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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開始是仰慕,天朝上國之民,走到哪都要被高看一眼。
尤其是漢人不隻是掌握財富、學問,外貌方麵也同樣比他們優秀。
身材比他們高大魁梧,容貌也比他們更加俊美……
無論從哪方麵做對比,都讓他們自慚形穢。
所以麵對漢人,他們是仰慕兼自卑皆有。
第一次轉變是大明禁海之後,他們發現這些漢人似乎失去了庇護。
原本的仰慕變成了覬覦,原本的自卑也變成了一種極端的仇視。
隻是還沒等他們開始行動,大明就解除海禁重回南洋。
並且一出手就消滅了呂宋,建立了楚國。
隨後占領的淡馬錫島,控製了麻六甲海峽。
南洋土著被大明強大的國力震懾,隻能收起了不軌之心,再次當起了溫順的綿羊。
尤其是朱樉在南洋的那一圈殺戮,更是將這些土著嚇的瑟瑟發抖。
隻是有些小心思一旦生出,就很難再消失。
比如覬覦之心。
以前他們隻是羨慕南洋漢人的富有,並沒有彆的想法。
現在不一樣了,他們起過覬覦心,隻是被強壓了下去。
但這個心思一旦產生,就會時不時的冒出來,自我意淫一番。
這些漢人掌握著大量財富,要是都給搶過來該多好。
想的多了思想就會發生轉變。
他們真的產生了劫掠的想法,並認為這種方法能讓自己致富。
後來他們的想法又變了,這些漢人掌握的財富本應該是我們的,隻是被漢人搶走了。
我們隻是把屬於我們的東西搶回來。
當整個社會都陷入這種情緒的時候,事情就很危險了。
隻是大明太強了,他們隻能躲在陰暗的角落意淫。
真見了漢人,他們比以前還要謙卑。
這種現實和幻想的落差,讓他們活在一種扭曲之中。
一旦機會到來,這種扭曲就會變成恐怖暴力。
很快機會又來了,因為淡馬錫之變,大明朝廷開始厭惡南洋大族,不再庇護他們。
於是那種病態的心理開始走向極端。
直到那根導火索被點燃,南洋被引爆了。
以前在漢人麵前畏畏縮縮的土著露出了獠牙,拿著自己的農具、廚具走上街頭。
向見到的所有漢人釋放了自己的暴虐。
一開始他們還小心翼翼,做好了隨時逃跑的準備。
一來是怕大明乾涉。
二來南洋漢人實力也非常強,如果抱團抵抗,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很快他們就發現,淡馬錫方麵沒有任何表示。
而南洋的漢人似乎根本就沒有抱團的意識。
那些本該起帶頭作用的大族,要麼逃跑了,要麼關起門試圖靠著高牆大院抵抗。
漢人百姓群龍無首,隻能單方麵被屠殺。
等他們殺完百姓,回過頭很輕易就攻破了大族的豪宅。
這一刻,土著人發現原來漢人如此的弱小,在我們麵前連羔羊不如。
甚至有人生出了一個念頭,明軍或許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強大。
以前我們隻是被嚇唬到了。
這個念頭讓土著人更加的興奮,也更加的肆無忌憚。
放下了所有的顧慮,將屠殺傳遞到了南洋每一個角落。
南洋的漢人則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他們一開始祈禱那些大族站出來,帶領大家抵抗。
然後發現,那些平日裡享受大家供奉的大族,直接拋棄了大家。
他們期望朝廷來救自己,可是朝廷遠在天邊。
沒辦法,他們隻能四處躲避。
——
淡馬錫總督府和南洋艦隊在做什麼呢?
他們什麼都沒做。
有人去南洋艦隊求援,然而郭英卻很為難的說道
“我也很想保護大家,但沒有朝廷的旨意,我一艘船都調不動。”
“如果我強行調兵,就是夷三族的大罪,希望大家能體諒我。”
“不過大家放心,我已經派人去洛陽請旨,隻要朝廷旨意到達我立即出兵。”
他說的是實情,朝廷對軍權的管束非常嚴格。
除了日常訓練,擅自調動超過五十人的軍隊,要被免職。
擅自調動百人軍隊要被處死。
擅自調動大軍開戰,形同謀逆要夷三族。
除非南洋土著不長眼,主動進攻大明領域,比如淡馬錫島之類的。
他才能以保家衛國的名義出兵。
可是很顯然,土著勢力還沒有徹底昏頭,不可能直接對大明亮出獠牙。
南洋艦隊就隻能乾看著,什麼都做不了。
郭英不可能放著三族不要去救彆人。
求援的人也知道這個道理,隻能無奈的去他處求援。
等送走求援之人,郭英長歎了口氣,看著漢人被屠卻隻能乾看著,對他來說確實是個煎熬。
不過想到後續的計劃,那一點點惆悵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大分封啊。
時機終於要到了。
以他的功績,一個侯爵國是定然少不了的。
真正的諸侯王,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觸摸一下這個位置。
將來去了九泉之下,也有臉麵見列祖列宗了。
——
淡馬錫總督府那邊的門檻,也快被求援的人給踏破了。
初次聽說這個情報,傅安都驚呆了,他無法相信土著竟然敢這麼做。
等接受了現實,他有些慌了,立即下令淡馬錫戒嚴。
至於出兵保護大家,他表示沒辦法。
淡馬錫總督府隻有行政權沒有兵權,他有心無力啊。
況且他也無權對各藩屬國開戰。
麵對求援之人,他隻能無奈的表示,會立即將此事上奏朝廷。
他說的也同樣沒有問題,淡馬錫總督府確實沒有兵權。
隻有幾千名維護治安的差役,手中的兵器以懲戒棍居多,連刀劍都沒有幾把。
靠他們去保護南洋漢人,屬實有點為難人了。
隻是,等送走求援的之人,傅安就猶如變臉一般,惶恐無奈變成了智珠在握。
信步來到小花園,在這裡見到了賈思義。
賈思義笑道“傅總督的表現出乎在下的意料啊,麵對漢人被殺,竟能視若無睹。”
傅安不著痕跡的說道“非是無動於衷,而是為了國家大計該有的犧牲是難免的。”
“如果有一天朝廷需要我犧牲,我甘願赴死。”
“哈哈……傅總督真是忠貞為國,在下佩服。”賈思義嘴上說著佩服,實際上壓根不信。
心裡還在嘀咕,果然不愧是文人,謊話說的和真的一樣。
然而他卻不知道,傅安是真的言行一致。
至少前世他做到了,麵對屠刀依然沒有背叛大明。
傅安可不是什麼任人欺負不懂還手之人,麵對賈思義的調侃立即進行了反擊
“哎,你說陳伴讀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他在策劃南洋計劃的時候,就沒有考慮過這些無辜之人嗎。”
賈思義毫不猶豫的道“陳伴讀自然是大明的忠臣,他心目中隻有大明沒有其他。”
“雖然南洋計劃會導致一些無辜人犧牲,但更多人卻因此受益……”
說到這裡他突然頓住,已然是反應過來被下了套。
你剛才說我坐視無辜被殺,不是個正人君子。
那這個計劃的製定人陳伴讀,豈不是第一號偽君子?
倒不是他反應遲鈍什麼的,而是傅安拿陳景恪設局。
賈思義作為陳係乾將,但凡猶豫一下,都是對自己身份的不忠誠。
事實證明他很對得起自己的身份,下意識的進行了回答。
等話出口,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反將了一軍。
想明白這一切,他搖頭失笑道“傅總督還真是從不抱隔夜仇。”
傅安也並不想真的和對方鬨翻,更不願意得罪陳景恪。
稍稍露一下獠牙,告訴對方自己不是好欺負的,然後見好就收。
“哈哈……開個玩笑,說起來我對陳伴讀也是仰慕已久。”
“若非他的變革,哪有我的今日。”
“之前離京赴任的時候,曾有幸跟隨他學習了一些時日,獲益良多啊。”
賈思義仰慕的道“陳伴讀智深若海,能得其中一滴水,就能讓我受益終生。”
“隻可惜我愚鈍,幾次有幸在他身邊學習,皆無太大收獲。”
“不過我兒子比我爭氣,在洛下書院進學,將來成就定能超過我。”
傅安到並不懷疑這話,錦衣衛與彆的部門不同,他們更相信自己人。
職務在一定程度上是能世襲的。
爹是錦衣衛,兒子就能優先進入。
爹是小旗官,兒子隻要不蠢乾上幾年就能接替他的位置。
隻要賈思義能順利乾到退休,他兒子進入錦衣衛也能優先獲得提拔。
而且當前的南洋計劃,他可是有大功的。
這個功績也能傳給兒孫。
再加上背後有陳景恪當靠山,隻要他兒子不蠢,當個百戶沒太大問題。
問題就在於,他願不願意讓自己的兒子繼續當錦衣衛。
畢竟錦衣衛權勢雖然大,可名聲太差,說不定哪天就背黑鍋被抄家滅族了。
他剛想到這裡,就聽賈思義遺憾的道“陳伴讀說我家那孩子有點天份,適合學習理科。”
“所以準備收他為徒,好好在書院做學問,恐怕是沒機會做官了。”
“哎,可憐我,後繼無人啊。”
傅安???
你瞅瞅你說的是人話嗎,我怎麼有點想打人。
雖然沒人知道理科的全貌,可陳景恪幾次出手,也讓世人知道那是一門極為高深的學問。
能夠化腐朽為神奇,創造種種不可思議的器具。
當一種技術達到近乎於道的高度,就沒有人敢小瞧了。
況且陳景恪是什麼人,他的徒弟想出仕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什麼才叫贏在起跑線上,這就是。
你這哪是遺憾,分明是來炫耀的好吧。
最氣人的是,明知道如此他還得出聲祝賀。
心裡彆提多難受了。
不過因為都和陳景恪有淵源,經曆過這一番交談之後,兩人對彼此的提防都降低了不少。
接著就談起了以後的南洋。
傅安一臉煞氣“除惡務儘,這次一定要把南洋徹底打掃乾淨。”
“不論是土著勢力,還是異教徒,必須全部清除。”
“如此才能徹底把南洋變成大明的一部分。”
對於他的激進,賈思義已經見怪不怪了。
來之前他就知道,這位傅總督雖然是讀書人出身,卻一點都不迂腐。
相反,那是妥妥的激進派。
剛出仕沒多久,就隨隊前往高麗,全程參與了滅亡高麗的謀劃。
後來一直在鴻臚寺任職,對外態度非常強硬。
還幫助太孫完善了涉外禮儀製度。
據說,他之所以擊敗競爭對手成為淡馬錫總督,就是憑借著出色的涉外經驗。
朝廷的南洋清除計劃,說實話有點不符合儒家的‘禮’。
但傅安卻非常支持,並親手操辦了後續的所有步驟。
南洋計劃進展的如此順利,他居功至偉。
所以,聽到他殺氣騰騰的發言,賈思義絲毫不覺得奇怪。
不過他也有自己的顧慮“不怕他們集結對抗大明,就怕這些土人逃入深山老林,時不時的出兵騷擾我們。”
朝廷這麼多年都未能平定雲南,西南到現在都還采取羈縻製度,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如果南洋土人也這麼做,那問題就很大了。
傅安卻說道“不一樣,以大明的實力,真要下定決心不計代價的去做,區區西南早就平定了。”
“之所以遲遲沒有解決,不是沒有能力,而是沒必要。”
大明雖強,需要麵對的難題也非常多,沒必要將太多力量消耗在西南。
采取教化政策,慢慢的滲透進去,以最小的代價實現治理是最好的。
“南洋不同,未來這裡是要分封諸王的。”
“那些王爺的封國不會太大,需要處理的事情很少,他們就有精力和土人打消耗戰。”
“西平侯在雲南的政績,就是最好的證明。”
“而且有土人的壓力在,也能防止諸王過早的腐化。”
“所以我認為,土人逃入山林在短期來看,是一件好事。”
“不過前提是,朝廷要出手將土人中的大勢力全部消滅。”
“而這也是我們南洋計劃的核心任務之一。”
“你們錦衣衛也要出動,將每一個大勢力都查清楚,絕不可有遺漏。”
“之後也要廣派線人,及時了解土人的動向。”
“一旦發現他們有抱團的跡象,就及時通報諸王,讓他們出兵鎮壓。”
賈思義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這話與陳伴讀所言非常相似。
來這裡任職的時候,陳景恪專門和他談過。
其中就談到了如何處置逃逸的土人。
陳景恪的話和傅安的意見,有異曲同工之處。
大致都是說,土人成不了氣候,而且他們的存在還能讓諸侯王不敢懈怠。
等諸侯王解決了土人問題,國祚也差不多就穩定了。
而大明也能利用土人的隱患,強化對諸侯國的領導。
可以說一舉多得。
傅安能有這一番見地,實在讓人驚訝。
難怪陳伴讀會讓他來當淡馬錫總督。
想到這裡,他決定賣傅安一個好,回去之後就將今日的對話寫成密信送回了洛陽。
他還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寫過這樣一封信。
現在告訴彆人,有賣好的嫌疑,屬於落了下乘。
等將來傅安真的發達了,自然會有辦法讓他知道。
到那個時候,這份人情會千百倍的收回來。
——
麵對南洋土人針對漢人的屠殺,有一個勢力采取了行動。
那就是楚國。
許柴佬去年就重返南洋,不過他沒有擔任楚國國相,而是成了楚王朱楨的首席幕僚。
地位有點類似於陳景恪在大明。
他上任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讓朱楨為這場即將到來的動蕩做準備。
“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在動蕩之時哪怕大王隻是站出來發聲,都能收獲巨大的影響力。”
“如果出兵保護一部分漢人,南洋漢人都會感念大王的恩德。”
“屆時大王就可成為南洋最具威望的人,楚國也將會成為南洋漢人的向往之地。”
“即便將來分封諸侯王,楚國依然是南洋諸國中的翹楚。”
對於這個計劃,朱楨自然非常支持。
誰還沒點大的追求是咋滴了?
國土麵積上確實沒啥辦法了,大明劃定的國界線,他不敢隨意跨越。
但影響力這方麵總是可以做點什麼的吧。
這些事情,可都會被記錄在曆史上的。
不過他也有憂慮“我們才隻有兩萬軍隊,不可能與南洋所有土人開戰。”
“許先生以為我們應該如何做?”
許柴佬說道“很簡單,先向藩屬勢力發出照會,不可屠戮漢人百姓。”
“他們必然不會聽……這時候大王就可以選擇一個不強也不弱的敵人出兵。”
朱楨脫口而出道“蘇祿國。”
蘇祿國全稱蘇丹蘇祿國,是幾年前才新成立的國家。
聽蘇丹這倆字就知道,它是個伊教國家。
它的位置在楚國南部的蘇祿群島上,正好處在淡馬錫和楚國之間。
朱楨早就看他們不爽了,大家信仰不同,族群也不同。
關鍵是,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眠。
雖然我爹沒把蘇祿群島劃給我,可不妨礙我想控製這裡。
至少不能讓這裡被異族人占據。
隻是之前一直沒有機會,這次終於有合適的借口了。
許柴佬也笑道“大王英明,某也以為攻打蘇祿國最為合適。”
“消滅蘇祿國,拯救那裡的漢人百姓於水火,百姓必然或感念大王的恩德。”
“將來不論朝廷將那裡分封給誰,有了這次的事情,他都要仰大王鼻息。”
於是興奮的朱楨集結大軍,在蘇祿國對漢人動手之後,親率大軍前去解救漢人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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