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閱看著皇上,那神情還有點兒好奇。
“皇兄,你夢見父皇了?”
皇上點了點頭。
“父皇罵你了吧?”周時閱促狹地問。
皇上一言難儘,看著他那副“我很有經驗”的神情,又忍不住問,“父皇以前給你托夢,時常罵你?”
“可不是?不過我習慣了,不當一回事。”
皇上頓時覺得平衡了。
原來父皇給阿閱托夢也是一頓罵啊,那跟他也沒有什麼區彆。
皇上的心情好一些,甚至現在覺得有點兒底氣了。
“之前你說未明山的異常,說是父皇托夢告訴你的,朕還覺得你說胡話,如今看來,父皇果然非常惦記著這件事,他也跟朕提起來了。”
說起來,皇上也覺得這件事情挺神乎的。
要說今天一直夢到的時候,皇上還是有點兒害怕,但現在晉王在這裡,看晉王說起父皇托夢的時候那麼不以為意,皇上也被安撫到了。
他現在倒是有了一點兒談興,想和晉王好好地聊一聊父皇托夢的事。
“我都說了,那裡就是有異常,應天監那些蠢材還沒有查出什麼來?”周時閱說。
皇上點了點頭,“就是說啊,朕現在真覺得他們太廢物了。阿閱啊,你覺得父皇是真的能托夢?不是朕自己日有所思而夢到的?”
周時閱想到了在祖廟裡都已經能“出現”的父皇,差點兒笑出聲來。
他以前出絕對沒有想到啊,父皇還能“死而複生”呢,托夢算什麼呢?
“我覺得他是真的托夢了,要不然我怎麼會知道未明湖的事?這個我可沒有日有所思啊。”
“而且,皇兄覺得隻是一般的夢?反正我夢到的時候特彆清楚,就好像父皇真的回到身邊一樣。”
“對對對!”
皇上又信了幾分。
因為他也是這樣啊,夢得特彆清楚。
“你沒回京之前,父皇跟我說過幾次,說他夢見皇祖父了,當時朕也不以為然。”
皇上現在回過頭去想想,也許那個時候父皇就是差不多大限將至了,皇祖父說不定是來接他走的。
“他也和我說過,就是說皇祖父他們都提到了龍脈可能受損。”
周時閱覺得,下次可以再去祖廟,但老頭多給皇兄托夢。
這麼邪門的事,皇兄說不定能聽得進去,以後要國事政務上,他能多聽聽話,說不定就不會那麼昏庸了。
讓父皇把威嚴和壓迫感拉滿,皇兄會更聽話。
周時閱目光一轉,“對了,父皇說他留了幾件東西給臣弟,但臣弟又用不著,能不能賣給你?”
這買賣是必然要做的,否則他來跟皇上聊什麼天?
兄弟情哪有這麼深。
皇上震驚了,“什麼東西?你竟然要賣?你有這麼缺錢嗎?”
“皇兄啊,這幾年臣弟在外麵四處跑,花銷很大的,以後要是真成親,擺那麼些不能吃喝的玩意做什麼?妻兒不用養?”
“你有封地,有莊子,有鋪子!”還有俸祿呢。
“那可能是我大手大腳慣了。”
周時閱不以為意,“再說了,我哥是皇帝,我還沒有一點當敗家子的優勢了?”
皇上:“”
你是怎麼把當敗家子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的?
“皇兄要是不想買,臣弟到時候就在下朝的時候問問哪位大人想買,賣給他們吧。”
周時閱又說。“到時候臣弟就說更喜歡銀子金子,皇兄又不願意慣著我”
皇上臉色都黑了。
周時閱還真的敢這麼去說!
而他是絕對丟不起這個臉的!
以他對周時閱的了解,到時候他肯定會說得更誇張,搞不好就會傳成了他這個當皇帝的兄長苛刻親弟,逼得他要賣先皇留給他的擺件了。
等等,是擺件吧?
“既然是父皇留的東西,怎好賣了出去?”
“那皇兄要買?”周時閱眼睛一亮,“皇兄應該會給臣弟好一些的價吧?”
皇上要殺價的放,噎在了嗓子眼。
“這樣,臣弟親自去搬過來,給皇兄挑一挑。”
晉王急匆匆地去了。
但是過了很久還沒有回來。
皇上等得心焦,索性就自己過去看了。
結果一到先皇寢宮,就見晉王抱著幾個擺件,坐在那裡神情淒切又惆悵。
“阿閱,你這又是何意?”
“皇兄,臣弟挑著挑著,悲從心來。父皇就留了這麼點東西給臣弟當個念想,結果臣弟竟然要把它們賣了。”
好慘。
皇上往覃公公那裡看了一眼,覺得覃公公神情有那麼點兒像在偷笑晉王?
真真有點兒丟臉。
二十歲的人了。
皇上又覺得這樣的晉王沒有什麼威脅。
當他看不出來晉王的心思嗎?不過就是想從他手裡挖錢。
但是,對於身為皇帝的他來說,挖銀子是最不值得一提的。
“行了行了,不就是要銀子嗎?朕給你就是了,這幾個擺件你帶回王府去吧。”
皇上看了那幾個擺件,雖然昂貴,但他也不放在眼裡,整個皇宮都是他的,他跟晉王計較這麼幾個擺件做什麼?
“真的?”晉王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臣弟剛才想送這幾件東西賣十萬兩的,皇兄也直接給十萬兩嗎?”
皇上差點兒吐血。
但是晉王都已經開口了,又怎麼可能讓這件事情辦不成?
反正,等到皇上回過神來的時候,晉王還跟他借了人,運了好幾箱子出宮去了。
皇上覺得自己又被晉王給忽悠了!
“這個晉王,慣會來挖朕的私庫!!!”皇上心疼得當天晚膳都吃不下去。
覃公公適時說了一句,“晉王殿下還和以前一樣。”
跟以前一樣熊,就是被寵壞的幺兒。
晉王沒變。
東西都運到了晉王府。
慶嬤嬤看著那滿滿好幾大箱的銀子,還有整整一木匣的銀票,整個人都懵了。
“這幾箱,直接抬給王妃。”周時閱指了指那幾箱銀子。
這可是他爹要出來放風的酬金。
慶嬤嬤給他出主意。
“王爺,把銀子放在王府,小姐要用的話就過來取,這樣她不是回來的次數就多了嗎?”
周時閱搖了搖頭。
“原先本王也如此想過,但她這般愛財,想必有大用。該給她的就不可再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