
「嗚……師父您好像沒講過。」
「因為有光,我們才能看到世間萬物,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我們便什麼都看不見了。」
「徒兒還是有些不懂。」
「你年紀還小,跟著為師好好學,以後會全部弄清楚的。」
季雲塵說到這裡,笑嗬嗬地指了指天上暖洋洋的太陽,老家夥慵懶地扭扭躺在吊床上的身體,打了個嗬欠,接著說道:「簡單地說,就是世間萬物都會反射太陽照在它們身上的陽光,那些光進入了我們的眼睛,我們便能清晰地看見世間萬物。」
「哦!徒兒明白了,師父是想說,我們之所以能在鏡子中看見自己,是鏡子能把我們身上發出的光反過來送進我們的眼睛裡?」
季雲塵得意地捋了捋自己的胡須,「不愧是我的徒弟,舉一反三!小能現在大概也能想到為什麼為師手裡的棱鏡也可稱之為鏡了吧,這棱鏡和銅鏡一樣,都能扭曲光線,偏轉光的路徑。鏡者,分光之物也。」
「說到這裡,為師再多講一點吧。小能你知道那些半步宗師、乃至是宗師境的高手,是怎麼做到相隔甚遠,也能鎖定自己的敵人的嗎?」
吳能撓撓自己的小腦袋,扁著小嘴把腦袋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
「真氣與光本質上是一樣的,都是有形的能量,不過形式上大有不同罷了,但既然同出一源,自有相似之處,有了真氣的修士,便如太陽一般,向外散射著能量,這就是我們常說的修道者的氣場。儘管這些能量微乎其微,但要捕捉到它們,對於五感極其敏銳的高手而言已經足夠了。」
「那,師父,棱鏡也能把您說的……唔……那個叫氣場的東東偏轉開來嗎?」
「哈哈。」季雲塵笑著摸摸吳能毛茸茸的小腦袋,「為師手裡的這種普通棱鏡自是不夠看,但我們機關術師總有法子,經過些特殊處理就能做到啦!」
……
回憶漸漸散去,吳能的心中閃過明悟的光,這一刻,他的眼睛清澈的仿佛秋日的藍天。
「我明白了……應該是用一種特殊的鏡子裝置,偏轉空氣中的光路和其他能量,從而達到在我們眼皮子底下也能隱匿身形的神奇功效。同理,偏轉光路以及自己身上散發出的修者境氣場,理論上是可以做到在遠處製造一個身上帶有氣場,看上去真實無比,甚至能騙過半步宗師境高手五感的虛影的,就像蜃景一般!」
「既然如此……阿沙!」吳能伸手輕拍腰側藏天箱,將其啟動,他一邊遠離淩軒,一邊召喚出機關旱獺阿沙。阿沙胖嘟嘟的身體立得直挺挺的,小腦袋高高地昂起,這是能量已經補滿的證明。
「看你的了阿沙,攪動這一帶沙土,給我製造一場沙暴出來!」
接到主人的命令之後,阿沙一頭紮進土中,它在土地的表層高速移動,身體內外的機關模塊快速運轉,不到二十息的時間內,沙暴在不夜城內洶湧揚起,將所有的人和事物籠罩其中。
石承和鐵麵用真氣護住周身,隔絕沙塵,同時向吳能那邊靠攏,三人在沙暴中背對著背,警惕著每一個方向傳來的動靜,二人沒有多問吳能製造沙暴的原因,他們相信吳能不會在這個當口做沒有意義的事情。
很快,吳能召回阿沙,沙暴也漸漸散去,周圍的一切漸漸變得清晰,石承和鐵麵可以清楚地看見,與他們相距不到一百步的淩軒那張蒼白中泛著鐵青的麵孔,以及淩軒和三人之間的空氣中,那一排排蒙著厚厚塵土的棱形柱體。
「老石,鐵麵!儘快破壞掉那些棱柱,這淩軒方才之所以身形如此詭異,都是因為那些棱柱機關!」吳能急切的聲音在石承、鐵麵的耳旁響起。
「沒問題!」
石承和鐵麵同時出招,街道上劍氣縱橫,一個又一個棱柱在劍氣的轟擊下被摧毀,發出了如雨點落地般的清脆爆響。
淩軒舉盾向後不停撤退,他發現有一些劍氣明顯是衝著他這個方向來的。
那些停留在空中,被塵土標記出來的棱柱紛紛被摧毀,淩軒的真身,已經無所遁形!
石承心中慶幸,他舒了口氣,緊繃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這時候的他,才終於真正感受到了肩上傷口的刺痛。
「老狗,還有什麼把戲,就都使出來吧!」吳能怒視著遠處狼狽後撤的淩軒,高聲喝道。自結識以來,石承和鐵麵還從未見過他戰意如此高昂的樣子。
「陰鈴、十七他們在肯濱禁區裡死得不冤……」淩軒緊咬著牙,低聲念叨著。
「但是我不會輸……我也不能輸……」
淩軒看向自己的左兜,衣兜最深處的夾層裡,藏著他最大的倚仗。
他站直了身,將真氣灌入左兜,一個扁扁的方形小鐵匣從裡麵飛出,落入了淩軒的手掌。
電光火石間,鐵匣***入投影手環的插槽當中,手環飛速運轉,流溢出來的光華在淩軒的身後組合成型、舒展開來,宛如神話傳說中大鵬鳥的羽翼!
光華褪去,兩隻巨大的鐵翼出現在淩軒的身後,連接兩隻鐵翼的,是一尊雙手合十、雙腿盤坐、閉目不語、懸浮於空中的人身銅像,銅像的肚子很大,裡麵似乎被裝得滿滿當當。
令人不寒而栗的鋼鐵巨翼上長滿了字麵意義上的鐵翎,如果再靠近些看的話,所有人都會驚訝地發現,那一根根鐵翎,居然是一排排粗大的火銃銃管!
在石承、鐵麵和吳能的驚呼中,淩軒手中的萬化再次變形,變成了一隻飛鳶,淩軒踩在飛鳶上,身體和身後懸浮在空中的鐵翼一同上升,鐵翼上所有銃管自行調整角度,居高臨下地對準了石承三人。
「我,不會輸。」
站立於鐵翼下的淩軒將這句話低聲重複了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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