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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在家停靈的第一天，也是最忙的一天。
各方聞訊趕來吊唁的人越來越多，迎接賓客這種事交給鐘躍民就行，楊軍不需要親自迎接客人，他有時候在靈堂裡待一會，然後就去二樓房間。
他的身份太特殊了，不能長時間暴露在眾人的視野中，但是作為女婿，他又不能直接離開，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待在二樓的房間。
門口有孫招財和傻柱守著，也不怕彆人闖進來，哪怕一日三餐，都是有人送進房裡。
一直到晚上，來吊唁的人材少了下來，由於要停靈五天才能出殯，所以接下來的幾天就是清閒的時間，直到出殯的那一天才是最忙的。
晚上的時候，楊軍抽空回了一趟家裡。
一到家，他就去洗澡。
這麼熱的天，已經兩天沒洗澡了，渾身上下臭烘烘的，濕漉漉的衣服貼在身上非常的難受。
“老公，我可以進來嗎？”
黃雅妮拿著一身換洗的衣服站在浴室門口。
“進來吧。”
楊軍此時剛洗漱完，正擦著身上的水。
“啊？”
黃雅妮推門而入，看到楊軍光著身子站在那兒，驚叫了一聲。
等她意識過來後，又不好意思的笑了。
“還一驚一乍的，又不是沒見過。”楊軍撇嘴道。
他懷疑黃雅妮搞純情呢，快五十的人了，還想學小姑娘那一套一驚一乍的。
“討厭。”
黃雅妮把換新的衣服放在一邊，走過來接過他手中的毛巾幫他擦身子，一邊擦，一邊抿嘴笑道，
“這不是沒見過你小時候的樣子嗎。”
“我小時候樣子？”
楊軍愣了一下，等他反應過來後，立馬挑眉笑了。
“你這娘們不愧是老司機了，開車技術越來越嫻熟了。”
“還不都是你教的？”黃雅妮哂笑。
“我發現我現在已經沒什麼可以教你的了，以你的天賦，那是青出於藍勝於藍啊。”
“不不不，還是師傅教的好。”
黃雅妮一邊開著玩笑，一邊故意觸碰楊軍敏感的部位，搞得楊軍心裡火辣辣的。
“哎，我看你是在作死……”
楊軍一把攔腰抱起了她……
……
風歇雨住。
楊軍重新衝洗一遍，然後就和黃雅妮去了餐廳。
這兩天他都沒怎麼吃好飯，再加上在郭家的飯菜不合口，搞得他現在餓的慌。
到了餐廳的時候，飯菜已經準備好了，此時家裡人都已經用過晚餐了，她們都回自己的房子了，而妮妮和納蘭清韻姐妹倆則留下來陪楊軍。
“你們再吃點？”
楊軍端起飯碗道。
“我們剛剛都吃過了，你自己吃吧。”納蘭清韻微笑著說道。
幾個女人都吃過飯了，她們坐在一旁看著楊軍吃飯，一邊聊著天。
“這次沒能玩成，孩子們意見肯定大吧？”楊軍問道。
本來這個暑假計劃好了的，打算去九寨溝玩玩，沒想到還沒到九寨溝，就被楊軍叫了回來，她們心裡沒有意見是不可能的。
外婆去世了，她們作為晚輩的不回來也說不過去。
“是啊，孩子們嘛都是小孩子心思，她們心裡隻想著玩，哪裡知道這些啊。”納蘭清韻解釋道。
“寒假的時候咱媽去世他們沒能玩成，這次是他們外婆去世還沒玩成，要說心裡沒怨氣那是不可能的。”孟文雅道。
“那你們有怨氣嗎？”楊軍問道。
“哎，我們又不是小孩子，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再說了，要想玩有的是時間。”
“就是，老楊，你把我們想成什麼人了？我們是那種不知道輕重的人嗎？”
楊軍聽了，白了她們一眼。
“沒意見就好，有意見也給我忍著。”
他的話招來眾女的白眼。
“這個天本來就火氣大，你能不能好好說話了？”黃雅妮嗔怪道。
“我對自己女人發發脾氣還不行了？”楊軍挑眉道。
“哦，你也知道我們是你女人，可不是什麼出氣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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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雅妮仗著自己功臣消防員的身份剛剛替楊軍滅火，所以彆人不敢說的她敢說。
“槍打出頭鳥，小心我乾你。”楊軍衝她翻了翻白眼。
“來呀，誰怕誰？”
黃雅妮一點都不怕，反而不停的挑釁。
他覺得楊軍剛剛元氣大傷，短時間內不能恢複戰鬥力，所以才這麼肆無忌憚。
“哼！”
楊軍怎能不知道她心裡是怎麼想的，於是冷哼一聲道：“想的美，我明確告訴你，未來一年，你一個人睡吧。”
“啊？”
黃雅妮一聽，一張臉頓時耷拉下來。
雖然她早已過了虎狼之年，可是她現在也是坐地吸土的年紀，這要是楊軍一年不碰她，那跟要了她命有什麼呢區彆？
“噗嗤！”
眾女見狀，紛紛笑了。
“老楊，我願意做你的出氣筒，你想怎麼撒氣就怎麼撒氣，最好是今天晚上就撒氣。”孟文雅嬌笑道。
這娘們不是好人，以為撿漏了，楊軍瞌睡她及時的送上枕頭。
“我也是，我也是，你有什麼氣往我身上撒吧。”
眾女紛紛搶著道。
楊軍聞言，白了她們一眼。
這群虎狼之人可是隨時虎視眈眈的盯著他這塊肥肉，一不小心就被吃的骨頭都不剩。
他看了看一直沒說話的妮妮一眼，說道:“你不願意做我的出氣筒？”
“我……我願意啊。”妮妮愣了一下。
她平時就話少，尤其是像一幫老司機開車的時候，她這個新手司機根本插不上嘴。
“那就你了。”楊軍。
眾女一聽，齊齊露出失望之色，看向妮妮的目光多了一些羨慕的神色。
“哦。”
妮妮臉蛋頓時緋紅，飛快的把頭垂了下去。
“哎。”
黃雅妮突然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有時候不爭才是爭啊。”
“就你大聰明。”
楊軍白了她一眼。
“我那是笨鳥先飛。”黃雅妮也回了他一記白眼。
要不是她在門口專門等著楊軍回來，也不會有這個機會。
他們說話雲裡霧裡的，但是大家都明白，她們之間剛剛肯定發生了故事……或者是事故。
黃雅妮這個老司機先開車，其他人見狀，紛紛加入了進來，隻有妮妮一個人紅著臉坐在那兒。
瞧著她們開車越開越下道了，於是，楊軍用筷子敲了敲碗。
“你們明天帶著孩子過去祭拜一下，彆讓人挑理。”
“我們……也過去？”黃雅妮用手指了指自己。
要知道她們可是妾室身份，不能對外公開身份，之前不管有什麼事情，她們都不能拋頭露麵的，但是自從自己的婆婆王玉英去世的那次起，楊軍就讓她們以兒媳婦的身份參加了葬禮。
“額……”
楊軍猶豫了一下。
“你們還是彆去了，明天讓成道帶著弟弟妹妹們去。”
“哎。”
眾人聽了，齊齊歎了口氣。
本以為楊軍允許她們出去拋頭露麵了，沒想到到頭來空歡喜一場。
“你們也彆喪氣，以後……看情況吧。”楊軍安慰道。
“還看情況？”黃雅妮用手指了指自己：“我都快五十的人了，馬上人生走到頭了，你說以後……那是多久啊？”
“就是，我今年都四十八了。”孟文雅噘嘴道。
其他女人也紛紛附和。
楊軍聞言，想了想道：“等我站在金字塔最上麵的時候，那時候你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去了。”
眾女人一聽，紛紛眼前一亮。
“老公，你要加油啊，你離那一步隻有一步之遙了，我們能不能出去全靠你了。”
“就是，老公，你加油，拚命的加油，爭取早一天爬上去。”
楊軍的話無疑給了她們希望，而且這個希望還是可以觸及的，以目前楊軍的地位，離金字塔也隻有一步之遙了，能登頂也是指日可待的，更何況楊軍年紀輕輕的就有如此成就，登頂也不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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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會努力的。”楊軍撇了撇嘴。
“老公，加油，你一定能行的。”
眾女揮舞著拳頭給他加油。
其實她們倒不一定想光明正大的出去或者以個人的身份拋頭露麵什麼的，她們隻是單純的想讓楊軍更好，隻有楊軍好了，她們才是真的有了保障。
這麼多年，除了不能以楊軍女人身份參加任何活動，但是她們的自由並不受限製，該乾什麼乾什麼，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倒也逍遙自在，可是，她們雖然沒什麼追求了，但是也要為自己的孩子著想，她們也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名不正言不順的吧。
吃完晚飯，楊軍直接跟妮妮回她院子了。
……
第二天。
楊軍吃完早飯，正準備帶著孩子們一起去郭家，這時羅小軍匆匆的帶著一個中年人人急匆匆的向後院這邊走來。
當看到那個中年人的時候，楊軍愣了一下，一股不好的預感隴上心頭。
“楊叔。”
隔著老遠，那個人就哭了起來，而且直接跪在地上膝行。
原本準備去郭家的一眾人見狀，全都愣在那兒，直直的看著那個人。
來人不是彆人，正是紀德民的兒子紀佳。
這孩子才三十來歲，卻成熟的像五十多歲，此刻的他就像沒了精氣神那樣無精打采，雙眸充血就像野獸一樣。
“楊叔。”
紀佳大叫一聲，哭道：“楊叔，我爸沒了。”
楊軍聽了，心裡咯噔一下。
站在那個半天沒說話，眼神空洞的望著前方，不知道他心裡想的是什麼。
半晌，他才回過神來。
“你爸……什麼時候走的？”
楊軍有些心痛，一股悲傷的情緒湧上心頭，和紀德民才分開兩天，怎麼這麼快就沒了呢?
醫生說他還有幾個月時間的，為什麼隻有三天？
“楊叔，我爸今天淩晨三點走的。”紀佳悲傷道。
楊軍聽了，身子晃了一下，幸虧楊成道眼疾手快扶住了。
“爸。”
楊成道叫了一聲，然後一雙擔憂的眼神看著他。
“我沒事，讓我緩緩。”楊軍拍了拍兒子的胳膊一下。
身邊的朋友和親人一個個離自己而且，楊軍越發的感到孤獨了，近幾年來，他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當身邊熟悉的人一個個離自己而去的時候，他該怎麼辦？
是鼓起勇氣結束這長生不老的詛咒還是找個沒人認識自己的地方苟延殘喘活著？
他無數次問過自己這個問題，可最後都是不了了之，他實在是沒有勇氣結束自己的生命，也不想苟延殘喘的活著，他很矛盾，這個問題一直糾纏著他，搞的他精疲力儘。
楊軍踉蹌的走到紀佳跟前，把他從地上扶起來。
“孩子，楊叔知道了。”
楊軍哽咽道：“你先回去，等下我去看看你爸。”
“知道了，楊叔。”
紀佳還想說什麼，但是看到楊軍那滿臉悲傷的神情，他隻能把沒說出來的話咽下去。
羅小軍送紀佳走了，看著紀佳那佝僂著的背景，楊軍越發的感到悲愴。
“爸，您沒事吧？”
兒子楊成道有些擔憂的看了楊軍一眼，雙手一直扶著楊軍的胳膊，生怕他摔倒。
從小到大，楊軍在他心目中一直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哪怕遇到再大的困難他從來沒有退縮過，在他心目中，楊軍不僅是他的爸爸，同時也是他心目中的英雄。
但是，今天看到楊軍這失魂落魄的樣子，他才意識到他的父親原來也是個有血有肉的普通人，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強大，心中除了失落之外，更多的是心疼父親。
這麼多年，父親一直支撐著這個家，再大的困難和痛苦都一個人默默的承受著，從來沒有看到父親虛弱過，可是今天他看到了，父親不僅也有虛弱的時候，還是個有情有義的男人。
自從他有了自己的孩子後，他愈發的能明白和理解父親為什麼對他如此嚴苛了，那都是為了他好啊。
等他明白這個道理的時候，父親已經老了。
雖然楊軍看上去隻有二十來歲的樣子，可是他知道父親的心真的累了，從這一刻起，他默默決定，自己一定要堅強起來，替父親撐起這個家。
“哦……”
楊軍恍惚了一下，推開了兒子扶著自己的手。
“我沒事，彆擔心，就是有些傷感而已。”
楊軍說著輕鬆，可哽咽的聲音還是出賣了他。
“成道，你帶著弟弟妹妹們去郭家，我去……看看你紀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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