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小孩的魂魄不明白時過境遷的意思,但經過葉淩的提醒,小孩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沒錯!到了現在,武州應該有了新的王爺,我要是以孤魂野鬼的身份去了,新王一定會將我置於死地,甚至連殘魂都不會放過!”
葉淩微微頷首:“正是如此!”
看來這小孩雖然年齡不大,但卻也不是愚笨之人。
葉淩沉吟道:“我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你的身世來曆我得去調查一番,倘若真的如此所言,是曾經的武州西武王,那也早已時過境遷了!兩三千年過去,無論你生前是王侯將相,還是平民百姓,都沒什麼用處,唯一值錢的就是這副冰棺,倘若賣到武州坊市上,應該能賣個好價錢。”
小孩聽葉淩這麼說,又察覺到葉淩散發出的氣息十分強悍,似乎比起他當年在王府裡的眾多侍衛還要強悍幾分!甚至連他的叔伯之輩,似乎也有所不如,惟一修為能敵得過葉淩的,應該隻有他的先王了。
這小孩倒也聰明,連忙應道:“恩公,你救我於九泉之下,讓我得以重見天日,這冰棺權當做謝禮!”
葉淩搖了搖頭道:“葉某不是貪財之人,你的冰棺雖然值錢,但我還看不上!我隻是想以此為線索,追尋你的身世,倘若真如你所言,興許我會助你離開此地。”
對於葉淩來說,今晚隻是個意外的發現,居然在魔雲寨後山的幽穀地底,挖到了兩三千年前的武州西武王子的冰棺,還逸出了魂魄,但這個小孩的出現,並不能影響到葉淩此行的目的和計劃。
對葉淩來說,在魔雲寨後山找到鳳露靈株,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有了鳳露靈株,就能煉製金丹期的聖藥真大還丹,以此來提升修為!
不然的話,僅憑葉淩的靈根資質,修煉起來十分困難。
像天資高絕之輩,修為停滯在金丹初期,也不過幾年的工夫,就會有所突破,而葉淩就不一樣了。
到了現在,葉淩也不過是金丹二層,想要踏入金丹三層都很費勁,更不用說是突破金丹初期了,所以必須要有超乎尋常修士所用的丹藥,修為才能突飛猛進!
至於西武王的魂魄,武州官府與魔雲寨之爭,葉淩並沒有放在心上,此地離著九黎浩土,離著吳國修仙界遙遠的很,葉淩隻不過是個匆匆過客,武州的興亡,跟他半點兒關係都沒有。
而且這小孩的魂魄也沒有什麼利用價值,畢竟都過去兩三千年了,葉淩也不可能想助他奪回王位,彆說是力有所不及,就是有這個能力,那也是癡人說夢!
除非是把這小孩的魂魄交給魔雲寨主,以寨主的修為和野心,跟武州官府為仇作對,那麼這小孩的魂魄就大有用處了。
不過如此行事,落井下石,又不是葉淩所為,違背了他的道心。
小孩察言觀色,雖然不知道葉淩在想什麼,但可以肯定是,一定是在考慮處置他的問題。
小孩眨了眨眼道:“恩公!常言說的好,大恩不言謝。但我身為西武王子,即便年少不懂事,但也知道知恩圖報!在西武王府舊宅的地宮之中,有先王埋下的重寶,隻有我西武王嫡係一脈,才能夠開啟!我願意將地宮裡的所有寶物送給恩公,隻盼恩公給我找一具合適的肉身奪舍,讓我重回世間!”
葉淩暗歎,這小子真是個聰明孩子,知道如何保命,以西武王子現在的虛弱程度,葉淩一巴掌就可以拍散他的魂魄!
但西武王魂能在兩三千年之後蘇醒過來,意識到自身的淒涼處境,還能做出如此選擇,找了個讓葉淩不殺他的理由,不愧是西武王府的小王爺,想來他的父王,一定是當年武州的梟雄,調教的這小孩年紀雖幼,但心智卻不弱!
隻可惜,他麵對的是葉淩。
彆說是埋藏了兩三千年,地宮裡的寶物是真是假,還在不在這世上,就是將寶物堆到葉淩麵前,葉淩也未必會看上一眼。
葉淩的沉默不語,令小孩十分忐忑:
“恩公!您意下如何?如若恩公不信,我可以發個道誓,交出一縷命魂,生死都在恩公的一念之間!”
葉淩不由得為之動容,倘若此言是出自其他修士所說,葉淩不會在意,但從小孩口中說出來,如此果決,倒讓葉淩刮目相看了。
最後葉淩淡然一笑:“你的身份來曆,在我沒有查明之前,不會完全聽信你的片麵之詞。更何況,我又不是武州人士,對於兩三年前的武州,根本不了解。咱們雖說萍水相逢,即是有緣,但是你想要讓我替你辦事,那就是打錯了算盤!我既非武州子民,也跟你們西武王府沒什麼瓜葛。暫且留你魂魄不散,收入魂幡中。倘若你說的是真,我自然會放你,天大地大,隨你做個孤魂野鬼,到處飄蕩,與我沒有半點關係!到時候,你我緣儘緣滅!”
葉淩跟他說的是清楚,隻當是萍水相逢罷了,不會卷入武州官府之爭的。
當西武王魂看到葉淩祭出的古寶風幡時,驚的麵如土色:“這是什麼魂幡?狂風亂舞。恩公,難道你是要抓我做魂幡之靈?我這小小的體格,如何駕馭得了此等魂幡!”
葉淩平靜的道:“我隻是讓你暫時呆在魂幡中,以你的修為,冰靈根的天資,怎麼可能做風幡的器靈?你放心,我若有意傷你,不過是揮手間的事情。如今留你的性命,隻是看你身世可憐,命不該絕。”
小孩驚魂未定,聽葉淩這麼說,才稍稍的放下心來:“既然如此,還沒有請教恩公的尊姓大名,是何方人士?”
葉淩微微一笑:“我叫葉淩,是遠道而來的修士!你的埋骨之處,以前是武州官府的地界,但現在歸屬於魔雲寨。魔雲寨中的大小魔修、邪修,處處跟武州官府作對。你如果想逃命的話,此地有兩重護山大陣,前麵更是有九重山!你插翅也難逃得出去,一旦被人撞見,想讓你死的人固然很多,折磨到你半死不活的也不在少數!所以你最好老老實實的聽我的話,有我在,保管你沒事!”
西武王魂心咯噔的往下一沉,原來是撞在了跟武州官府作對的魔雲寨修士手中了,而且這個魔雲寨,一聽就是邪魔外道聚集之地,占山為王的山寨,怎會有什麼好人?跟武州官府還屬於敵對的勢力。
現在這小孩再也不敢提什麼要求了,任由被卷入風幡中,即便吹的他魂魄都有些扭曲了,他也隻得認命。
葉淩收起了古寶風幡,把冰棺連同西武王的骨骸,藏到了一個新的儲物袋中,特地加了上古封禁之法,隔絕了一切氣息。
隨後,葉淩又用神識探察地底,再沒有什麼靈氣波動,用飛劍又挖掘了一番,也一無所獲。
看來此地,除了冰棺,再沒有什麼陪葬之物,這令葉淩的心頭疑雲頓起!
照小孩魂魄所言,他是世襲的西武王,王公貴族下葬,無論是墓穴還是陪葬品,一定是十分考究的,而這周圍什麼都沒有,就好像是匆匆安置到冰棺,又掩人耳目的掩埋到了如此偏僻的地方!
葉淩滿腹狐疑:“此事十分蹊蹺!如果小孩所言是真,那麼他身為西武王的繼承者,武州的王子絕對不是正常下葬的!反正呆在魔雲寨中也沒什麼事,明天就去找寨中的弟兄們打聽武州官府的傳承,查一查這數千年來,到底有沒有關於西武王的記載?”
葉淩壓下心頭的疑惑,運起法力,將這百丈深的洞穴掩埋,重新回到了幽穀洞府之中,特地又煉製了幾爐丹藥,以免魔雲寨主問起,有個交代。
等到了第二天一大早,葉淩就禦劍離開了幽穀,持著令牌順利的通過了後山的護山大陣,來到了魔雲峰上!
現在的葉淩,是寨主身邊的紅人。
昨日剛舉行過接風洗塵的慶功宴,魔雲峰上下都認得他。
眾人見到葉淩步入了主峰大殿,拱手笑道:“葉兄弟!早啊,今日寨主不上殿,由我們幾個議事。你也入座,來人!上靈酒!”
葉淩趕忙還禮,擺了擺手道:“靈酒就不必了,原來是我打擾到諸位了。我來是想問一下,寨中可有關於武州官府的記載玉簡?我畢竟是初來乍到,對武州官府的勢力範圍,以及武州的山川地理,風土人情,都不是很熟悉。”
在大殿中議事的魔修,撚須笑道:“葉兄弟真是勤勉,正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咱們跟武州官府勢不兩立,葉兄弟確實是有必要了解一下對手!你拿著這塊令牌,去大殿東邊的典藏閣中,那裡有關於武州官府的詳細記載,以及這些年來,我們魔雲寨跟武州官府的大小戰役,典藏閣裡都有記載!”
葉淩心中暗喜,接過令牌來一看,原來這塊是玄鐵所製,是魔雲寨長老的令牌,葉淩拱了拱手,彆過眾人,直接去往大殿東邊的典藏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