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州之戰最終以明軍大獲全勝告終。
北元慶州軍主帥平章果來戰死,果來子不蘭溪投降。
七萬元軍戰死三萬餘,被俘虜兩萬餘,還有兩萬餘趁亂逃走。
十餘萬百姓,百萬頭牛羊馬匹儘歸明軍所有。
而明軍的損失隻有不到兩千人。
藍玉沒有顧得上休息,立即驅趕百姓以泥沙澆水結冰之法,加高加固城防。
零下十幾度的低溫,沒用兩天慶州城牆就拔高了六七米。
他這才命令大家輪番休息。
另一邊,北元副將哈斯兒帶著親衛翻牆逃走,後續收攏七千餘潰兵。
他沒敢去見納哈出,而是帶人返回了北元王庭。
一通操作之後,罪責全都被推給了戰死的平章果來身上。
他自己隻是被削減職位。
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且說慶州失守的消息傳來,遼東元軍士氣大喪。
納哈出差點被氣暈過去,連連咒罵平章果來。
恢複理智後,他試圖奪回慶州。
然而當他看到那座冰城,徹底放棄了這個想法。
如果是平時,他還能一點點將這座城啃下來,現在沒有這個機會了。
馮勝在藍玉出發之後,沒有等奇襲結果就揮師北上,水陸並進直奔遼東。
納哈出哪還顧得上藍玉,開始收縮兵力試圖抵抗。
時間進入三月份,明軍相繼拿下大寧、寬河、會州、富峪等地。
馮勝突出一個穩中求勝,每打下一地就修築一座城池。
接連修築了四座城池,將後方串聯成一條線。
在確保後路的情況下,才揮師渡過遼河,直達金山附近。
金山就是現在的勃勃圖山,也是納哈出的大本營所在。
然後,納哈出就投降了。
是的,坐擁二十萬大軍的納哈出,幾乎沒有怎麼反抗,突然就投降了。
這個結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馮勝等人一度以為對方是詐降。
直到納哈出親自前往明軍大營表示誠意,大家都猶如在夢中一般。
然後一群大大小小的將領那叫一個氣啊。
恨不得將這個沒骨氣的家夥趕回去,大家正麵乾上幾場。
你投降了,我們的軍功咋辦?
反倒是、納哈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我都投降了,你們咋還一副恨不得吃人的表情?
莫非這些人不是誠心納降,而是埋伏有刀斧手,準備把我弄死?
不過還好,老成持重的馮勝成功安撫住了他,讓受降儀式順利進行。
至此大明完成了傳統意義上的漢地大一統。
消息傳回,舉國歡騰。
群臣紛紛上表慶賀,甚至有大臣建議封禪泰山。
老朱一聽這個建議,臉都黑了。
他表示封禪泰山勞民傷財,且百姓生活具體如何,咱們心裡都清楚,這泰山誰好意思去?
並嚴禁所有人再提此事。
不知情的人隻以為皇帝謙虛,知情人則暗笑不已。
朱雄英笑的嘴巴都合不攏了:“這些人是馬屁拍到馬蹄子上了……”
陳景恪也連連點頭,讓老朱去封禪泰山,看不起誰呢。
封禪泰山,那不是自降身份,和宋真宗趙恒之流一個檔次了。
當然了,雖然心裡很鄙視趙家,嘴上是不能這麼說的。
所以才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絕。
隻能說,宋真宗被動做了一回好事兒,徹底絕了後世君王封禪泰山的念頭。
笑了一會兒,朱雄英說道:“納哈出歸順倒是省了很多麻煩,下一步就是攻打高麗了吧?”
陳景恪頷首道:“按照計劃,應該是如此。還好後續要打高麗,否則將士們肯定很失望。”
朱雄英也笑道:“是啊,動員了兩年,將士們都期待著建功立業,納哈出就這樣降了。”
“這功勞就像是煮熟的鴨子飛了,換成誰都難受。”
陳景恪說道:“徐老大倒是得意了,奇襲慶州陣斬敵軍主帥,這功勞夠他吹一輩子的了。”
朱雄英點點頭,說道:“你說,將來他不會真的和霍去病一樣,封狼居胥吧。”
陳景恪笑道:“這事兒說不準,不過我更看好永昌侯,徐老大還差了點。”
主要徐允恭以前從未領兵作戰,朝廷不可能讓他獨領一軍深入草原。
漢武帝時期,無將可用隻能啟用新人。
大明不一樣,當前真可以說戰將如雲,能掛帥出征的實在太多了。
論資排輩也輪不到徐允恭出這個風頭。
朱雄英沒有再提這一茬,轉而說道:“原本的計劃是六七月份能拿下遼東,再用三個月打下高麗。”
“現在納哈出歸順,替我們節省了三個多月時間,讓我們有更多時間去經略高麗。”
“這下,高麗真成甕中之鱉了。”
陳景恪說道:“高麗已經是我大明囊中之物,沒什麼好擔心的。”
“現在我更關注的是國內的改革,也是時候推行了。”
國內變革,原本是想等遼東戰事有了進展再進行,誰知道進展竟然如此之快。
進度條直接拉到頭了。
對外戰爭的勝利,往往最能提升君主的威望,增加朝廷的凝聚力。
此時正是革新最恰當的時機。
朱元璋自然也明白這一點,當即就頒布了一條條新政措施。
第一就是開海。
在泉州、福州、寧波、鬆江府、青州等五地設立市舶司,掌管出海事宜。
開海之事已經人儘皆知,並沒有人覺得奇怪,很順利的就展開了。
第二條新政就是新稅法。
商業稅還好說,這是早晚都要征收的,大家也都能接受。
真正讓文武百官無奈的,是一條鞭法和攤丁入畝。
表麵看起來此法是麵對所有人的,但誰都知道,這就是在針對豪門大戶。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想象中的反對聲根本就沒有出現,此法就這樣通過。
陳景恪一開始覺得很驚訝,但略微一想就知道是為啥了。
去年朱雄英上書,提出攤丁入畝之法,已經經曆過一番辯論了。
朝廷的意思是明擺著的,此法必然要施行。
百官抗爭過,但沒有任何效果,隻能無奈接受。
當然,主要原因還是老朱的屠刀太鋒利,將人給殺怕了。
尤其是借著趙瑁案,將地方大戶清洗了一遍,又借著清查人口和土地,將宗族勢力敲打了一番。
有能力阻撓新稅法的勢力,已經被打的七七八八。
剩下那點殘餘勢力,能保全自身就偷著樂了,哪還敢和朝廷做對。
真正讓百官震驚的,是第三條政令。
將金鈔局稽查司大部分剝離,組建稅務稽查司,專門負責稅務稽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