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帝心偏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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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晚和廣德侯一前一後地從交泰殿中出來,兩人的額頭都是又紅又腫,隻是兩個人臉上的表情卻截然不同。

程晚眸光澄透,眉梢帶笑,一看就是心情極好。

而廣德侯雙眼無神,麵色灰敗,看著像是突然老了好幾歲。

“阿晚妹妹!”

程晚順著聲音看過去,雙眼一亮:“洛姐姐!”

廣德侯眼珠微動,看著程晚腳步輕快地奔向太子妃洛凡錦,而洛凡錦的臉上帶著對程晚的擔憂。

廣德侯扯動唇角,勾起一抹比哭還難看的弧度。

天子寵信程晚,太子親近程晚。

枉他已經是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人了,竟才意識到程晚的靠山是誰?

若早意識到這點,他不會天天在家貶低程晚,家中後輩不會完全不把程晚當回事,廣德侯府也就不會成為一個笑話。

廣德侯閉了下眼睛,迅速收拾好心中的種種複雜情緒,走向洛凡錦。

他是臣,洛凡錦是太子妃。

不管洛凡錦願不願意搭理他,他都得向洛凡錦打招呼行禮。

否則就是大不敬。

“老臣廣德侯,請太子妃娘娘安。”

洛凡錦眼中的笑意隱去,臉上掛著端莊典雅的微笑,嗓音平和:“廣德侯不必多禮。”

太子妃娘娘是尊貴人,也是體麵人。

廣德侯鬆了口氣,他直起身子,對洛凡錦強撐起笑臉:“老臣不打擾太子妃娘娘與昭平侯敘舊了,先行告退。”

廣德侯走了,洛凡錦的眼裡重新浮現出親近的笑意:

“你沒受什麼重罰,我也就放心了。

父皇命你閉門思過,我不好讓你到東宮坐坐。

你且安心備考,過了這一陣兒,咱們再聚。”

“是我做事衝動莽撞,連累洛姐姐為我憂心,實在是我的過錯。”

說著,程晚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洛凡錦注意到程晚手腕上若隱若現的鐲子,眼中笑意加深,她拉起程晚的另一隻手,嗓音柔和:”阿晚妹妹赤子心腸,實在讓人喜愛,父皇都不覺得阿晚妹妹有多大的過錯呢,否則也不會對阿晚妹妹作出如此處罰了。”

“皇上公正英明,是我等做臣子的天大福氣。”

程晚又對皇帝表起了忠心。

並且是非常真心的表忠心。

“父皇自然是英主。”洛凡錦先笑著點了下頭,然後玉指指向程晚的額頭,眉頭微蹙:你額頭上磕出來的包不小,已經發青發紫了,快回去上藥吧,咱們改日再聊。”

程晚和洛凡錦分開後,就徑直出宮回家了。

她不知道,整個京城的官場皆因為她暗潮湧動了起來。

程晚提刀捅人,而後廣德侯進宮告禦狀。

幾乎知道這件事的每一個人都被程晚的膽大妄為給驚到了,然後他們都在等著宮中傳消息出來。

程晚被杖責、貶官、免官、降爵、奪爵……

這些人坐立難安地等啊等,然後就等到了廣德侯府二老爺的官職沒了,程晚備考期間的俸祿沒了,程晚閉門思過一個月,程晚給廣德侯府送些珍貴藥材。

沉默。

大片沉默。

這種結果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

身為侯爵受到冤屈,不去報官,而是提著刀當眾捅傷朝廷命官,還是連捅兩刀,並且最後囂張到把廣德侯府大門前的石獅子都給踹裂了一個。

如此行徑,儘管情有可原,但到底知法犯法,狂妄凶惡。

可其最後得的處罰不痛不癢,連板子都沒挨一下,反而是被捅傷的人丟了官職。

這……這……

眾官員頭一次對同一件事情覺得說什麼都多餘。

皇上的意思很明白了,他覺得昭平侯沒有大錯,犯有大錯的是欺辱昭平侯父親的三個混賬。

誰錯誰不錯的還是其次,最重要的皇帝明知道這種處罰結果會引起躁動,可還是做出了這樣的處罰,說明皇帝就是故意告訴所有人。

帝心偏向昭平侯。

帝王如此寵信,哪個當官的不想要?

這一刻,可以說不管京城一派的官員還是涼州一派的官員,都暫時統一了立場。

眼紅、嫉恨程晚。

就連徐知念的舅舅茅元義,也是如此。

吏部尚書嚴牧的府中,應長林長長地吐了口氣:“嚴兄,我今日算是徹徹底底地明白,那日你為何說昭平侯府的最大倚仗是皇上了。”

“不。”嚴牧搖搖頭,眸光深沉:“我以為我已經足夠高看昭平侯,但我突然發現我還是低估了昭平侯所受的帝王偏寵。”

嚴牧看向應長林:

“我們心裡都明白今日昭平侯乾的事但凡換個人會是什麼後果。

我們也明白皇上對昭平侯的處罰實在是不痛不癢。

可你真的以為皇上罰昭平侯閉門思過一個月僅僅是為了給昭平侯增加點無所謂的處罰嗎?”

應長林眉頭緊皺:“那還能是為了什麼?”

“為了保護昭平侯,為了幫昭平侯出氣。”

應長林一怔,而後恍然大悟。

“昭平侯奉命閉門不出,直接安生地躲過了今日之事帶來的一連串後續衝擊。

三府的少爺一起指使下人打的昭平侯父親,如今隻廣德侯府得到了教訓,另外兩府平安無事。

皇上免了況二老爺的官職,直接表明他對昭平侯的偏袒,另外兩府一定寢食難安,急著向昭平侯認錯賠罪。

可偏偏昭平侯閉門思過,不見外客,那另外兩府為了做給皇上看,定會嚴懲家中的惹禍小子,提心吊膽地過完這一個月。”

應長林越說越激動,他站起來走了兩步:“廣德侯府恨極了昭平侯,可皇上的態度擺在那兒,他們一是不敢對昭平侯明著下手,二是這一個月想下手也找不著人,所以他們心裡的怒氣八成會先撒向另外兩府!”

應長林猛地轉身看向嚴牧:“嚴兄,皇上當真為昭平侯考慮至此嗎?!這、這……”

“應老弟,我想我們該換個角度看皇上和昭平侯。”嚴牧放下手中的茶杯,與應長林對視,嗓音平靜:”皇上是男人,昭平侯是女人,還是個絕世無雙的女人。”

應長林驚駭地瞪大眼睛,不自覺地後退一步,差點沒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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