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蘇晚的話,秦易一陣煩躁,掩在夜色中眉頭緊皺,開口帶了不悅。
“不用你多管閒事!”
蘇晚沒接話,秦奶奶白天的話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小易是個好孩子,自從腿出了問題後,才性格大變,奶奶知道他心裡苦……”
秦易以前可以說是天之驕子,秦奶奶提起時語氣中滿滿的都是驕傲。
說到最後,又是掩飾不住的失落。
“晚晚,奶奶看得出來,你是個好孩子,奶奶讓你嫁過來,是奶奶年紀大了,想看著他成個家,就算下去了,也算對他爸媽有個交代,是奶奶自私,苦了你……”
秦奶奶看著她愧疚地擦了擦眼,蘇晚拍拍她的手。
“奶奶,沒事我們一起幫他!”
蘇晚來到秦家,秦奶奶就將自己結婚時的金鐲子給了她做見麵禮。
她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先是失去了兒子兒媳,唯一的孫子又癱瘓了,她這麼做,也是情理之中。
對於她來說,嫁給秦易脫離蘇家,反倒清淨了不少。
有了這個插曲,兩人一夜無話,蘇晚醒來時,秦易正坐在床上,緊繃著的臉上有些不正常的紅。
“我扶你!”
蘇晚睨了一眼昨晚被她收拾時推遠的輪椅,料想秦易想去廁所。
起身去攙扶,卻被秦易用力甩開。
“不用你!”
秦易又惱又怒,他真是服了這個女人,她看起來小小的,臉皮怎麼那麼厚!
還有這麼多小心機,故意把輪椅推那麼遠,不就是想跟自己多接觸嗎?她這樣的女人,就是想從他家撈錢。
蘇晚不理睬他的脾氣,起身將輪椅推了過來。
也不說話,上前扶著秦易,將他大半體重都壓在自己身上,女孩特有的體香淡淡傳到他鼻中,秦易心不可抑製的跳了起來。
他緊抿著唇,任由蘇晚推著他去了廁所。
蘇晚也是第一次跟男性這麼親密接觸,屬於秦易獨有的氣息噴灑在她脖間。
她一心撲在秦易身上,沒有旖旎心思。
秦奶奶之前給春易討過一房媳婦。
那時秦易的腿剛出事不久,他整個人變得暴躁又敏感,秦奶奶怕他精神上出問題,擔心的不行,就托人在老家給他找了個媳婦。
那女人家裡一窮二白,借機狠狠敲了秦家一大筆錢,秦奶奶幾乎掏乾了自己的家底兒,結果那女人來的第二天就跑了。
臨走還不忘諷刺秦易。
“一個瘸子,連路都不能走,你們這就是騙婚!想讓老娘跟著你為你擦屎端尿,沒門兒!呸!”
秦奶奶一生為人和善,跟她接觸過的人,無不稱讚她是個和善的老人,她不會罵人,聽著那女人年紀輕輕說話粗鄙,氣得渾身發抖,抹著眼淚說“造孽,造孽啊。”
秦易又氣又怒,他恨自己為什麼不小心一點,再小心一點,奶奶那麼大年紀了,還跟著自己被人罵。
更可恨的是那個女人,敲了自己家一筆不算,還倒打一耙,但又沒辦法說理,奶奶托媒人說時,隻說他身體受了點傷,沒有告知人家自己雙腿廢了。
秦易安慰奶奶,自己一個人可以,讓她不要再為自己操心,可老人總是不放心,又輾轉托人,將蘇晚娶了進來。
他看著蘇晚,眼中閃過一抹厭惡,他倒要看看,她能偽裝幾天?這樣的日子,她能不能過得下去?
有了上次的教訓,這次他不會給蘇晚敲他們一筆的機會!
絕不會讓奶奶再難過。
就算蘇晚要走,也是他把她趕走,休想再從奶奶手裡撬走一分錢!
不知秦易心思的蘇晚,利落的收拾了一桌飯菜,她乾活利索,秦奶奶一個勁兒地誇。
“哎呦,晚晚啊,你做的飯一看就好吃,廚房也收拾的乾乾淨淨,真是個好孩子。”
秦奶奶原本以為,蘇家那樣的條件,家裡也是保姆的,蘇晚一個女孩子,家裡怎麼也舍不得她下廚房。
她現在看蘇晚,是越看越滿意。
真是好孩子,如果小易腿沒事,這兩人得多般配呀。
蘇晚衝秦奶奶笑笑,以前在農村的時候,她自記事起,就會做飯洗碗了,養母對自己很苛刻,高興了給她碗飯吃,不高興了飯都沒有。
蘇晚如果敢惹她生氣,她就把飯倒在地上,讓她跪著舔吃。
“吃吧。”
幼年的蘇晚不懂,跪下又舔又用手抓,搞得整個人身上全是飯漬,養母就笑著拍手。
“果真是賤啊,這樣都吃!”
蘇晚陷在回憶裡,不由緊緊握住筷子。
“晚晚?晚晚……?”
“啊?奶奶怎麼了?”
她安慰自己,曾經那樣豬狗不如的生活,她都熬過來了,蘇家不講理的偏心偏信她也經曆過,現在隻是受秦易點臉色算不得什麼。
秦奶奶慈愛地看著蘇晚。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我呀說明天你們要回門,一會兒你跟我一起去買點東西明天帶回去。”
“不用了奶奶。”
“就這麼定了,我知道你家裡不缺東西,但咱們不能失了禮數,讓人看笑話,更不能讓你沒麵子。”
蘇晚一噎,她不太適應秦奶奶的熱情。
搪塞了幾句,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晚晚,來吃塊排骨,你吃的太少,人呀太瘦了,要好好補補才行。”
蘇晚一邊吃一邊聽秦奶奶念叨多吃飯,身體好了才有健康,儼然把她當作自己家小輩一樣疼愛。
蘇晚默默低頭,這樣的親情,真的屬於她嗎?
秦奶奶細心的怕她回去沒有麵子,要買禮物給她帶回去,她想著自己來秦家時,帶的那點東西據說是嫁妝的東西。
婚前的那幾天,韓紅梅格外忙碌,買了許多東西回來,蘇晚以為韓紅梅買的那麼多東西,是她的婚禮用品,全是為她結婚準備的,她甚至在心裡隱隱期待。
但直到她來到秦家,才知道,那些東西大部分是給蘇晴跟蘇世坤的,她的東西,就兩身衣服,一個新暖瓶,一個新臉盆,一個手電筒,蘇世坤買的收音機,還在蘇晴手裡。
其中一件半舊棉襖還是蘇晴穿過的,兩條褲子是現裁的,其他的嗬嗬。
她自己的親生父母都沒為自己考慮過這樣的問題。
秦奶奶考慮到了,她想抓住這抹溫暖,又怕抓不住!
第三天回門的時候,秦易在秦奶奶的‘逼迫’下找領導申請了輛車送自己,車子剛到蘇家,蘇晚就看到蘇承德跟韓紅梅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