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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七十八章 那一夜,李旦就在嵩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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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王爺可知,天下三百州,我崔氏三房,有多少刺史?”崔知溫坐在下首,深深的看向李絢。

“十幾個總是有的。”李絢平靜的點點頭,他知道崔知溫什麼意思。

博陵崔氏,清河崔氏,鄢陵崔氏都有無數子弟,而且多數成才。

如今的偏院內室之內,隻有李絢和崔知溫兩人。

崔知溫的情緒多少有些過激,畢竟他剛剛才拜祭過同安太夫人崔氏過來。

“一共有十二位刺史,其他侍郎,少卿,郎中,舍人,洗馬,長史,司馬,五品以上官員有六十餘人,參軍,縣令之數,就不計其數。”

崔知溫抬起頭,微微握拳,看向李絢:“所以,還請王爺告訴崔某,那一日,堂姐她,為何會在嵩山?”

那一日,相王也在嵩山。

李絢目光看向門外,他耳朵聽的很清楚,整個偏院已經被徹底封鎖了起來,隻剩下了李絢和崔知溫。

如今崔知溫,最想要弄清楚的,便是同安太夫人崔氏真正的死因。

李絢收回目光,看向崔知溫,認真道:“崔相想必也知道,本王在洛陽行動受到的限製頗多,各種消息不是很靈通,多依賴東宮之下。”

稍微停頓,李絢說道:“對於同安太夫人之事,本王亦所知不多,也就是太子告訴過本王,說十二那夜,同安太夫人帶著孫女鄭七娘,連夜趕赴長安,之後就沒有消息了。”

“那一日,七娘高燒不退,派人去洛陽城中請太醫又久而不回,最後隻能去陝州,然後去長安。”崔知溫抬頭看向李絢,問道:“王爺於此事也不知嗎?”

“知道,但本王以為所謂生病,不過是同安太夫人故意放出的假消息,畢竟她留在洛陽實在尷尬,這才找個理由離開。”李絢輕歎一聲,道:“一個高燒不退,就算洛陽城中的太醫找不到,洛陽城外,也是有不少良醫的。”

崔知溫似乎並不知道鄭七娘中毒之事。

或者說,整個鄭氏如今在洛陽的人中,並無人知曉,鄭七娘曾經被武後毒殺之事。

李絢眼睛閃過,這種事情,其他好瞞,但右衛和大理寺檢驗屍體,怎麼瞞過的。

……

“王爺此言不假,洛陽城中雖有無數名醫,但在洛陽之外,也有無數大戶人家,致仕耆老,找一二名醫還是做得到的,更彆說鄭氏家中,本就有一名名醫,風寒不是什麼大病,所以……”

崔知溫深吸一口氣,輕聲歎道:“所以,阿姐連夜上嵩山,還是為了找相王。”

那一夜,李旦就在嵩山,甚至距離崔氏衰落懸崖也不過一步之遙,這裡麵的嫌疑很難擺脫。

“但是,相王和鄭家已經沒有關聯了。”李絢神色認真起來,看向崔知溫說道:“崔相應該知道,那幾日,東宮對相王府打壓極重,相王府的屬官幾乎都被趕出了洛陽,相王收斂手腳還來不及,如何還會和鄭氏有聯係。”

崔知溫沉默了下來。

李絢的意思很清楚,或許是崔氏是去和李旦見麵,但絕對不是李旦請求鄭氏去的。

“所以那麼那一夜,阿姐和相王有沒有見麵?”崔知溫麵色凝重的看向李絢。

想要知道相王的動靜,問東宮便是。

見了便是生死相關。

李絢略微遲疑,但還是開口說道:“絢隻知道那一夜,沒人上山進入相王所居之處。”

崔知溫深深看了李絢一眼。

他家堂姐,那夜終究隻是到了山腰,出事也是從山腰所出,自然不可能進入更高處。

但這並不意味著李旦沒有主動下來。

……

“此事陛下已經責令大理寺和刑部聯手查察。”李絢抬頭看向崔知溫,認真說道:“若是有什麼疑問,崔相可以直接問王寺卿和段尚書,他們二人那裡應該會有結果。”

“就怕他二人有所隱瞞。”崔知溫眼角帶出一絲冷笑。

他怎麼可能看不明白這其中的貓膩。

事關皇帝之子,段寶玄和王及善又都是皇帝的親信,這種事情,就算真的查到什麼,他們也不會對外明說。

李絢笑笑,說道:“崔相過慮了,很多事情,彙稟的是一個人,收拾查案的,卻是另外的人……絢相信哪怕是王寺卿和段尚書有什麼交待,崔相應該也能夠弄清楚真相的。”

“多謝王爺提醒。”崔知溫平靜的點頭,他也是多年為相,這點怎麼可能會想不到。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暗淡。

因為從李絢的話中,他能夠確定,這件事情的確和東宮無關。

那麼就是相王了。

……

“有件事情王爺可能不知道。”崔知溫看向李絢,說道:“阿姐的遺體被送回之後,家中專門找人收拾了一番。”

李絢的神色頓時肅然起來。

同安太夫人的死亡雖然是跌落山崖而死,但是鄭七娘的身上卻是有問題的。

那是武後的手腳,武後派人給鄭七娘下的毒。

若是崔知溫查出來鄭七娘的中毒,那麼很多事情就能聯係起來。

看到李絢神色肅然,崔知溫輕歎一聲,說道:“阿姐的身上,原本是攜帶有什麼東西的,但是最後卻沒有了。”

李絢眉頭一挑,隨即皺眉問道:“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崔知溫微微低頭,然後又看向李絢道:“王爺覺得會是什麼?”

李絢一愣,腦中思緒閃過,隨即無所謂的笑道:“崔相何必如此,能夠被同安太夫人隨身攜帶的,無非就是那本婚書,但那本婚書已經沒有用了,它的真本已經被本王燒了。”

崔知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他想要詐一詐李絢,但最終卻什麼都沒有弄出來。

臉上的神色低沉下來,崔知溫略微有些哀傷的說道:“那麼王爺覺得,阿姐見相王究竟是為什麼?”

“猜不出來。”李絢微微搖頭,說道:“但無非就是不甘心而已,這種事情,離得越近越倒黴,裴相不也是因此而罷相嗎?”

崔知溫沉默下來,雖然眼下李絢一口一個崔相的叫著他,但實際上他早就不是宰相了。

李絢尊重他,如今更尊重他博陵崔氏的出身。

但博陵崔氏在隴西李氏麵前又算什麼。

尤其是牽涉到了皇權奪嫡之爭,一個不小心,便是身死人滅的下場。

李絢輕歎一聲,說道:“嵩山上的事情,依絢來看,與相王是無關,若是說真有什麼牽涉,也是元萬頃的事情。

崔相應該知道,很多事情都是元萬頃在奔走,相王很多事情都是被元萬頃所蠱惑。”

崔知溫緩緩的點頭,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元萬頃已經被皇帝斬了,想要弄清楚嵩山上發生了什麼,要麼直接去問相王,要麼地府去找元萬頃。

“往事已矣,生者當前。”李絢目光看向前方,輕聲說道:“崔公,陛下讓崔公明年和吏部一起負責科舉之事,便是陛下的補償,但若是崔公繼續追究那些不著風影的事情,陛下那裡就不好說了。”

崔知溫抬頭看向李絢,李絢神色平靜,絲毫沒有他言語之中軟硬兼施的模樣。

心中雖然有一口怨氣吐不出來,但崔知溫知道,這口怨氣對不到李絢身上。

他和這件事情無關,東宮和這件事情無關,但是相王呢?

相王沒那麼容易動手,那夜雖然大雪,但相王行動有太多人盯著了。

或許是元萬頃動手,但元萬頃已經死了,甚至竇思泰都被免職。

追究相王自然是追究不成,追究元萬頃,可是彆忘了,元萬頃是同安郡公鄭玄果妻子元氏的族弟。

這件事情說到底,是鄭家自己的事情……

“王爺說的沒錯,越是和皇位接近的東西,牽扯就越危險。”崔知溫想起死去的元萬頃,神色悲哀起來。

元萬頃說到底也是曾經教導了李旦多年的老師。

他還是北門學士,協助武後分宰相職權的北門學士。

可就是他這樣的人,說死也就死了。

武後甚至都沒有救他一救。

“鄭家的事,鄭家自己去處理就好了,而且東宮娶鄭九娘,便是鄭家怕也不願意多追究這些。”李絢輕輕一句話,崔知溫臉色微變。

在他家堂姐剛剛過世的時候,皇帝依舊讓東宮娶鄭九娘,目的自然便是分裂鄭家。

鄭玄果一脈,之所以能夠成為鄭家主支,根本原因,還是因為鄭仁泰是玄武門功臣,和皇帝還有幾分情分。

如今若是皇帝對鄭玄果一脈不再青睞,反而親信鄭玄楷一脈,那麼鄭玄果的仕途恐怕將走下坡路。

守孝三年,這可不是一個玩笑話。

若是在當年還好,不過是守孝一年,但自從天後要求官員家中父母病逝者,守孝三年之後,再度任官的難度就要大上許多。

而且有這樣危機的,也不隻是鄭家,崔家又能好到哪裡去。

崔知悌身體不好,明年依舊要致仕。

崔知溫的身體也強不到哪裡去,關鍵是他現在不再是宰相。

崔知溫突然明白了皇帝任命他明年和吏部兼管科舉的目的。

崔家是崔家,但崔知溫是崔知溫,他們四兄弟之間,崔知溫的仕途是最好的,但即便如此,他的年紀也不小了。

他家四郎崔知遜,如今隻是許州長史,這個年紀,仕途已經到了儘頭。

如今皇帝讓他參與科舉,無非就是給他一個機會和其他人交換一些利益。

以他如今的情勢,除開世家以外,能夠為兒女未來著想的,隻有……隻有眼前人了。

“王爺,不知道犬子……”

……

夜色深沉,李絢皺著眉頭返回玉龍苑。

脫去外袍,李絢在桌案邊坐了下來,劉瑾瑜為他倒了一杯熱茶,然後問道:“今日之事處理的如何了?”

“還好。”李絢微微點頭,但隨即又帶著不解看向劉瑾瑜,說道:“崔家已經安撫,盧家不會多事,鄭家除了同安郡公之外,基本已經安定,隻是為夫還有一個問題。”

“夫君請講。”劉瑾瑜在李絢側麵坐了下來。

李絢點點頭,然後說道:“是同安太夫人的事情,那夜同安太夫人在嵩山跌落山崖,但是他們隻找到了太夫人崔氏和鄭七娘的遺體,那麼護衛同安太夫人的人呢,為何一個不見,鄭氏和崔氏,今日都未曾提過此事?”

要知道,當夜,鄭家的管家可是帶著兩個護衛一起跟隨的。

雖然那兩個人暗地裡算是李絢的人,但鄭家和崔家不聞不問就奇怪了。

劉瑾瑜微微搖頭,說道:“他們肯定在查,不過很難能查出什麼,當然,也可能是在等同安郡公回來。”

“鄭玄果?”李絢眉頭微皺,輕聲說道:“他如今人在伊州,等他回來,起碼是七八日之後了,還來的及嗎?”

“就看他們如今怎麼想了,若是掌握了什麼關鍵,到時候鬨僵起來,其他人好說,但陛下那裡,就是夫君的職責了。”劉瑾瑜略帶擔憂的看著李絢。

李絢微微的眯眼道:“是啊,陛下在一直看著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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