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伊麗莎白聽見那熟悉的聲音,原本隻是小溪潺潺的淚水頓時像決了堤的洪水,瞬間打濕了精致可愛的臉蛋。在她無比緊張激動的注視下,神秘莫測的魔術師先生一個瀟灑轉身,將黑夜般的長風衣重新披在身上的同時,也把箱子裡的人暴露在了眾人眼中。方才戴著麵具的屍體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身著得體西裝,頭發梳理至一絲不苟的帥氣男人,此時正用溫和慈祥的目光靜靜望著她。“感謝威廉先生的鼎力配合,讓我們的大變活人魔術圓滿成功。”在打贏複活賽的威廉·洛朗登場後,晚會大廳就變得死寂一片,似乎所有人都在等著這位死而複生的家主先生說話,但最終打破沉默的還是夏狄。抬腿將還站在台上與女兒深情凝視的威廉·洛朗踢下去,夏狄招了招手,伊麗莎白肩上的鴿子與摔下來的洛朗家主擦肩而過,在觸碰到夏狄右手的瞬間羽毛紛飛,化作一根白橡木法杖。“小豬喬治先生,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夏狄邁著不疾不徐的步伐,來到舞台邊緣,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喬治·洛朗:“雖然你愚蠢到把謀殺兄長這麼重要的事兒全權外包給了獵人網站的管理員,並落下了無法銷毀的罪證,但起碼你挑的合作對象還算靠譜,能在昂熱的地盤把人給悄無聲息地劫走。隻是他把人綁了也不直接撕票,竟然還想要觸我的黴頭,沒辦法,我也隻能給他表演一下何謂俄式救援。”台下與女兒緊緊相擁的威廉·洛朗聞言忍不住嘴角一撇,你管先把人質打死再救活叫俄式救援?隻是這話他卻不敢說出口,畢竟昂熱先生曾專門叮囑過他,如果不幸遇上這個名為夏狄的存在,無論對方提出什麼要求,隻要不違反個人原則底線,想儘一切辦法滿足他即可。而最重要的一點是,絕對不能拆他的台或者背後說他的壞話,否則後果自負,誰來也救不了。念及此處,他頗為同情地看了眼自己愚蠢的歐豆豆。沒救了,等死吧。“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喬治·洛朗陰沉著一張臉,“威廉平安無恙我比任何人都高興,還請你不要再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他自信與Nido的交易天衣無縫,根本不會被人捉住馬腳,哪怕是威廉這家夥大命不死活著回來了,也絕對拿不出他背叛家族的證據。“怎麼還犟嘴呢。”夏狄歎了口氣,他最煩就是這些死鴨子嘴硬的反派了,又不是小蝦米那樣可可愛愛沒有腦袋的美少女,嘴硬給誰看呢。打了個響指,夏狄手中多了瓶吐真劑,隨手一拋丟給站在一旁的管家:“來人,喂公子吃藥。”早在威廉·洛朗登場的時候,管家以及被定在原地侍從就第一時間與小豬喬治劃清了界限。此時在得到家主的首肯後,管家立刻擰開吐真劑的蓋子,帶著幾位如狼似虎如饑似渴的壯漢圍了上去:“抱歉了,喬治先生,請配合一下,我們保證會溫柔一點。”眾目睽睽之下,喬治·洛朗臉色陰沉的像是要滴出水來。眼下他反抗就說明心裡有鬼,不反抗就隻能賭對方的吐真劑無法對混血種起作用,可萬一這吐真劑是卡塞爾學院裝備部出品,在他喝下肚子的時候炸了怎麼辦?橫豎都是一個死,喬治·洛朗眼神瞬間變得淩厲無比,藍色的眸子逐漸轉變為金色,身上升騰起雄渾氣勢,竟是打算用武力殺出一條來。“我本來不想這麼做,都是你們逼我的!”小豬喬治先生目光陰鷙,看向親哥哥的眼神藏著無儘的嫉妒與厭惡。雖然威廉的血統確實比自己優秀一點,腦子比自己聰明一點,相貌比自己好看一點,但是他更能打,戰鬥力更強,憑什麼隻能當個乾臟活累活的影子,永遠活在哥哥的陰影下?!他是言靈·刹那的擁有者,也是家族內部單挑無敵的存在,隻要能劫持那個除了漂亮之外一無是處的侄女,就可以通過暗道離開莊園逃離家族。緊緊攥著手中僅剩的半截高腳杯,就像是抓住了逃生的希望,喬治·洛朗選擇賭一把,賭台上那家夥不是言靈·時間零的擁有者,賭他的七階刹那能快過在場所有人!眼見管家已經走到距離自己不到兩米的地方,小豬喬治的瞳孔徹底轉變為金色,他的絕地反撲,開始了!下一秒,就在管家和侍從們蔓延疑惑的注視下,這位即將淪為階下囚的代理家主臉色漲紅,額頭青筋暴起,表情猙獰的像是要將他們給砍斷切開剁碎。就在眾人驚訝莫名不知道他在演哪出的時候,一直偷偷關注著舞台上那個帥氣大哥哥魔術師的伊麗莎白,卻是發現他手中的白橡木法杖杵在地上,正正好壓住了自己叔叔的影子。這要是路明非在場,肯定會大喊一聲“影子束縛術”,但伊麗莎白從小到大接觸的都是高雅藝術,對島國的印象也就是兩朵蘑菇雲以及久石讓了,哪裡會特意關注打打殺殺隻有男孩子才喜歡的動畫。少女就這般,挽著父親的手,聽著叔叔的犯罪自述,燦若繁星的眸子倒映著那神秘而優雅的魔術師,仍舊留有淚痕的臉頰上浮現淺淺粉暈。她知道,這就是昂熱說的,會代替他搞定一切的人。雖然讓她心神不寧擔驚受怕地等了一整個白天,但事實證明,她的等待是值得的。在這個失而複得的夜晚,這個早熟的少女心中,悄無聲息的住進來……“It''snotallowed(噠咩喲)~”就在少女芳心即將燃起難以熄滅的烈火之時,夏狄不知何時來到了她身邊,手裡拿著一麵鏡子,光潔平整的鏡麵上倒映著她梨花帶雨哭花了妝的臉蛋兒:“雖然西方很開放,但身為天主教信徒,這個年紀心裡還是裝著耶穌和聖母瑪利亞吧。”看著又驚又羞想要抬手捂臉的少女,夏狄手腕翻轉,鏡子變成了散發薰衣草香味的手帕。等少女接過手帕慌忙擦去臉上尚未乾涸的淚痕,眼前那個神秘帥氣的魔術師已經消失不見。環顧四周,隻能看見又蠢又壞的叔叔被壓著離開晚會大廳,而父親站在台上向各位來賓致歉,言語之間滿是大家看了洛朗家族的笑話,但是希望諸位最好不要亂說,否則大家就一起社死的威脅。少女站在原地,精致漂亮的小臉上透著幾分茫然,不明白為什麼所有人都像是不記得魔術師先生一般,沒有人對他的突然離開感到驚奇,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父親的發言之上。今夜,注定是一個無眠夜。無論是抱著利益往來目的參加晚會的賓客,還是死而複生的威廉·洛朗,亦或者距離家主之位僅有一步之遙卻失之交臂的小豬喬治。當然,這其中也包括春心萌動卻被無情掐滅的伊麗莎白。少女情懷總是詩,可惜,詩中那人卻半點不解風情。……“下次這種事不要再找我了,你都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紐約布魯克林富人區的彆墅,翹著二郎腿癱在沙發上的夏狄隨手將高頂禮帽扔到桌上,一臉心有餘悸地吐槽:“我隻是想當她的爹,她卻想當你的媽,簡直太虧賊了。”在他對麵,端著咖啡的路鳴澤卻是麵色不變,抿了一口嘗嘗鹹淡後,輕聲回應:“那不是正好,老夫少妻,西方社會就好這口,尤其那個伊麗莎白還是洛朗家族唯一的繼承人。伱要是真娶了她,資產起碼再翻0.2倍,哥哥肯定不會介意未來能繼承的遺產增多。”“算了,這麼生猛的女孩兒還是留給昂熱吧,我國有一套完整的刑法,我身為龍組一把手不能知法犯法不是。”夏狄搖頭拒絕了路鳴澤大逆不道的建議,轉而關心起了家中老二的日常生活:“你已經好久沒冒泡了,明非都說夢境試煉少了偷窺者感覺挨打的動力都沒那麼足了,老是問我你最近在乾些什麼。”聽到哥哥關心自己,路鳴澤自然是高興的:“以前過的太苦太累,所以給自己放了個長假,好好享受一下。”自從上次和鑄星龍王索爾交流過坐牢經驗,並隱隱猜測出夏狄的真實身份後,他便逐漸有了躺平擺爛的心思。反正他已經掌握了切斷身體感知反饋的方法,就這樣啥也不做等著夏狄出手就能恢複自由,何必像以往那般花費心機謀劃一切。再者說,他都快坐了半輩子的牢,還不能享受享受?!“所以,你就帶著蕾娜塔去度蜜月了?”夏狄挑眉,他可是知道眼前這小子不是什麼好鳥。也就是現在還沒刑滿釋放,缺少至關重要的作案工具,否則小路同學初二的時候就能當上大伯了。“第一,我們不是度蜜月,是老板和貼身助理的環球旅行!”路鳴澤不滿地瞪了夏狄一眼,糾正道:“第二,她不叫蕾娜塔,她叫零!”“行行行,你開心就好。”夏狄嗬嗬一笑,主動岔開話題以免自己的形象變成某個開黃腔的鹹濕老頭:“跟我說說,昂熱怎麼會想到讓你來聯係我,芬格爾已經不是他的心頭好了嗎?”“各取所需罷了。”很顯然,路鳴澤並不想談論自己與昂熱之間的齷蹉交易,畢竟這些東西說出來容易導致兄弟不和。或許到不了小豬喬治和威廉·洛朗那樣反目成仇的地步,但以哥哥的性子,肯定會老長一段時間不搭理他,甚至繼阿斯特拉和小奸商的外號之後,還會多出個“小沒良心的”。“沒勁兒。”夏狄喜歡當謎語人,但隻喜歡自己當謎語人,當下也懶得再關注路鳴澤心裡那點小九九,隻是拿刀往肺管子裡捅:“夏彌就在下邊,不打算去見見?是害怕以這副模樣出現,會被她笑話嗎?”這小子對四大君主意見很深,能與昂熱達成合作的基礎,就是二者都想把幾位龍王給乾死。但很顯然,路鳴澤對夏彌的敵意遠比其他龍王要輕,就像她和其他龍王之間存在的實力差距一般,過於懸殊。甚至在小龍女徹底淪為一條隻知道吃喝玩樂賣萌撒嬌的廢龍後,基本上就把她當做凸守和小鳥遊那樣的寵物貓來看待了:“區區一個耶夢加得,要笑話也隻有我笑話她的份。”拋開雙方對於諸神黃昏的應對方式不談,光是抱大腿的速度與精確度,路鳴澤就贏夏彌太多了。雖然這其中有大半都要歸功於路明非,但親兄弟不說兩家話,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話說到這兒,路鳴澤又想起夏狄來此的目的地:“你之前不是把諾頓的意識給掐滅了嗎,為什麼還要讓羅納德·唐覺醒血統,而且把華爾街都給炸了?你知不知道最近為了給他打掩護,讓他留在紐約卻又不被美國政府和卡塞爾學院抓到,我們花費了多少精力和金錢。麻衣剛放假連春節都沒過,就拋下妹妹來美國給諾頓擦屁股了。”“這能怪我?”夏狄雙手一攤,“還不是你這個無良老板壓榨員工,知道過節放假還專門把人喊來美國繼續上班,連個低溫補貼都沒有,典型的既要馬兒跑又不給馬兒草,強烈建議你去樓下找個路燈掛著!”“哼,資本家的事,能叫壓榨員工嗎?”身著黑色晚禮服的少年不屑冷哼,雖然很想說什麼能給他打工是彆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但酒德麻衣畢竟是自己手下最重要的三朵金花之一,真要這麼說肯定會傷了她的心。而且他敢肯定,現在夏狄褲兜裡手機肯定開著錄音,就準備等他說錯話然後拿去告狀。有哥哥在前邊不斷試錯積累經驗,夏狄有著何種險惡用心,他再清楚不過了。“而且麻衣可不是普通員工,她是要陪我走向巔峰的公司骨乾,缺了誰也不能缺了她。”“真的?”“如假包換!”“包括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