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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身份的轉變讓它失去了那方麵的執念,聚光燈下的小鬼也不知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但那斷頭之痛仍舊如附骨之疽般纏繞在心間,若非雙腿已經變成了長尾,說不得它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看到人就下意識夾緊腿防止破綻露出。
當然赫爾佐格之所以生氣並不是路明非的話刺痛了它敏感脆弱的內心,而是它感覺自己身為王的尊嚴遭到了凡人的挑釁,這是大不敬之罪!
“原本我是想把你留到最後再處理,但你就這麼迫不及待找死?”金色豎瞳中倒映著那不知死活的少年的身影,赫爾佐格控製著力道沒有將長尾上捆著的風間琉璃碾碎,也控製著聲音和語氣不暴露出內心的憤怒。
它在捕獲風間琉璃之後便馬不停蹄趕往屠神戰場,但是因為身體的缺陷飛行速度無法媲美那些戰鬥機,穿梭在雲層之中又被狂暴的雷光和烏雲遮蔽了視線,趕到現場時隻聽見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入目是被屍骸與船隻殘骸覆蓋的紅色大海。
雖然不知道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它感知到了須彌座上有極為強大的氣息,便悄然從另一麵降落躲在暗處觀察,發現兩個能帶給他些許棘手感覺的鎧甲勇士變回了人形,剩下能對它造成威脅的便隻剩這個拿著枯枝長槍的小子了。
而在短暫的觀察過程中,它發現這小子和繪梨衣關係似乎十分親近。
雖然不知道在自己昏迷的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讓那個最佳容器對外人產生了依賴感,但這也不是什麼壞事,起碼自己有了製衡對方的辦法,便準備將他留到最後收拾。
隻是沒想到這小子卻是半點不領情,急著跳出來搶戲。
“誒不是,不要誤會,我不是暗諷你……”路明非連連擺手,臉上的表情溫和的像是隻人畜無害的小羊羔,語氣極儘真誠
“我隻是疑惑在座的各位都是俊男靚女,怎麼混進來你這麼個醜八怪,整條船的顏值都被你拉低到平均水準之下了。”
他確實該感到疑惑,畢竟在服用黑王血清之後,他的感知能力比過去強了數倍不止,手握岡格尼爾的時候更是能感知到這片天地間風雨雷霆的每一處細微變化。
可是剛才他卻沒能察覺到有這麼大一隻死侍登上浮動平台,還讓它悄悄爬上了探照燈架擺好pe。
“說來我最近跟天氣預報學了門卜卦的本事,上算天氣下算路費,但是……”迎著赫爾佐格越發冰冷的目光,路明非裝模作樣地捋了把胡須,而後將岡格尼爾插在鋼鐵澆築的甲板上,學著電視劇上那些神神叨叨的算命先生一樣抬手掐指
“我怎麼就算不出來你是個什麼東西呢?”
話落,他熄滅的雙眸重新點亮,雄渾的氣勢升騰而出,將那股束縛在眾人身上的威壓儘數驅逐。
頃刻間,浮動平台上的所有人便恢複了行動能力。
包括剛才身體沒動,但嘴巴一直在動的繪梨衣。
紅頭發的小巫女在第一時間便拉著蘇茜跑到了路明非身旁,似乎這裡就是除了被窩之外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路明非停下掐算,將天叢雲交到繪梨衣手上,重新握著岡格尼爾看向麵無表情的赫爾佐格“你這招已經過時了,同樣的招式無法對聖鬥士使用兩次。”
在山梨縣淪為窪地的山穀之中,路明非就已經知曉了該如何破除這類似精神控製的辦法,不說眨眼的功夫,起碼也是隻動動手指就能做到。
探照燈悄然熄滅,白色的怪物眼眸微眯,仔細打量著那張清秀俊逸的麵龐,隨後聲音中竟是帶上了些許的不可思議“你是……”
“赫爾佐格,給我死來!”
然而不等他把話說完,脫困後的上杉越怒吼一聲,遍布血色的黃金瞳綻放出奪目光彩,被繃帶緊緊包紮的雙手提著那兩把早已嚴重破損失去修複價值的唐樣大刀在空中畫圓,看上去是不準備和綁架源稚女的怪物談條件,直接進入真刀真槍的乾架階段了。
即便隻是通過資料和他人轉述,上杉越也知道赫爾佐格是怎樣狡猾奸詐的一個人,與這種老狐狸談判談人質交換條件無疑是一件極為愚蠢的事,所以他選擇略過這個步驟,通過自己的方式把兒子搶回來。
雖然不知道赫爾佐格這老狗做了什麼把自己變成死侍,還掌握了超級言靈·王權,但他相信以路明非那神奇的能力,隻要創造出一個合適的機會赫爾佐格露出破綻,那小子就能抓住機會把稚女救出來。
隻是黑日的輪廓才剛剛顯現出來,他的胸口便被一道光束貫穿,吟唱的龍文瞬間卡殼,轉為殷紅的鮮血自唇角溢出。
上杉越低下頭,看著胸口正中那硬幣大小,邊緣部位被灼熱光束燒焦的傷口,眼中猶有不可置信之色。
咳出兩口老血,他抬頭望著舉手指向自己的白色怪物“伱這家夥,怎麼可能……”
“原本還想以普通人的方式與你們交流,沒想到換來的卻是接二連三的冒犯,看來還是我對你們太溫和了。”赫爾佐格背後雙翼伸展,在海麵上掀起了一陣狂風,天空中雷光閃現,似是在預示著一個偉大存在的誕生。
長尾鬆開,白色怪物單手抓著風間琉璃的腦袋,緩緩升上高空,完整的身軀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之中,那張人類的臉上寫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它垂眸俯視著拔刀的源稚生,低沉而威嚴的聲音在雷聲的襯托下顯得無比肅穆
“你們以為你們麵對的是誰?
是蛇歧八家的大家長橘政宗?
還是猛鬼眾的領袖王將?
亦或者那個天才生物學家赫爾佐格?”
“那些都已經是過去式!”振翅飛翔的赫爾佐格大手一揮,驚起狂風與落雷“現在的我,是龍族的王,是繼承了白王之力的新王!”
聽著那誌得意滿的咆哮,無論是蛇歧八家還是卡塞爾學院本部的人都陷入呆滯狀態,被光束洞穿胸口導致肺部撕裂的上杉越麵色更是慘白“不可能,聖骸即便不在這裡,應該也早就回到了藏骸之井,怎麼可能會被你碰上?!”
“嗬嗬,我早在十幾年前就籌劃好了一切,現在隻是提前收獲了勝利果實而已。”赫爾佐格對此卻隻是不屑一笑,並未將自己是如何偶遇聖骸的過程透露出來,它抬起手中鮮血淋漓的風間琉璃,細長的舌頭吐出,輕輕舔食著他臉上與雨水混雜在一起的鮮血
“當年我第一次見識到完整的龍族文明,想的隻是製造出攜帶龍族基因的超級戰士,順便研製出能讓我延年益壽變得更加強壯的血清,但將龍族世界展現在我麵前的邦達列夫有個更加瘋狂的想法,他想要成為新的龍族,並邀請我一起登上世界的王座。”
“於是你們就盯上了白王?”旁聽許久的昂熱也開口了,他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折刀,一把造型古老的大號折刀,眼神中的疲憊之色也儘數褪去,好似那蒼老的身軀中又迸發出了新的氣力。
“是的,我翻閱了所有的記載龍族文明的資料,卻始終沒有找到可供人類進化的道路,那些資料字裡行間都描述著龍族對人類的奴役,就像中世紀的歐洲貴族不會允許他們的奴隸與自己共進晚餐,種植園的棉花采摘機隻能住在馬圈的草堆裡一樣,龍族自然也不會讓身為奴隸的人類提升血統與自己平起平坐。
但白王是一個例外,它留下的聖骸是我們實現野心的唯一可能,為此我們付出了一條古龍的生命為代價,喚醒了沉睡在極淵之下的聖骸。”赫爾佐格原本準備好了大段台詞講述自己的光輝歲月和深謀遠慮,然而在下方那個持槍少年的注視下,卻下意識刪減了許多不必要的內容,就像那雙眼睛能看穿它的自我吹噓一般。
“當時世界上最偉大的龍類研究基地被我們燒毀,連帶著無數珍貴的胚胎和從全球各地搜集來的混血種孩子。”
說這話時,它的目光不自覺看了眼那麵無表情的少年,似乎想要從那張俊秀的臉上看出點什麼端倪,然而它沒有任何收獲,隻能拎著手中奄奄一息的少年晃了晃
“之後的事情你們應該知道了,邦達列夫背叛了我,想要獨自登上世界的王座,最後卻被我反殺奪走了一切。
說實話我也沒想到這孩子動作會這麼快,在我掐斷信號之前把一切都傳出去了。”
“他還不夠快,否則應該能斬下你的腦袋。”源稚生冷冷地看著那個吮吸著弟弟鮮血的怪物,“那樣的話,在這裡大放厥詞的人就不會是你了。”
“嗬嗬,誰讓你當初練劍的時候不帶上他呢,他進攻的時候動作淩厲卻不成章法,就像是一隻拿著武士刀的大猩猩。”赫爾佐格無所謂地笑笑,“知道嗎,在我原來的劇本中,你們本應反目成仇在未來上演一出你死我亡的廝殺,可惜有人提前曝光了我的劇本,讓我期待的好戲就此淪為泡影。”
其實在捕獲風間琉璃的時候,赫爾佐格便想好了該如何安排兩兄弟的結局。
經曆了不可忍受之痛,赫爾佐格對風間琉璃可謂是恨之入骨,卻又不想讓他死的太過痛快,而對後者來說,最痛苦的回憶莫過於半年前被哥哥親手刺穿胸膛,推入那無人知曉的枯井,並用水泥封好讓他靜靜躺在幽暗腐臭的井底,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於是赫爾佐格便想讓昨日重現,以蛇歧八家全體性命為要挾,讓源稚生再一次親手殺死風間琉璃。
當然,這次它會暗箱操作,讓風間琉璃親手殺死自己的哥哥,然後再喚醒源稚女的人格,讓他眼睜睜地看著哥哥死在自己懷中,發出瀕死野獸一般悲鳴的嘶吼。
一想到那淒美無比的畫麵,赫爾佐格就激動的渾身發顫,恨不得拿攝像機全程記錄下來,留到日後反複觀看。
然而路明非的出現再度打亂了他的計劃,它可以確定一旦自己放開了源稚女,那這個似是故人的少年就會悍然出手。
說實話,赫爾佐格並不畏懼那個少年,它隻是在忌憚對方手中的武器,那杆枯木長槍蘊含的力量似乎並不遜色於它,而且每次目光掃過那杆長槍之時,脊椎骨總是會莫名其妙發燙,酥酥麻麻的有種觸電般的感覺。
雖然它曾經用古龍胎血強行提升了自己血統,但歸根結底並非純正的白王血裔。
聖骸想要完美複蘇的話,最佳宿主必須是擁有皇血的白王血裔,而不是赫爾佐格這個被未知病毒變成蜥蜴博士的雜交品種。
根據蛇歧八家的記載,被聖骸寄生後宿主會失去自我意識成為白王複蘇的工具,但它在重傷狀態下被聖骸侵入身體卻並未喪失自我,相應的體內屬於白王的力量也少的可憐,在完成初步改造後體內抑製不住的虛弱感和饑餓感幾乎要將它逼瘋。
於是它轉遍了鐵穹神殿,將船塢和岩流研究所的白王血裔儘數吞噬,從那已經退化的血脈中汲取著寥寥無幾的白王之力,這才算是讓它和聖骸緩過勁來。
在邦達列夫留下的計劃中應該要讓皇血擁有者先融合聖骸,之後它再將白王複蘇時產生的胎血轉移到自己體內,從而完美篡奪白王之力。
直接融合聖骸屬於意外狀況,不僅無法掌控白王的全部權能,就連力量也隻堪堪到達了初代種的級彆。
可事已至此,它也無力更改,隻能想辦法補全自身,而最佳補藥無疑就是源氏兄弟和繪梨衣,也許隻要將它們吞噬就能真正掌握白王之力。
隻是赫爾佐格也有考慮過,萬一在補全白王複蘇所需的能量後,自己的意識被聖骸吞沒該如何,它可不甘心淪為從棋手淪為棋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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