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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臨水的百姓來說,皇商名額花落誰家,他們並不關心。
他們更想知道,城門究竟什麼時候開。
再這麼關下去,不餓死也得發瘋。
好在隨著河東路水患的消退,城外的災民陸陸續續的開始返鄉,在經過縣衙官員們的評測後,在皇商選拔晚宴結束後的第四天,臨水縣封閉了近一個月的城門,再度開啟。
城門一開,商路幾乎是毫無阻滯的就熱鬨了起來,尤其是水路,各種商船如同過江之鯽般湧來,將臨水縣的幾個碼頭堵得是水泄不通,叫喊聲、辱罵聲響成一片。
麵對這種混亂,衙門不得不臨時增派人手來碼頭維護秩序,但等到秩序恢複,也已經是三天後的事情。
當然,亂歸亂,各家的生意卻沒有受到太多影響,反倒是越發的紅火。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閔家跟賴家。
閔家獲得皇商資格後,立刻廣發信函,向外地的材料供貨商們采買原材料,賴家也不甘示弱,他們的采購份額比閔家還要誇張。
雖說賴家今年形勢不好,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賴家的門路還是比閔家這個臨水的“土著”要寬廣許多,他們采買這麼多的材料,就是準備通過降價衝量的方式,跟閔家殊死一搏。
皇商名額到手,並不意味著就可以高枕無憂,一直要到把“歲布”份額交給織染所後,才算是真正的成為了本年度的皇商,在此之前,其實都還存在著變數。
隻不過以往很少會有人跟皇商對著乾,畢竟大家做買賣,講究的是個和氣生財,今年當不成還有明年,如果壞了規矩,那麼明年自己當皇商,可能就要品嘗當初種下的惡果。
在這兩家積極“備戰”的時候,碼頭上負責搬磚的閒漢們,發現了一個細節。
徐家那個漂亮的小婦人,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徐氏布行的倉庫,也一直都是關閉狀態。
一番打聽後才得知,徐家不僅爭搶皇商資格失敗,徐夢茹本人還一度遭遇了刺殺,布行自然是無法維係下去。
至於說陳浪曾經誇下的海口,也一度成為了碼頭閒漢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說起陳浪這個人,臨水縣的閒漢們對他還是頗為佩服的,一個讀書人,不僅盤活了孤鴻樓,還釀造出了“紅顏醉”這樣的絕世佳釀。
在釀酒這個行業中,陳浪絕對是無可爭議的王。
可惜讀書人太容易膨脹,以為自己在釀酒行業中橫行無忌,在其他行業中也能如此,結果現實給了他一記清脆的耳光。
得虧還有個紅顏醉給陳浪托底,否則他就要變成臨水縣最招人恥笑的讀書人了。
不過對於陳浪的討論,也並未持續太久,隨著閔家、賴家正式開戰,再也無人提及陳浪了。
臨水縣七成以上的布商,或主動或被動的卷入了這場“戰爭”之中,而沒有卷入的布商,要麼已經瀕臨破產,要麼另有打算。
湯可為就是那個另有打算的布商。
這日,他提著一個食盒,帶著一名家仆,來到了陳府拜訪。
通過寧文栩收集來的資料,陳浪對湯家也算是略有了解,得知湯可為上門拜訪,立刻讓小七把他請到了書房。
一見麵,湯可為就樂嗬嗬的說道:“陳公子,在下不親自來,還請恕罪啊。”
陳浪道:“湯公子太客氣,請坐請坐。”
湯可為把手中食盒放到了書桌上,道:“一點小心意,還望陳公子不吝收下。”
陳浪道:“湯公子太客氣了,拜訪而已,帶什麼禮物啊。”
湯可為笑著說道:“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就是些吃的。”
陳浪讓小七把食盒拿下去,親手給湯可為倒了杯茶,道:“不知湯公子來找我,所謂何事?”
湯可為道:“陳公子,我這人不喜歡繞彎子,我就直說了啊。”
“正好,我也喜歡直來直往。”陳浪道。
湯可為道:“我想跟陳公子合作。”
陳浪挑眉道:“那種合作?”
湯可為直言不諱的說道:“我想要旗袍的分銷權。”
“銷售渠道、布帛原材料甚至人工,我們湯氏都可以提供,並且分銷的營業額,我們隻要三成。”
陳浪似笑非笑的說道:“怎麼才三成啊?”
湯可為臉色微變:“如果陳公子覺得這個份額多了,還可以再談。”
陳浪搖了搖頭:“不,我的意思是,少了。”
“過往的經驗告訴我,當一件事兒的好處超過了預期,就需要引起警惕。如果一件事兒隻有好處沒有壞處,那這件事兒百分之百是個坑。”
“湯公子,你們湯氏出錢出人出渠道,最終卻隻要三成利潤,我不相信天底下有人會這麼做買賣。”
“說吧,你想要什麼?”
湯可為感慨道:“陳公子慧眼如炬。”
“事已至此,在下也就不藏著掖著。”
“我之所以開出這樣的條件,是因為我覺得……皇商最終可能還是陳公子你的。”
“他日陳公子做了皇商,湯家希望能分到一杯羹。”
這下陳浪是實打實的驚訝了。
在閔家、賴家打的狗腦子都快要出來的時候,湯家竟然會認為自己將成為那個撿漏的人。
這眼光實在是有些毒辣。
“在湯公子看來,閔家會輸?”陳浪問道。
湯可為道:“不會輸,但也贏不了。”
“同樣,賴家也贏不了,他家的最終結果,是灰溜溜的滾出臨水。”
陳浪道:“湯公子對這件事兒的看法,還真是彆出心裁啊。”
湯可為道:“商業競爭手段是有底線的,閔家自毀底線,那麼賴家在對付他的時候,也就無所顧忌了,最終雙方競爭,將會各種突破底線,導致兩敗俱傷。”
陳浪道:“底線?湯公子話裡有話啊。”
湯可為道:“陳公子,那場宴會上,你對閔家說的話,我聽到的。”
“閔家在織造上卻有獨到之處,但在染料的配比上,卻一直沒什麼優勢。”
“相反,徐小姐以前在南河縣做布商的時候,就是以染料配比聞名整個布商圈子的。”
“你說閔家布品顏色的配方是偷的,彆人不相信,我非常相信。”
陳浪擺了擺手,示意湯可為不必再往下說。
“合作,我答應了。但具體的方式,找徐夢茹談。”
“她才是徐氏布行的話事人。”
湯可為站起身,拱手一禮:“多謝陳公子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