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位女官。
第一位女侯爺。
第一位給母親和祖母掙了誥命的女侯爺。
所有人看向程晚的目光中都帶著不可思議和難以置信。
可不管他們再怎麼不相信,事實就發生在他們的眼前。
聖旨也是他們親眼看著、親耳聽著宣讀的。
“二叔,小姑父,去把櫃台裡的散錢全部取出來,撒給大家夥兒。”
“誒!”
程二牛和李三柱僵著腦子,程晚讓乾什麼乾什麼。
銅板和碎銀撒出,外麵的百姓頓時歡呼著撿起了錢。
有幾個機靈膽大的還高聲喊著:“多謝侯爺!”
“是、是不是要買些鞭炮和炮仗啊?”
林狗娃跟發癔症般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要的!要的!去買,趕緊去買!”
程大牛把聖旨還給程晚,終於敢大喘氣,說著他就要去買鞭炮和炮仗。
“不用了,爹,咱們吃頓飯就算了。”
程晚突然有點榮耀羞恥症。
“要!去買!你是侯爺,我和你娘也、也得誥命了!要買的!要買的!”
林老太不用程小姑扶了,眼神灼亮的不像是個幾十歲的老太太,說不出的神采飛揚。
“我這就去!”
程大牛跑著出去了。
陳長通極有眼力見地追了上去,拿東西這活兒怎麼能讓侯爺的父親乾呢?
賈秀成和小林氏的妹夫趙雲聰如夢初醒,一前一後地緊追了出去。
還有人想追出去,又覺得人夠了,隻恨自己反應太慢。
程晚抿了下唇,放棄阻攔。
徐知念走到程晚身邊,溫聲道:“你讓他們發泄發泄心裡的激動和不真實吧,他們就是要找點事乾,彆說他們,就是我也想洗倆盤子,感受一下自己尚在人間。”
程晚伸手輕掐了一下徐知念的胳膊:“感受到了嗎?”
徐知念笑著拿掉程晚的手:”趕緊把你的東西收起來,回頭彆被碰掉了,尤其是……聖旨。”
程晚覺得徐知念說得甚至有理,所以她小心地將聖旨重新放回軸子,準備把聖旨和金印紫綬暫時放隨意樓後院。
條件有限,隻能到了京城,再把聖旨供起來了。
“奶,娘,你們的誥命冠服,先抬後院去吧。”
“好。”
兩個箱子被抬走了,林老太和王氏的目光還黏在越走越遠的箱子上,舍不得移開眼。
“放心,你這誥命啊,是板上釘了釘,跑也跑不掉的。”
茅若淳笑眯眯地拍了拍王氏的手背。
王氏不好意思地收回視線:“我、我就是感覺跟做夢一樣,上次有這種感覺還是阿晚剛當官的時候。”
“誰說不是呢?”
茅若淳的心裡是說不出的感慨。
“我向來隻聽說過母以子貴,還是頭一次聽說婦人以女而貴,還是在聖旨之中。
姐姐,你當真是生了個天下獨一份的女兒。”
王氏克製不住地翹起嘴角,她的心裡實在是激動極了、得意極了、也驕傲極了。
當日女兒說給她掙誥命,沒成想,竟真的掙來了。
還是這麼快就掙來了。
程晚放好東西從後院回來,剛把顧煜抱起來吸了吸,就看到程二平表情複雜地湊了過來。
咋說呢?
激動,糾結,還有點遲疑。
“二哥,想什麼呢?”
“那個,阿晚,我、我想把玉娘接來,等會兒和咱們一起吃飯。”
程晚:“???玉娘是誰?”
程二平這才意識到自己激動糊塗了,連忙道:
“你不在家的這段時間,奶給我說了一個姑娘,就是那個在成衣鋪被我不小心碰了手,還說你給女人長臉了的那個姑娘。
她叫汝玉娘,家裡開小麵館的,人長得好看,性格也好,她爹娘也很好!
我想讓你見見她……”
說完,程二平難為情地低下了頭。
程晚失笑:
“她要是願意來,我當然沒意見了,這可是我未來二嫂嫂。
隻是你要不去問問奶和二嬸,畢竟她們才是長輩。”
程二平猛地抬頭,眼神晶亮:“你同意了,她們肯定會同意的,我這就去接人!”
說完,程二平就興奮地跑走了。
隨意樓裡的人還陷在各種各樣的激動和不真實中出不來,而隨意樓外皇上封了程晚當侯爺的消息正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迅速傳遍整個朔陽城,驚碎了不少人的眼眶。
江府,江夫人看著垂頭喪氣的江時度,涼涼道:“現在明白我為什麼說你配不上昭平侯了?”
“明白了,娘,我真的……”
“閉嘴!我可警告你,你若敢去騷擾昭平侯,我就打斷你的腿,讓你再也出不了府!”
江時度:“……”
“我是想說,我真的沒想到我之前心儀的姑娘會這麼厲害,她讓我愧不敢攀。”
江夫人搖晃扇子的動作頓住,懷疑地看向江時度:“你認真的?”
“非常認真,娘,我現在知道我那時候太幼稚了,我想好好念書,能有長進,將來也許我也能給你掙誥命呢!”
江夫人借著扇子的遮擋用帕子沾了沾眼角的濕潤,眼中滿是欣慰:“你長大了,雖不指望你給我掙誥命,但這話聽著倒還算順耳。”
“娘~”
江時度湊過來給江夫人捶腿,不服氣:”娘你怎麼不信我呢!”
“信你信你。”
江夫人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敷衍。
布置精貴的閣室中,隱約響起母子倆的鬥嘴聲。
與這裡的輕鬆溫馨不同,此時汝玉娘家的氛圍可稱不上好。
程晚平安回來,汝玉娘一家是真心高興,他們原本還想著要不要找個合適的時間去登門拜訪一下。
這種大事,去看看不算過。
誰成想,還沒想好什麼時候去呢,就知道了程晚封侯,林老太和王氏得封誥命的消息。
這對程家來說是個美夢般的好事,但對靠著一家小麵館謀生的汝家來說,就並非單純的好事了。
汝玉娘的娘馬氏看了眼靠著汝婆子偷偷抹眼淚的汝玉娘,心疼不已。
“當家的,你拿個主意啊,這、這庚帖都互換了,不不能這麼算了吧?”
“原本就是咱家高攀,之前就一直提著心,覺得對方條件太好,生怕咱家哪裡做的不到位,讓對方反悔。
現在人家封侯了!得誥命了!那是多尊貴的人物!人家能看上咱家這開小麵館的嗎?”
汝玉娘的爹汝一峰眉頭緊皺,滿心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