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如海邊的半山城堡那般奢華,但也是不可多得的古堡,據傳當年中世紀的紅衣大主教還親自來給這座城堡開過光。
“開光不是佛教的說法嗎?”
路明非皺眉,懷疑芬格爾這廝在晃點他。
“一個意思,差不到哪去。”芬格爾摟著路明非的肩膀,架勢比愷撒這個主人家還要熟絡。
而愷撒自己其實對這座城堡也沒什麼研究,乾脆講解介紹的任務全部交給帕西負責,這位能打又能乾的秘書會把所有交給他的事情做到最好。
不出他預料,帕西完美將在場眾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古堡的曆史底蘊之中,他則朝路明非和楚子航使了個眼色,在路過一間會議室的時候拉著夏狄走了進去。
四人本來就落在最後,悄無聲息地掉隊並未引起蘇小妍和蘇茜媽媽的注意。
芬格爾吃飽了不想動,乾脆也跟在路明非屁股後邊溜了進去。
蘇曉和楚天驕對視一眼:果然有問題!
但現在妻女都在,不方便詢問,等待會兒有了空再說。
會議室內,愷撒正襟危坐,剛想抬起手示意帕西上茶,又很快反應過來把手放下。
正想招呼侍從,卻見夏狄擺了擺手,直接從兜裡摸出了自帶的保溫杯,倒出一杯冰可樂擺在桌上,示意不用客氣,他們自帶了茶水。
路明非和楚子航見狀也是紛紛拿出了保溫杯,一個倒出的是咖啡,一個是紅茶。
芬格爾左看看右看看,從褲兜裡摸出個一次性手套,正打算用這玩意兒當杯子接點路明非的咖啡,被他一臉嫌棄地丟了瓶罐裝可樂。
愷撒:“……”
很好,雖然快一年沒見了,但大家都還是熟悉的畫風。
“怎麼了這是,神秘兮兮的,遇到難解決的事了?”路明非抿了口冰咖啡,好奇詢問。
“有啥事兒儘管開口,保證給你辦的妥妥當當。”
聽到如此敞亮的話,愷撒臉上也浮現出一抹笑意,他知道加圖索家族這點破事兒夏狄應該沒有和路明非他們說,把選擇權交給了他。
他清了清嗓子,語氣認真:“我要說的事,你們千萬彆害怕。”
“白王都一起屠了,還有啥好怕的,放心大膽的說!”路明非拍了拍身旁的老夏頭,“看沒看見這個家夥,有他在你就是觀測到流星撞地球了也不用擔心。”
“嗬嗬,我的。”愷撒知道他誤會了,但也沒有解釋,繼續道:
“去年從東京回來後,我邀請夏師傅來當我的家庭教師,他告訴了我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加圖索看似心係屠龍事業,其實所作所為一直都在為一條龍服務!”
“什麼一條龍服……”芬格爾剛想舉手,就被路明非一把按住,示意愷撒繼續,不要理這個打岔的家夥。
“事情是這樣的……”在眾人的注視下,愷撒將加圖索家的一些隱秘透露,他母親的死、帕西的來曆、家族背地裡與某些混血種勢力的交易、以及總是在外邊奔波玩女人的種馬父親……
“在這幾個月的時間,我和帕西使用了各種方法,總算探查到了一些線索。”
愷撒說到這聲音有些沉重,顯然接下來的話題可能比較會讓人難以接受,或者感受到強烈的震驚。
“我懷疑,我的父親——龐貝·加圖索,就是那條龍!”
“或者說,他是那條龍的一份子!”
此言一出,除了夏狄之外,路明非三人均是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路明非和楚子航震驚,是因為愷撒他爹有可能是條龍。
而芬格爾震驚,則是因為龐貝·加圖索是條龍!
前有洛朗家主遇襲失蹤,後有加圖索家主種族為龍!
卡塞爾學院校董會和秘黨元老會究竟還有多少樂子……破事兒?!
“此話當真?”
“當真!”
“果然?”
“果然!”
足足確認了兩遍,路明非才總算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著對麵的金發少年,好奇道:
“所以呢,你打算大義滅親嗎?”
路明非知道愷撒和自己的父親,乃至家族都沒什麼感情,所以就算他現在突然說自己打算向父親發起華麗的背叛,也不足為奇。
“他隻是我名義上的父親。”愷撒搖頭,“如果我的猜測沒錯的話,我和帕西其實跟繪梨衣一樣,都是基因實驗的產物。
隻不過繪梨衣的基因樣本來自真正的白王後裔,而我的基因原體來自一隻龍,且極有可能是一條龍王。”
芬格爾聞言表情有些微妙,很顯然是想到了那兩隻假死的水貨龍王,差點就把“你爹也是水龍王”給說出來了。
沒辦法,康斯坦丁和老唐給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
不過能掌控住加圖索家族,說明這隻龍王應該早就蘇醒了,不至於像青銅與火之王一樣孱弱。
“其實我懷疑,當初赫爾佐格收藏的那個黑皮筆記本的主人,邦達列夫,他其實也和加圖索家族背後的龍有關。”
愷撒站起身開始踱步:“在東京的時候,我們知道了繪梨衣一開始是赫爾佐格準備的,用於複活白王的容器。
她身上有四分之一的陳家血統,而諾諾她本身就是陳家人,也是家族給我安排的未婚妻。
我懷疑這裡邊存在著某種聯係。”
“你指的是你親爹,也就是藏在幕後的那條龍謀劃著篡奪某位元素君主,甚至是那位黑色皇帝的神力?
因為不敢確定計劃是否可行,於是便讓赫爾佐格打個樣,確定計劃具備可行性後,再逐步開展竊取黑王之力的計劃?”
路明非一下就想到了愷撒要表達的意思。
“是的。”愷撒點頭,“我懷疑我和源稚生一樣,也是黑王的可選容器之一,並一直在思考我和諾諾究竟誰才是最佳的容器。
亦或者在家族的計劃中,我和她結合孕育出的後代才是完美的容器。”
“你確定加圖索家的都知曉這個計劃,加圖索的人已經全麵倒向了那條龍?”芬格爾眉頭微蹙,這事兒可不是鬨著玩的。
一旦確認加圖索家全部人都已經倒向了龍族,而不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慢慢實現那條龍的野心,那帶來的後果無疑是毀滅性的。
一旦真有什麼差池,以加圖索家族的實力,足以將整個混血種社會都給引爆。
“應該不是,起碼我那個野心勃勃的叔叔並不清楚這裡邊的隱情。”愷撒搖搖頭,有些為弗羅斯特感到悲哀,自以為大權在握,直接上連家族的核心圈子都沒擠進去。
純純的打工人背鍋俠。
見路明非在那皺眉苦思,他詢問道:“伱想到什麼了嗎?”
“還彆說,真有點。”路明非麵色有些凝重,“你看哈,源家兄弟和繪梨衣都隻有父親沒有母親,這是因為白王由黑王直接創造,所以沒有母親。
而黑王是所有龍族的祖宗,沒爹養沒娘愛,想要繼承它的力量,是不是就得雙親祭天?”
愷撒:“……”
芬格爾:“……”
“你的看法呢?”愷撒放棄異想天開的路某人,轉而看向一直保持沉默沒有出聲的楚子航,這位是個腳踏實地的主,應該能給出點建設性意見。
楚子航沉吟片刻,給出了一個非常具備可操作性的意見:
“直接把人抓起來審問吧。”
在夏狄的影響下,他已經成了一個十足的行動派:彆管那麼多,先砍一刀,砍完再把問題問遍。
愷撒一聽,感覺有幾分道理。
再一看坐在旁邊喝冰闊落的夏狄,更有道理了!
芬格爾還打算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他們該如何循序漸進的思考,根據一條線索找到更多線索,最後製定詳儘的作戰方案。
結果還沒等他開口呢,就聽見愷撒一臉興奮地說道:“好主意,今晚咱們就潛入加圖索大本營,將那個大種馬擒下好生逼問!
乖乖配合還好,如果抗拒從嚴,正好我還有一瓶珍藏的龍息辣椒素。”
三個少年對視一眼,都覺得計劃可行。
隨後將目光落在芬格爾身上,權衡片刻還是收回了目光。
“喂,你們這是什麼眼神,我隻是稍微吃胖了點,還是很強的好吧!”芬格爾不滿地揮了揮手中的罐裝可樂。
不是他吹,就這點脂肪,爆個種也就夠他消耗十秒,不能再多了。
可惜,沒人搭理他。
三個未成年開始計劃夜闖加圖索綁架家主,芬格爾隻能看向百無聊賴的夏狄:
“你就看著他們這麼胡鬨?”
如果加圖索家族背後真的有一隻龍王,無論是天空與風之王還是海洋與水之王,都能將加圖索家的城堡給徹底摧毀。
這可不是在日本海,而是意大利首都羅馬,還是大名鼎鼎的加圖索族地,不知道有多少目光盯著。
夏狄聞言輕笑一聲:“愷撒剛才有件事兒沒有說,幕後之龍名為奧丁。”
聽得這話,芬格爾立馬支棱起來,湊到路明非他們身邊:“加我一個!”
……
是夜,加圖索少主城堡內舉辦了盛大的晚宴。
一行十來號人圍坐在十米長桌上,體驗了一把資本主義的墮落生活。
為了招待遠道而來的客人,慶祝昔日的戰友再度重逢,愷撒專門請來了羅馬最頂級的家宴廚師上門,怕客人吃不慣還找了專業的華夏廚師,後廚從白天忙活到晚上,總算張羅出了這頓中西結合的大餐。
身為晚宴的舉辦者城堡的主人,愷撒當仁不讓坐在首位,還特彆上道的把夏狄和諾諾媽位置安排在自己的左右首席以表尊敬。
簡單的開場白後晚宴開始,沒有什麼祝酒辭也沒有什麼以茶代酒的環節,畢竟今晚還有重大行動,喝酒誤事不說,夏狄就差把未成年人禁止飲酒寫在臉上了。
不過小孩子們沒喝酒,幾個大人卻是喝了個爽。
愷撒離開半山城堡的時候,特意從酒窖裡順了十瓶珍藏多年的好酒。
像蘇小妍這種酒癮大的,要不是顧忌公共場合需要注意形象,怕是喝到興起能直接給大家表演一個對瓶吹。
三位太太加eva優雅淺酌,蘇曉和楚天驕那就是你方唱罷我登場,並且楚天驕還拉著芬格爾想要把他灌醉,試圖從這個卡塞爾王牌學生口中套出點情報。
可惜,芬格爾在兩個前輩麵前彆的不敢說,酒量這塊是拿捏的死死的。
德國人本來就喜歡喝酒,新聞部那幫人又動不動就闖進他宿舍喊他開派對,洋酒啤酒紅酒混著喝,每次醒來瓶蓋都得論斤稱。
所以一直到宴會結束,芬格爾也隻是紅著一張臉,完全沒有醉的意思,楚天驕的計劃隻能是不了了之。
之前愷撒在日本大戰過後泡了次溫泉,覺得這是個好玩意兒,於是就讓人在城堡內挖了一個,眾人消化的差不多便可以去泡溫泉。
等一切搞定,大家回房睡覺之後,路明非和楚子航同時睜開眼,換上準備好的夜行服悄悄推門離去,與早已等候在此的愷撒、帕西、芬格爾彙合。
“老夏頭呢,他怎麼沒來?”路明非扭頭四顧,沒看到夏狄的影子。
“他,這時候怕是已經到地方架好攝像機了。”芬格爾哼哼一聲,拉開黑色的越野車門坐進駕駛座:
“沒時間廢話了,跨上車!”
“救世屠龍之意大利分隊gogogo!”路明非低聲喊了一嗓子,大家一起上車。
低沉的引擎轟鳴聲響起,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黑色越野車在城堡外的公路上疾馳。
與繪梨衣一個房間的夏彌推開窗開了眼,嘀咕一聲“又去乾壞事兒”,也沒多想,爬回床上繼續摟著繪梨衣當抱枕追劇。
走廊儘頭的另一個房間,楚天驕和蘇曉湊在窗前目送車燈遠去,最後消失在視野儘頭。
“怎麼說,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走走走,我記得他們下車的時候沒拔車鑰匙。”
“不問而取是為賊也!”
“彆跟我拽古文,跟管家說一聲不就行了。”
“也是。”
於是,在路明非他們離開後不久,又有一輛車悄然離開了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