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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在鬨鈴將要響起的刹那,一隻勻稱結實的手便按在鬨鐘上,“哢”的一聲塑料外殼開裂,路明非捏著床頭櫃上的鬨鈴扔到一邊,隨後滿臉迷茫地抬起頭打量著陌生而奢華的房間。
“這是哪?”
從睡夢中蘇醒的路明非大腦正處於開機狀態,眼中閃爍著被揍得暈頭轉向的迷糊。
昨晚進入夢鄉後,他以為還會跟往常一樣拿手下敗將小瑟提當熱身對象,結果出現在他麵前的卻是一個鼻梁上有道疤,身高一米八,渾身肌肉健碩宛如古希臘雕塑一般極具美感的男人,比特麼施瓦辛格還要史泰龍。
要不是對方那熟悉的紅發獸耳和眼神相貌,他都以為瑟提打不過就喊家長了。
青年版的瑟提相較於少年版的他,全屬性提升了數倍,且不知從哪學來了一身堪稱變態的格鬥術,路明非在瑟提出拳的瞬間便感覺自己被恐怖的拳勢鎖定,整片天地似乎隻剩下了他和那個纏著繃帶的拳頭,似乎無論自己選擇反擊亦或者躲避都無法逃脫被擊中的命運。
最後那占據全部視野一拳停在了他麵前,狂暴的拳風將他的微分碎蓋吹成了大背頭,而青年版瑟提笑著彈了他一個腦瓜崩,帶著三分得意三分嘚瑟與四分調侃道“現在認清誰才是老大了沒有。”
他似乎保留著之前的記憶,說這話時給人一種“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的感覺。
路明非對此自然是不服氣,怒斥以大欺小算什麼英雄好漢,有本事就讓他穿上假麵騎士盔甲來場鐵血硬漢之間的強強對決,他又鐵又硬,瑟提流血流汗的那種。
話不投機半句多,拳頭底下見真章,於是小路同學就被瑟提花式吊打,翻來覆去的虐,偏偏每次他被打倒在地,那家夥還賤兮兮地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起來繼續挨打。
原先路明非積累的對“提”經驗全部作廢,麵對更強更快更猛的瑟提他毫無招架之力,雖然這次他身體受的傷比不上以往的任何一次嚴重,但內心的不甘卻遠勝以往。
若非理智尚存,他都恨不得當場把自己四年的壽命交易給小奸商,讓自己提前進入青年期。
而之後在接受阿特瑞斯那言不傳身教的斯巴達式訓練時,他化悲憤為力量,一把長槍舞的虎虎生風,小小震驚了一下不苟言笑的屠龍勇士,於是接下來的訓練強度直接提升了兩個等級,路明非持槍的手都快被震斷了。
甩了甩腦袋,路明非逐漸回想起了自己當前身處何地。
扭頭看向旁邊的床鋪,楚子航已經消失不見,被子疊的整整齊齊,床鋪上也沒有印痕,看上去已經起床有一段時間了。
探頭張望兩下,發現陽台上有個人正在做波比跳,勤勉的令人發指。
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站起來,路明非乾脆利索地換好衣服,朝陽台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的師兄打了個招呼,接著馬不停蹄衝出了房間,來到隔壁查看自己昨晚留下的“警戒線”。
棉線還好端端的纏在門把手上,看樣子昨晚老夏頭並沒有讓人進他的房間。
滿意地點點頭,他這才放心回去洗漱。
……
另一邊,源氏重工株式會社總部大樓,某個和風臥室當中,躺在床上的小女孩睫毛微顫,如琉璃般清澈透亮,仿佛能映照出世界一切邪惡與美好的眼眸緩緩睜開。
從睡夢中醒來的繪梨衣眼神呆呆的,嬌小玲瓏的身軀躺在被窩裡,小腦瓜子還處於開機狀態,開機速度有點慢,保守估計能打敗全東京9999%的嬰幼兒。
女孩兒躺在床上回味著昨晚的那個夢,她夢見自己半夜睡不著偷偷爬起來玩遊戲,結果被一個神奇的魔法師先生給發現了。
儘管魔法師先生說自己是調皮的壞小孩需要懲罰一下,但是他不僅陪她玩遊戲,帶她看星星看月亮,還用神奇的魔法讓她能開口說話,還抱著她回房間睡覺,還送了她一個小熊騎士。
無神的雙眼猶如鏡麵般倒映著天花板上的吊燈,繪梨衣粉唇微啟,似乎是想體驗一下夢中那聲帶震顫說出人類語言的感覺。
但是當她有了這個意圖的時候,卻發現自己體內的“怪獸”莫名開始躁動,當即壓下了開口的衝動。
果然,昨晚隻是一場夢嗎……
心裡有點小小的難過,昨晚被抱在懷裡的溫暖再也無法感受,可女孩兒精致的臉蛋上卻並沒有任何與失望或者難過掛鉤的情緒,依舊是那副無悲無喜的樣子,仿佛被定死了的程序無法產生新的變化。
可下一秒,她的視線偏移,發現床頭有一個背對著自己的大頭熊玩偶,它像是忠誠的騎士在守護沉睡的公主身邊,小小的背影好似一堵堅不可摧的城牆,那雙正對著房門的黝黑大眼或許已經寫滿了警惕,防範任何一個試圖侵入主人房間的不軌之徒。
是熊騎士!
繪梨衣瑰紅色的眼眸閃過一道名為驚喜的亮光,她猛地從床上坐起來,蓋在身上的被子滑落,沒等她伸手摟住守護了一整晚的熊騎士,便發現脖頸處傳來一絲輕微的束縛感,
低頭望去,隻見胸前多了個精美的鳥頭狀吊墜,宛如紅寶石晶瑩剔透的眼眸和鳥喙在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原來真的不是在做夢。
繪梨衣小小的心臟被驚喜填滿,一手緊緊握住鳥頭吊墜,一手抓著大頭熊騎士的胳膊,將其拉入自己的懷裡,女孩兒那永遠平齊的嘴角竟然破天荒的有了一絲弧度,微不可察,但真實存在。
此情此景,若是讓遠在大洋彼岸的源稚生見到,估計會立刻找相機將這稍縱即逝的笑意抓拍下來,然後在第一時間洗出照片裝裱完畢掛在辦公室內。
可惜在場能欣賞到這笑意隻有一個呆呆的大頭熊玩偶,它黑黝黝的塑料眼球倒映著女孩兒的笑容,由針線縫合而成的嘴巴卻無法張開口,否則必定要慷慨激昂地來上一句“哦~我的主人,你的笑容值得我用生命去守護,即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在柔軟的床鋪上傻了好一會兒,繪梨衣才終於想起來自己還有事兒要做。
昨天晚上魔法師先生說了,在睡醒之後她就要變成魔法少女繪梨衣,踏上消滅魔王拯救人類的旅途。
想到這兒,她趕緊起床,摟著熊騎士就朝著門外走去。
然而在她小手即將觸及木製移門之時,卻又想起睡前魔法師先生的叮囑,噠噠噠的跑到衣櫥前,翻出一套紅白二色的巫女服。
將熊騎士放在床尾,繪梨衣抓住睡裙的裙角往上一掀,露出了嬌小玲瓏的身段,白皙的皮膚好似有聖光環繞,閃的熊騎士稍稍側目,將大大的腦袋轉向了房門,時刻警惕以防有歹人偷窺。
因為在實驗基地有過失控暴走的經曆,所以女孩兒早早便學會了自己穿衣服。
巫女服是日本神道教巫女職業的專用服裝,但現如今已經成了一種傳統服飾,有不少女孩喜歡穿著巫女服玩py,畢竟誰會不喜歡漂亮可愛又清冷的巫女小姐呢。
嗯,某隻狗子除外。
巫女服由肌襦袢、白衣和緋袴組成,袖口和衣襟都編有紅色的絲繩,繪梨衣依次穿戴完畢,隨後用力晃了晃腦袋,甩動著稍顯淩亂的暗紅色長發令其重新變得齊整順滑。
也就是她的發質太好,否則這種隻存在於動畫片中的梳頭神技完全不可能實現。
換好衣服後她在臥室裡環視一圈,想著出發討伐魔王需要攜帶什麼物資,現實中沒有回血回藍增加體力的藥劑,所以她隻帶上了自己用來溝通的寫字本和簽字筆,還有自己的小玩具和遊戲機。
收拾妥當後,麵無表情的小女孩兒背著鼓鼓囊囊的小包裹,懷裡摟著熊騎士,毅然決然拉開了房間門,準備開始自己的冒險。
“嘎吱”一聲,和風移門打開後顯露的場景不再是她熟悉的客廳,而是從來沒見過的陌生裝潢。
與她清淡典雅的房間相比,這裡更像是動畫片裡富人居住的豪華大彆墅,繪梨衣站在門口小心翼翼地朝裡邊打量,鼻翼也在輕輕聳動,似乎在判斷門的另一邊是否隱藏著什麼怪物。
但是門的另一邊很安靜,沒有惡龍的低沉咆哮,也沒有猛鬼的桀桀狂笑,就隻是一間沒有人的房子。
這裡,應該是遊戲裡的安全屋吧?
繪梨衣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四處打量,像是一隻嘗試離開巢穴探索外邊世界的幼獸,眼中好奇與恐懼並存。
這個房間和她的臥室差不多大,超級大的床上被子亂糟糟的,看上去前不久才有人在那裡酣睡。
意識到房間有人居住,繪梨衣下意識地就想縮回腦袋當個縮頭烏龜,但是下一刻她發現這個房間裡有似曾相識的味道,好像是昨晚自己被魔法師先生抱在懷裡聞到的,好像太陽一般溫暖的味道。
“這裡是魔法師先生的房間?”
繪梨衣腦海中浮現這麼個想法,而後又一次按耐不住自己的步伐,悄然探出小腳踩在了陌生房間的地上。
腳尖輕點地麵,確認自己踩實後,她才緩緩將身體重心移到邁出小小一步卻是人生一大步的左腳上,接著整個人緩緩穿過房間門,徹底站在了魔法師先生的房間。
“呼~——”
像是穿過結界般長長出了口氣,繪梨衣忍不住雙手叉腰擺出一副真是累壞我了的樣子,正想回頭關上自己的臥室門呢,卻發現身後是一個亮著白色燈光的衛生間,木製移門也變成磨砂玻璃門。
小女孩愣在原地“繪梨衣……回不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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