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家這個莊子,要走一段小路才並入官道。這一段小路,除了束家人,還有莊子裡的人出去辦事,不會有彆的人走,所以這個時候幾乎不見人影。鬱可仙劍法還不錯,輕功一般。而且她一直覺得心慌慌的,腦海裡又控製不住地一個勁在想著二師伯的不對。這一次出門本是不用輪到她來的,不過蘭師姐想來找晉王,覺得隻有一個人不好,便拉著她作陪。鬱可仙便也跟著出了穀。從穀裡出來到京城,一路挺遠,所以也跟比以前更多了些和二師伯近距離接觸的機會。鬱可仙也就發現了二師伯一些古怪之處。比如說,他們一路要是遇到一些江湖人士,特彆是劍術好的,諸師兄會不由自主多留意一下人家,畢竟同是劍客嘛。可是二師伯明明是劍法揚名,他卻對劍客毫不在意,反而是在一處客棧遇到了個道士,他還跟人家道士聊了半天。還有就是,經過道觀,二師伯也要進去看看。她當時隨便轉轉,還看見二師伯在人家道觀供桌前麵捏一些什麼香灰。反正就是有古怪。他們還經過了一個村子,當時沒有彆的夜宿之所了,遇到那個村子,他們都挺高興的,就想進村借宿。結果二師伯到了村口看了看,臉色都變了,當下便語氣嚴厲地喝令他們立即離開。他自己更是頭也不回地走了。不管他們怎麼說,二師伯都隻說那村子不好,不能借宿,說是哪裡不好,他也不回答,問多了便生氣。現在想想,鬱可仙總覺得很怪。她想到被單獨派出去的蘭師姐,實在擔心。蘭師姐和晉王師兄關係好,她得趕緊去跟晉王說說,最好是讓他找找蘭師姐。鬱可仙腦子裡亂糟糟地想著,突然聽到後麵有人叫她。“姑娘,姑娘等等!”一個老婦人的聲音?鬱可仙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看了一眼。遠遠的,一人影朝著她揮著手,緊趕慢趕地跑來。看起來,確實是個老嫗,手裡好像還提著一隻籃子。除了她,後麵沒有什麼人,周圍也靜悄悄的。鬱可仙覺得自己有點兒太緊張了。她隻是覺得二師伯古怪而已,難道二師伯就是什麼惡人嗎?還會特意追上來害她嗎?她也不該如此懷疑自家師伯啊。再說,她和蘭師姐向來感情很好的,蘭師姐又一直說她的師父看著嚴厲,實際上人還挺好。“姑娘,你怎地跑這麼快啊,”老婦人終於來到她麵前,看著六十來歲,頭發花白,滿臉皺紋,穿一身褐色衣裙,普通尋常。“讓我累得不行。”“阿婆,你是束家莊的?你喊我做什麼啊?”鬱可仙問。“我要進城,跟你做個伴一塊走,進城了你幫我找個地方,我眼神不太好使。”老婦人說著,朝鬱可仙伸出手來,“姑娘,你扶著我走吧。”鬱可仙覺得怪怪的,一時間又想不出哪裡怪。但看到這麼個老婦人伸手讓自己攙扶,她動作比想法快,已經伸手扶住了她。老婦人一把就抓緊了她的手臂。鬱可仙扶著她往前走。老婦人問,“姑娘,你是莊子裡的客人吧?”“是啊。”“那在莊子裡睡得可好?昨晚上的驚雷,可把你嚇壞了?”“是嚇到了。”“睡得正香呢吧?聽說睡夢裡被雷驚醒,就看醒來之後精神如何,若是沒什麼異常,好端端的,那就說明那雷是好雷,打斷你的夢是好事,那夢可能是夢魘。”鬱可仙沒有聽說過這種說法,覺得新鮮。“那如果醒來還覺得有點受驚,有點恍惚呢?”“那雷就是惡雷,主刑罰之雷,是來清朗混沌世間,震懾邪靈的。”“那關我們普通人什麼事?為什麼也要嚇到普通人呢?”鬱可仙問。“你難道被打斷美夢了?”老婦人隨意問了一句。“沒呢,當時我還沒睡......”鬱可仙剛說到這裡,倏地想出來剛才覺得哪裡怪怪的了!她之前可是用輕功在趕路的!輕功!這麼一個看著年紀又大,又普通的老婦人,到底是怎麼追上她的?!意識到這一點時,鬱可仙心裡瞬間發毛,馬上就要鬆開攙扶著老婦人的手。但是,抽不動。老婦人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臂。鬱可仙僵著動作,緩緩抬頭看向老婦人,對上了一雙陰沉的,帶著狠戾的眼睛。老婦人的嘴緊抿,嘴角往下,看起來很是可怕。“阿婆,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事,我不進城了,你自己去吧。”鬱可仙嗓子發緊,艱難地說出了這麼一句話。她使勁抽著手,但怎麼都掙脫不開。另一隻手立即就握住了劍柄。“怎麼又不去了?一起去啊。”老婦人陰測測地說著,“你是不是想去找晉王?”聽到她說出晉王,鬱可仙驚恐了。她為什麼知道?這個老婦人到底是誰?她沒有見過啊!“我不是去找晉王,我就是很多年沒來京城,懷念城裡的繁華了,想進去逛逛,買點吃的玩的......”“那就走啊。”老婦人反過來拽著她走。但是,方向卻不是朝著官道,而是拽著她離開這小路,往一旁的荒林走。“你到底是誰!鬆手,否則我不客氣了!”鬱可仙大聲叫著,錚地拔出了佩劍,但是對方手裡的籃子揮了過來,一下子就把她手裡的劍砸落了。她把籃子一丟,那籃子竟然化成了一道黑掉的符,散落,飛落在地。她人都懵了,為什麼那是一道符?符可以化成籃子?可以輕易砸落她的劍?“人,不能太多管閒事。”老婦人雙手來拽她。鬱可仙一急,立即就坐到地上,雙腳蹬緊,“放開我!來人,來人啊!救命!”“看來,你急著死。”老婦人不耐了,本來想將她拖到隱蔽點的地方再殺,但鬱可仙太鬨騰。她從後腰拔出了一把匕首,一手拽住了她的頭發,將她的頭猛力往後一扯,匕首就要割向她的咽喉。“救命啊!!!”突然,一張黃符,鋒利如刀,馭風飛射過來。