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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著黑犀鎧甲的愷撒砰然落地,站在被奧丁砸出的深坑邊緣,居高臨下俯視著那宛如破布般的龍軀。
手中充滿科幻感的海皇三叉戟前遞,戟矛直指那被釘死在冰川之上的奧丁,聲音冷冽如北極苔原之上拂過的刺骨寒風:
“你輸了!”
躺在深坑之中的奧丁此刻全身骨頭都已經碎裂,心臟更是被徹底洞穿,極致的高溫與烈焰在由內而外的炙烤著他這瀕臨破碎的身軀。
然而龍王強大的生命力並未讓他即刻死去,甚至還有開口說話的力氣。
奧丁轉動腦袋,不是人類的猙獰麵容之上流露出幾分不知是絕望還是無奈的表情。
那雙以肉眼可見速度暗淡下去的黃金瞳,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傲立於冰川之上的少年,似有複雜難明的情緒縈繞其中。
他歎息一聲,透著無儘的疲憊:
“是啊,我輸了。”
人算不如天算,原以為他謀劃了千年的布局即便會出現什麼意外,也依舊能達成自己的目的。
誰曾想突然殺出一個天外之物,弄出來一堆完全獨立於龍族之外的“特色道具”,讓他手中的棋子們直接雄起砸翻棋牌,按著他這個棋手一頓暴揍。
奧丁司掌戰爭與死亡的權柄,向來都是他將彆人引向死亡,未曾想今天會迎來自己的死亡。
而且還是死在他的兒子手中。
明明此刻心裡滿是不甘與怨恨,但他依舊強撐著裝出一副瀟灑豪邁的模樣:
“雖然我輸了,但你也沒贏。”
“你是我的孩子,是我利用科學和煉金術結合誕下的子嗣。”
“你是我生命的延續,隻要你還活著一天,我的存在便永遠不會消亡。”
他的聲音無比虛弱,但卻依舊堅定,且帶有一股強烈的蠱惑:
“天空與風之王的血脈不會消散,它會伴隨著你和你的子嗣不斷傳承,直到我再一次重臨於世。”
“龍王是無法殺死的,我終將從沉睡中蘇醒,到時候你們拚命守護的……”
“鏘——!!!”
一聲清脆刀鳴打斷了奧丁喋喋不休的話語,那雙帶著幾分戲謔的眼眸轉身被錯愕與驚恐覆蓋,那顆與身軀斷開連接的頭顱再也無法吐出惡毒的話語和詛咒。
偉大的天空與風之王竭儘全力轉動那雙黯淡無光的黃金瞳,想要看清是哪個混蛋在自己發表臨死感言的時候突施冷箭。
然而頭顱與身軀斷開連接,脖頸上的肌肉無法使力支撐他轉移視線,所以在意識陷入最後黑暗之中時,他的視野之內仍舊隻有那屹立於冰原之上的黑色身影。
看著那徹底失去生機的屍體,愷撒收起海皇三叉戟,靜靜注視著在深坑另一邊的楚子航,沉默片刻終於開口道:
“為什麼不讓他把話說完,我還想聽聽他能放出什麼屁來。”
身著炎龍鎧甲的楚子航抬手召回兩柄烈焰刀,重新幻化為兩枚奧特之戒戴在手指上。
“反派死於話多,正派也輸在話多。”
雖然楚子航不是很想解釋的太明白,但畢竟剛才手刃的是人家愷撒各種意義上的親爹,隻能多費了點口舌:
“龍王級的存在誰也不知道藏有多少手段,萬一就在他廢話拖延時間的時候,將自己重生的核放在你身上怎麼辦。”
這是夏彌告訴他的關於龍族,尤其是龍王的秘密。
龍族隻要提前準備好複活用的繭,即便身軀被人殺死,也能讓核或者說意識回歸到繭中慢慢發育,等待徹底複活那天。
而龍王的繭未必一定是當初康斯坦丁寄宿的那種骨殖瓶,也可以是某個人的身體或者某種煉金道具。
楚子航還清晰記得夏彌說這話的時候,用那蔥白一般的纖細手指點著自己的心臟,似有所指。
要不是他事後問了一下夏師傅,估計還真的被唬住了。
而愷撒聽到楚子航的解釋也是了然點了點頭:“那行,這次你搶人頭的事就此揭過,下次不許了。”
原本他都做好準備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在弑父這條路走到底,結果楚子航這家夥突然就把到手的頭給k了。
也就是他脾氣好,否則這事怎麼也得記他個十天半個月,等下一次把頭k回來。
而楚子航並未對他這幼稚的話語予以回應,轉身走到冰川邊緣,看著遠處那腳踩黑龍的紅色巨人。
此時翻湧不定的紅色海麵已經徹底沒了動靜,似乎那在北極點孕育了數千年的行星級生命已經死亡,再也沒有君臨天下的可能。
“這是打完了?”愷撒也走到他身邊,望著遠處那屹立於大海之上的偉岸身影。
感覺不僅是奧丁拉胯,連傳說中的黑王尼德霍格也不過如此。
不過沒辦法,誰讓他們是掛逼呢。
“應該是結束了。”楚子航微微頷首,轉動腰間轉輪召喚炎龍駒,朝著遠處那悠哉悠哉的豪華遊艇飛去。
而愷撒見狀,也有樣學樣開著黑犀駒跟了上去。
等他們落下遊艇解除變身,卻發現那偉岸的紅色巨人依舊保持著原樣不動,好似蟠桃園裡被猴子定住的七仙女一般。
楚子航擔心他有什麼問題,轉頭看一下躺在躺椅上享受日光浴的夏狄:“夏叔,明非他這是怎麼了?”
話音落下,沒給夏狄開口的機會,站在遊艇邊緣趴在欄杆上的小男孩先一步回答了他的問題:
“他隻是在拿回應當屬於他的力量。”
路鳴澤看著那腳踩黑龍的紅色巨人,那早已開始閃爍的指示器,不知何時重新變為了充盈的藍色。
而那渾身骨斷筋折的黑龍則在一點一點乾癟下去,仿佛它積累了幾千年的基因庫和天生海養的血肉,都在被路明非一點一點吞噬。
“所以明非他到底是……”愷撒下意識上前一步想要詢問路明非的情況,是不是和他一樣都是科技與煉金技術的結合產物?
但是沒等他問完,楚子航已經抬手止住了他剩餘的話語。
“不論明妃真實生命是何種形態。我們隻需要知道他是我們的朋友,是我們的兄弟,就足夠了。”
少年的聲音清冷而堅定,如同遠處那不知經曆了多少歲月變遷與地殼變動,卻始終屹立不倒的冰川。
而愷撒聽見這話也放棄了繼續追問的心思。
無論路明非是什麼,他永遠都是他們的朋友、兄弟。
路鳴澤聽著他們那充滿日式熱血友情與羈絆的話語,忍不住撇了撇嘴。
“能以凡俗之身,與至尊稱兄道弟,不得不說你們做到了當初許多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至尊?”
如此具備吸引力的詞彙,頓時讓楚子航和愷撒打起了精神,想要聽聽這位路明非的弟弟能給出什麼樣的說法。
隻可惜這個長相可愛的小男孩,似乎與後邊躺著的那位有著如出一轍的腹黑心靈,勾起他們的好奇心,便撒手不管。
從兜裡摸出一台衛星電話,在這個磁場紊亂的北極點煲起了電話粥。
聽說話的語氣和聊天時透露的內容,他們很確信電話那頭是一個女孩兒,而且是一個很漂亮,很讓人癡迷的女孩兒。
“所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愷撒不明所以,希望楚子航這個華夏人能解讀出一些他無法理解的東西。
隻可惜楚子航也不知道他在打什麼啞謎,隻能轉頭看向已經摘下墨鏡,伸著懶腰的老夏頭。
也許是曬爽了,把心裡那些腹黑和陰暗麵都給驅逐到了見不得光的角落,夏狄直白道:
“黑王是由地球孕育的行星級生命體,他死後終將複活歸來,且複活的過程無法中斷、
是因為缺了這個東西,地球就會造出一個新的來。”
夏狄不知從哪摸出一根長長的吸管插入高腳杯,一邊吸溜著杯中的果汁,一邊說道:
“原本在黑王死後,新的黑王就會誕生,隻可惜有的龍不願意自己的頭上多出個新爹,所以聯起手來向尚未統合完力量的新王發起了華麗麗的背叛。”
愷撒聞言若有所思,這劇情聽著有點耳熟,有點過於強烈。
而楚子航同樣有種既視感,感覺師弟和他弟弟的就像是下邊那對吃喝玩樂的兄妹。
一個擁有力量卻對過去茫然無知,一個缺乏力量卻對過去記憶猶新,隻不過夏彌是對未來充滿了恐懼,而路鳴澤眼中滿是仇恨。
兩人這下算是反應過來,為什麼在那場生日宴會過後,夏彌和康斯坦丁對路明非的態度客氣了許多,不敢再像以前那樣指著鼻子對罵了。
合著是怕被人算舊賬。
而下方的四位龍王也捕捉到了上方的焦炭,尤其還能感受到有個死亡凝視時不時就落在他們身上,硬是連頭都不敢回一下。
就在他們感到度日如年之時,遠處海麵陡然傳來一聲驚天巨響,緊接著便是宛如鯨落之時的哀鳴響徹大海。
龍王們心中齊齊一凜,知道繼天空與風之王後,海洋與水之王也徹底隕落。
很快,一個身著卡塞爾學院執行部戰鬥服的漂亮女生便從那震蕩不已的海域飛來,手中抱著一個**上身渾身散發凶煞之氣的灰發男子。
身材恢複到巔峰狀態的芬格爾落在遊艇之上,一屁股坐在夏狄身邊的躺椅上,拿起桌上擺著的飲料直接對瓶吹,氣喘籲籲地說道:
“幸不辱命老板,海洋與水之王,拿下!”
“打個海鮮都這麼費勁兒。”夏狄瞥了眼遍體鱗傷的淑芬,朝邊上好奇打量的楚子航和愷撒說道:
“要不是為了給你親手報仇雪恨的機會,我就讓愷撒去教那個水貨玩水了。”
正想要找老板報銷一下醫藥費的淑芬聞言不樂意,很想說奧丁都已經被打殘了,而他麵對的是沒有經過削弱完好無損的海王。
隻是才剛放下飲料瓶,還沒來的及開口,便發現身上那些痛到想要齜牙咧嘴的傷口突然就不痛了。
低頭望去,隻能看到濕漉漉的肌肉輪廓,哪裡還有什麼傷口。
抬手在身上摸了摸,確實一點傷口和疼痛都沒有,芬格爾頓時咧著嘴笑道:“嘿嘿,老板你說的是,今晚我就點幾隻帝王蟹,給那些沒長眼睛的海鮮見識一下我的厲害。”
“能不能有點出息?”夏狄無語地瞪了一眼芬格爾,這家夥在愛情的滋潤下,是真的從孤高的狼王退化成了拆家的哈士奇。
芬格爾聞言立馬像小學生一樣舉手發言:“那我再來20隻波士頓龍蝦?”
“爬!”夏狄一巴掌拍飛這個犯賤的家夥,抬手打了個響指,將潛龍號上的蘇茜諾諾繪梨衣給接到了遊艇之上。
三個女孩還在爭論,到底是路明非先殺死黑龍,還是愷撒和楚子航那邊先乾掉奧丁,亦或者雙方同時解決對手。
還沒等她們討論出個所以然,便發現身邊的環境突然一變,重新出現在了愷撒的豪華遊艇之上。
這下她們像是找到組織一樣,直接拉著夏狄,要讓他給出一個公平客觀的判決。
對此,夏狄表示問當事人不要問他,他什麼都不知道。
而不等三個女孩看向其他人,屹立於海麵之上的紅色巨人和他腳下已經乾癟的黑龍,又一次有了動作。
“哢哢哢哢哢——”
令人牙酸的碎裂聲在海上回蕩,乾枯如屍骸的黑龍軀體出現無數猙獰的裂痕。
“砰!”
一聲爆響,路明非彎曲的右腿陡然踩落,那遍布裂痕的黑龍屍體寸寸崩解化作細小碎塊跌落海中,隨著翻湧不定的海麵逐漸沉入深海。
而似乎是察覺到了眾人的注視,那紅色巨人身上浮現起奪目紅光,單手叉腰,衝他們這邊比了一個剪刀手。
像是在說哥們兒帥不帥?
叮咚叮咚——
胸前能量充盈的指示器響起清脆的鳴叫聲,頂天立地的紅色巨人逐漸化作紅光消散,最後隻剩一團耀眼光芒劃過長空,輕盈落在了豪華遊艇之上。
光芒散去,露出一個陽光帥氣的少年。
依舊是原來的裝扮,依舊是那俊秀的麵容,但所有人都能察覺到他身上多出了某種法言喻的變化。
就在所有人都在等待路明非開口說話的時候,最親近路明非的繪梨已經迫不及待衝到他麵前,用極度崇拜的目光看著他:
“skur好厲害!”
正在醞釀著想要來一句超級帥的開場白的路明非看著自己的小迷妹,一秒不到的功夫便瞬間破功,俊俏臉上露出一個開懷的大笑:
“那當然,我可是要奧特曼,不厲害的話怎麼守護地球。”
話落,他身上那股似有若無的王者氣概陡然消散無形,變回了那個陽光開朗的大男孩。
挨個和親友們對了對拳,路明非最後來到好似癱瘓了十年的夏狄身前,如同竭儘全力考入頂級學府向癱瘓老父親求表揚的學子一樣:
“怎麼樣,有沒有被帥到?”
夏狄聞言,慢條斯理從躺椅上坐起,而後捏住路明非的臉肉向兩邊一扯:
“帥,但是你買單時的樣子更帥。”
說著,他也不等路明非反應,直接回森衝身後眾人說道:
“各位,今晚慶功宴大家放開了吃,放開了喝,路公子說今晚他請客。”
在眾人的歡呼聲中,荷包迎來一次大幅度縮水的路明非也笑了,他踮起腳摟住夏狄的肩大聲道:
“我請客,老夏頭買單,大家有多少吃多少,千萬不要給我們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