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時代的需求
回到家,陳景恪就將這件事情原原本本記錄下來。
在得知淡馬錫出事後,他一直在反思。
這件事他也有責任,最大的責任自然就是用人不當。
不是因為推薦了許柴佬,當時確實沒啥特彆好的人選。
真正的問題在於,推薦了許柴佬之後,又讓岑信通去做配合。
當時他想的是,兩人都了解南洋,關係還不錯可以更好的配合。
推行新政要得罪很多人,有錦衣衛這張虎皮在,是能鎮得住那些人的。
還有一部分原因,是源於前世看過的影視小說。
兩個領導有矛盾,往往會相互拖後腿,把簡單的事情變複雜。
當時他就在想,上麵會不會用人啊?
用人之前就不調查一下性格?
為啥要把兩個尿不到一個壺裡的人放一塊兒?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嗎?
後來他以為,是編劇故意這麼安排,製造衝突和對立。
現實中用人,大概率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然而他卻忘記了一句話,藝術來源於生活。
兩個人合得來,在做實事的時候,確實能起到一加一大於三的效果。
然而在貪腐的時候,起到的效果是一加一大於一百。
許柴佬和岑信通就是如此,他們雖然沒有貪腐魚肉百姓,卻在對方失誤的時候互相遮掩。
把一小錯誤變成了不可挽回的巨大錯誤。
試想,如果兩人沒關係,岑信通會替他隱瞞嗎?
兩個人不合,或許會因為內鬥互相掣肘,可隻要他們不掀桌子事情早晚能辦成。
最多就是費一點周折而已。
畢竟他們上麵還有人壓著呢,想升官發財就必須把工作做好。
這就叫用人的藝術,老祖宗留下的經驗,不服不行啊。
這種失誤,換成從小就接受係統政治教育的人,大概率不會犯的。
可惜,陳景恪並沒有接受過相關教育。
當時朱元璋等人對此並不了解,因為他一直以來的高瞻遠矚,對他的能力有所高估。
以至於陰差陽錯犯下了這個錯誤。
至於如何處置兩人,他還沒有想好。
不過他也沒有打算推卸責任,肯定不會將過錯都推到兩人頭上。
等兩人回來再說吧。
倒不是他多麼高尚,實際上他也是個俗人。
還是個非常俗的俗人。
上輩子碰到老人摔倒了,他都要看看周圍有沒有攝像頭,才決定扶不扶。
看到美女,他也會多瞅幾眼,心裡還會YY一番。
穿越後變得和聖人一般……
還真不是因為穿越一次,將他的靈魂給洗禮了,而是他有了更大的追求。
金錢?美女?口腹之欲?
和名垂青史比起來,這些都太低級了。
一個當聖人的機會擺在麵前,你會視而不見,還是牢牢抓住?
現在,陳景恪麵前真有這麼一個機會,他選擇搏一搏。
正因為他有更大的野心,所以才會表現的如此克製。
所以他才會以高標準要求自己。
事實上他不知道的是,當他下意識的選擇用高標準要求自己,而不是去要求彆人。
就說明他至少不是一個壞人。
將筆記檢查了一遍,將其中的幾處瑕疵進行了修改。
這裡麵全是他從政的經驗心得,是留給孩子還是公之於眾,就看最後大明能發展成什麼樣子吧。
就在這時,福清拿著一個小書匣走進來:
“郎君,幻遊記定稿了,你看看可還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嗎。”
陳景恪將書接過來,卻並沒有翻開,而是放到一旁笑著說道:
“咱們福清現在也是名滿家了,肯定沒有問題。”
福清喜笑顏顏:“都是郎君的功勞,我隻是潤潤色罷了,可不敢居功。”
陳景恪笑道:“夫妻一體,何分你我。”
福清走到他身後,瞅了一眼筆記,有些氣憤的道:
“那許柴佬太不中用了,枉你如此信任他。”
陳景恪搖搖頭,說道:“商人群體的軟弱性和妥協性罷了,許柴佬出身商賈之家,難免會沾染上這種性格。”
“希望經曆過此事之後,他能醒悟過來。”
這個時代還沒有資產階級這個概念,他簡單的將其用在了商人身上。
其實這是極其不準確的,不過也無所謂了。
在重農抑商的思想氛圍下,中國商賈群體的腰杆子,確實硬不起來就是了。
福清卻聽出了他的話外音,有些驚訝的道:
“你還準備用他?”
陳景恪點點頭,說道:“用,若就此將他放棄,之前的投入就全虧了。”
“不過這次不會讓他主政一方了,去給彆人當個副手吧。”
還是缺人鬨的。
雖然淡馬錫那邊沒弄好,但也讓他積累了大量的執政經驗,至少知道如何搞好商業。
而這種經驗,正是朝廷需要的。
“朝廷即將設立特區,需要一些懂商業經濟的人才,讓他去試試吧。”
福清雖然很擔憂,卻依然沒有反對,而是說道:
“也好,先讓他去給人當副手,看看他到底有沒有吸取教訓。”
“如果真的成長了,倒也不枉你如此栽培他。”
“不過一定要好好的觀察,不能再給他騙第二次了。”
陳景恪點頭說道:“這一次特區的官吏將由陛下親自任命,沒人會包庇他。”
之後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彆的。
自然也談到了朱,福清很是歎息,江山易改稟性難移,這個二哥怕是改不了嗜殺的性子了。
其實對於朱一次性屠殺九萬人,陳景恪也感到震驚。
然後就是深深的慶幸,還好將他弄到小亞細亞那地兒去了,否則不知道還要惹出多大的禍端。
至於他去了那邊會不會大開殺戒……
陳景恪表示,那就不是他能管的了,他隻需要對華夏人負責就可以了。
之後又談起了其他的事情,話題不知不覺就聊到了朱身上。
“五哥最近也忙,又要組織人手做試驗,又要編寫醫書,聽說最近還準備開醫學院……”
“說起這個,他可沒少嘮叨你。”
陳景恪笑道:“嘮叨我什麼,我可沒得罪他。”
福清說道:“本草綱目的事情啊,那是你的心血,他可不敢不上心。”
陳景恪毫不愧疚,大笑道:“哈哈……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嗎。”
說到這裡他心中一動,道:“醫學院一直拖這麼久都沒開辦起來,可見他確實抽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