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謝清歡分開後,陳浪回到了包間,朱山立刻遞過來一張紙。
“對麵寫的,詞牌名也是水調歌頭,這是要跟你叫板的意思啊。”朱山笑嗬嗬的說道。
陳浪粗略的看了兩眼,道:“寫得還行。”
朱山道:“要是沒有你那半首水調歌頭,這首詞也能算佳作了。”
“隻可惜珠玉在前,後麵的人再寫水調歌頭,終究隻是東施效顰。”
“陳兄,你算是把水調歌頭這個詞牌給寫絕了。”
陳浪笑著說道:“沒有那麼誇張,天下才子何其多,說不定哪天就蹦出來一首比我強的。”
當然,嘴上這麼說,心裡可不是這麼認為的。
東坡的水調歌頭,絕不可能被人超越。
朱山道:“陳兄,你不寫一首回應?”
陳浪搖了搖頭,淡然道:“答應過彆人,今晚不寫。”
朱山頗為遺憾:“太可惜了,還想著臨走之前,能再看一首陳公子的佳作呢。”
陳浪道:“送彆你的時候,會寫一首的。”
朱山朗聲大笑,道:“那可說定了啊。”
另一邊,謝清歡跟龐秋燕回到之前的房間,唐媽媽不一會也走了進來,手裡還捧著一個盒子。
打開之後,裡麵是白花花的銀子。
龐秋燕湊上去挨個檢查。
唐媽媽沒好氣的敲了一下她的腦殼,道:“你啥意思啊,覺得老娘會拿假的銀子給你?”
龐秋燕揉著腦袋,道:“看到銀子就迷糊嘛。”
“麻煩唐媽媽,把青橙叫來,我得給她量個尺寸。”
唐媽媽道:“青橙正在給賴家公子敬酒,一時間來不了。”
龐秋燕往窗外看了一眼,就看到二樓江斌所在的包間,青橙坐在一個年輕公子身側,正在給他斟酒。
雖說隔著挺遠的距離,但龐秋燕還是從青橙的臉上,看到了一抹羞澀。
“嘖嘖嘖,青橙這是真的動心了啊。”龐秋燕嘖嘖說道。
唐媽媽心情複雜的哼了一聲。
龐秋燕收回目光,然後發現不對勁。
謝清歡不見了。
“咦,清歡姐呢?唐媽媽,你有看到她嗎?”龐秋燕問道。
唐媽媽道:“剛才不還在嘛,可能出恭去了。”
“清歡那麼大個人,出不了事兒的。”
龐秋燕也沒多想,翻出小本本,開始記錄燕飛樓中需要穿旗袍的姑娘的尺寸。
寫到一半,龐秋燕猛然抬頭看向窗外,嘴裡還發出“咦”一聲驚歎。
燕飛樓的頭牌青橙,正在陪客,而其餘的姑娘,才藝距離青橙還有一段距離,但此刻場中響起的曲調,卻比青橙的水平還要高。
並且這個琴音,還讓龐秋燕有一股極強的熟悉感。
整個臨水,隻有一個人能彈出這樣的琴音來。
樓內很是喧囂,琴音又比較輕柔,一開始並沒有引起大家的注意,隻有龐秋燕,憑借著對琴音的熟悉,在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
唐媽媽見龐秋燕盯著外麵發呆,也好奇的往外麵看了一眼,旋即也愣住了。
“我的天……清歡?”
琴音響起的同時,賴寒帶著青橙、江斌等人,徑直來到了朱山所在的包間。
一見麵,賴寒率先開口,道:“文德兄,久仰大名啊。”
“鄙人賴寒,總聽江斌提到你,今日總算見到真人了。”
朱山跟賴寒不熟,也不知道他來找自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因為自己給青橙寫了首詩?
可是在江斌寫了水調歌頭後,朱山就立刻罷手,風月場所逛得多,裡麵的門道也都是了解的。
江斌寫這麼一首詞,就是一副誰也彆想打青橙主意的意思,朱山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後麵就沒再寫了。
自己都已經把態度表現得這麼明確了,怎麼還跑過來找事兒?
朱山心裡其實是不痛快的,可伸手不打笑臉人,賴寒的態度並不惡劣,所以他也隻能忍住心中的不快,拱手回禮:“賴兄找我何事?”
賴寒笑著說道:“我是來替青橙向文德兄道歉的。”
朱山的臉色越發難看,要不是涵養足夠,他都想開口罵人了。
道歉?道你娘的歉啊。
老子寫詩,不過是逛窯子的常規操作,被你這麼一說,弄得好像是我在跟你爭風吃醋一樣。
我一個馬上就要去異地上任的人,用得著在這種時候,跟你一個商賈爭風吃醋嗎?
再說了,這裡是燕飛樓,不是聽雪樓。
你身邊站著的那個是青橙,不是綺夢!
朱山氣的說不出話,他身邊的朋友,也不敢隨便妄言,導致氣氛一下僵在這了。
這時江斌開口說道:“文德兄,今日之事,多虧你們容讓。如果你的好友陳浪陳公子拿出一首詩詞來,青橙要選哪邊,還真就不好說了。”
朱山盯著江斌看了半天,有點咂摸出味道。
原來你們不是衝我來,而是衝著陳浪來的啊。
賴寒跟著說道:“不知那位寫下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的陳浪陳公子,在哪兒?”
朱山看了看周圍,發現陳浪正靠在二樓的欄杆處往下看,跟著看了一眼後,眼眸中掠過一絲驚訝。
不久之後,賴寒、江斌、青橙等人也紛紛看向了一樓的大堂。
一個身著旗袍,帶著藍色麵紗的女子,坐在舞台中央,纖纖細指輕柔的撥動著琴弦,琴音如水,潺潺流動。
隨著琴音的持續,喧囂的燕飛樓,也逐漸轉向了寂靜。
雖然看不清楚容貌,但此女身上獨特的氣質,還是深深的感染到了周圍的人。
賴寒咽了咽口水,扭頭問青橙:“這是誰?”
青橙也是滿臉茫然,緩緩搖頭。
“曲子也沒有聽過。”賴寒看向周圍的人:“你們聽過嗎?”
眾人齊刷刷搖頭。
青橙聆聽了一會,恍然道:“這曲調,是清歡姐姐獨創的曲子啊。”
賴寒愕然:“清歡?那個清歡?燕飛樓裡有這個人。”
青橙解釋道:“謝清歡不是燕飛樓的,她以前是紅袖招的,不過幾年前就給自己贖了身子。”
賴寒道:“贖身的人跑到燕飛樓來彈曲?這是要重操舊業嗎?”
“如果真的重操舊業,嘿嘿。”
青橙聽到這句話,心中掠過一抹巨大的哀傷。
她自信能比過燕飛樓的其他人,可謝清歡……她比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